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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来日方长就是了
    凝景轩这厢一众人忙碌到后午,将该收的东西收,该换的东西换。如今殿里白瓷玉砖,陈设古玩价值连城,再加上那扇翡翠屏风瞧着是比养心殿都气派了许多。

    温灼华倚靠在美人榻上,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从萧峘渊弄来的棋子。

    别说,手感还挺好。

    她不怎么会下围棋,恰好原身也不怎么会。之所以要这棋子就是因为摸着舒服。

    而且她留意过,她指向这副棋子时,御前宫人陡然变为难的脸色。

    能让他们感到为难,证明这棋子肯定是萧峘渊心爱之物。既然是他的心爱之物,她原本五分想要的心也变成了十分。

    男人么。

    谁让他付出的越多,从他那弄得够多,他才会记谁记得越深,越不容易舍弃谁。

    这边小允子带人将换下来的东西全部收进了库房,擦了擦汗回到内殿复命,余光瞥见仅剩的那罐米后犯了难。

    他捧着罐子,到女子跟前请示道:

    “主儿,这米要如何处置?”

    闻言,温灼华掀起眼皮,懒懒看了眼小允子,不紧不慢道:”皇上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拿出来让御膳房蒸了,送来吃了。“

    不然能怎么办?

    留罐米指望它们在里面下崽子不成?

    小允子一听也是,一罐米还能摆在那儿干瞪眼看着不成?

    他随即笑笑,恭维道:“主子搬了新寝宫,不出意外,皇上今夜还会来咱们这凝景轩。不如奴才现在就将米送去御膳房去?”

    他话音刚落下,上首传来女子笃定的嗓音,“皇上今夜多半不会来凝景轩的。”

    “为何?”

    “淑妃娘娘昨日才小产,于情于理,皇上今日忙完都会去探望淑妃。”

    语罢,温灼华耷拉下眼皮,睫毛微微颤了几下,再说她现在也不太想见他。

    萧峘渊可不是能被轻易糊弄过去的。

    昨夜他因失子产生了些许感性,没有深究那么多。可帝王的感性也只有那么刹那的功夫,等他平复下来,就会发现昨日之事,事有蹊跷。

    现在见他做甚?

    等他质问她在其中做了些什么吗?

    她今日才弄了这么多稀罕玩意儿,现在心情正好着呢,不想他来搅扰她。

    这宫里从来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小允子便是前者,自家主子得宠,他跟着高兴,差点儿忘了淑妃那岔儿了。

    见女子恹恹地垂着脸,还以为她是因皇上去淑妃那儿感到伤心,小允子连忙打自己的嘴巴,边打边请罪:

    “是奴才失言了……”

    温灼华光听声儿都能感觉到疼,她叫住他:“行了。”

    知晓小允子打自己嘴巴是误以为他说错了话,引起了她的难过,温灼华也没有开口解释,只淡声说了句:“怪你做甚?皇上又不只是我一人的皇上。”

    小允子悄悄觑了眼女子的脸色,见她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才沉下心思。

    他眼珠子转了下,突然想到了什么,拧眉道:“对了,主儿,陈美人那边?”

    于庶人陷害主子罪有应得了。

    他可没忘陈美人也在其中参与了一脚。

    温灼华轻轻眯起眸:

    “先由着她,还不到动她的时候。”

    陈家有陈国公在那摆着呢,萧峘渊要收拾左相,如今决计不会动陈家。

    而后妃除了靠自身之外,还要靠家世。

    除非陈美人犯了天大的错。

    不然那些小打小闹只能伤些她的皮肉,不能动她筋骨有甚意思。

    另外还有皇后……

    温灼华眸底闪过幽幽的色泽。

    她这人就是记仇,来日方长就是了。

    ———

    天色渐晚,正值用晚膳的时辰,御前那边有了动静。不出温灼华所料,圣驾果然去了咸福宫。

    萧峘渊踏进内殿时,淑妃正要从榻上下来行礼,“臣妾见过….”

    淑妃话未说完,他几步跨了过去,按住她的肩膀,“躺着便是,无需多礼。”

    “臣妾谢皇上体谅。”

    碰到淑妃肩膀时,萧峘渊顿觉硌手的触感蔓延在掌心上。

    他眸色微闪了下。

    一时间竟想不起淑妃往日也是这般瘦?还是因他碰习惯了那女子圆润的肩膀?

    撤回手,萧峘渊顺着床榻边沿坐下来。

    吃了药,又歇息了一整个白日,淑妃此刻的脸色比上午好了许多。

    萧峘渊坐稳后,抬眼看向她:

    “今日觉得如何?可好受些?”

    “臣妾无事。”淑妃冲着男人温柔笑笑,只是声音有些无力,“皇上可要瞧瞧静安?”

    太医院的人往御前回禀过他,淑妃此次小产伤了身子,往后于子嗣有碍。

    萧峘渊本想宽慰她几句,闻言微顿,到嘴的话改成了“嗯”。

    不多时,小公主被宫女牵了进来。

    瞧见榻边的男人,静安那双肖似淑妃的眼睛亮了下。她松开宫女的手,小步跑到男人跟前,纵然高兴,也没有忘记规矩。小小的身子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奶声奶气道:

    “儿臣见过父皇。”

    面对自己唯一的女儿,萧峘渊冷硬的脸上透露出些许柔色,他伸手直接将静安抱到了膝盖上,侧头看了淑妃一眼,道:

    “你将静安教得很好。”

    淑妃垂眸,脸上没甚波动,仍是一贯的温柔,“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听见男人夸她,静安一脸骄傲地扬起脑袋瓜:“静安就是很好。”

    见状,萧峘渊轻勾了下唇。

    不过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小公主又很快拧起了鼻子,闷闷道:“静安好,父皇不好。父皇没空陪静安和母妃,还有母妃白日也不让静安进来见她。”

    话音落下,四周空气凝滞了下来。

    萧峘渊仿若未察气氛的变化,垂头逗弄着女儿。就当众人以为他不会说什么时,男人薄唇轻启,令人猝不及防地问了句:

    “值得么?”

    淑妃心里咯噔了声,精致婉约的眉眼间慌乱转瞬即逝,又很快镇定下来:“皇上在说甚?臣妾有些不明白您的意思。”

    萧峘渊这才愿意抬眼。

    和男人那双漆黑、犀利如箭的眸子对视上,淑妃顿时感觉到窒息的压力,她甚至觉得他早早就知道了皇后与她之间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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