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全安给太后请过安后,当着众人的面拿出圣旨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沅婕妤温氏贤良淑德,温惠秉心,今闻其妊娠有功,为皇室绵延子嗣,特晋封为正三品昭仪,即日起迁入关雎宫正殿,以表其妊娠之功。”
    温灼华已是从三品婕妤,晋封晋到正三品理所应当,可昭仪这位份不好说。
    昭仪乃九嫔之首,这位份已不低,且是上位嫔妃。可按皇上对温氏的宠爱来看,这位份便低了些。她们还以为皇上会直接将怀孕的温氏晋为妃位呢。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皇上给出的位份低,其中还有不少清醒的人。
    比如皇后、丽妃、林婕妤等等……
    皇后的笑快僵在了脸上,仿佛一张假面轻轻一戳就会破碎。
    昭仪这位份卡得刚刚好。
    既隐隐昭示着皇上想要升温氏为妃位的心思,又透露出皇上为了温氏考量,不愿她承担被人非议,被太后不喜的局面。
    而且妃位又有何难?
    只要她成功生下皇嗣,到了那时,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
    皇后深吸了口气,不着痕迹看了眼太后的脸色,如她所预料那般。只见太后眉眼间并无反对的意思。
    收回目光,皇后垂下了眼,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酸疼和寒凉。
    谁说皇上无情,没有心?
    瞧,他真想护着一个人时,所做的一切简直稳妥得不能再稳妥!
    众妃不知道的是这还不算完,陈全安默默将众人的脸色记在心底,继续道:
    “另外皇上还下了口谕。”
    还有?众人愕然回神,只听陈全安不紧不慢说:“皇上说沅昭仪有了身孕,往后便免去行礼,直到诞下皇嗣为止。”
    他话音落下,慈宁宫内鸦雀无声,只有温灼华一人起身朝陈公公方向福了福身子:
    “臣妾叩谢圣恩。”
    “使不得,使不得。”陈全安赶忙摆了摆手,往温灼华那儿走了几步将圣旨交到她手里,“皇上才说过沅昭仪往后不必再行礼。”
    谁都没想到反转会来得如此之快。
    昨日享有“不用行礼”这个恩典的还只有方贵人一个人,今日就又多了个沅昭仪。
    后者才真真儿的令人眼气不已。
    方贵人的恩典是太后给的,沅昭仪的恩典可实打实是皇上给的。
    太后与皇上虽然一样尊贵无比,可她们这些人还是皇上的女人,她们的日子总归要跟皇上过!若是能得皇上垂怜,谁会殷殷切切去求太后娘娘的青睐。
    面对此情此景,太后同样语塞。
    方贵人的恩典是她给的,为得就是压一压沅昭仪,没想到今日就还了回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向来不会反对自己皇儿的决策,更何况沅昭仪还有了身孕。
    须臾,太后捏了捏额角,倦声道:
    “哀家累了,今日的请安就到这儿吧。”
    散去请安后,皇后出了慈宁宫的大门,头也不回地回了坤和宫。
    解决了太后这座横亘在面前的大山,温灼华难得没有乘坐仪仗,她在慈宁宫外等到周美人出来,一同和周美人步行回去。
    “今日多谢了妹妹。“
    “姐姐可千万别这么说。”周美人闻言连忙摆手,“大忙妹妹帮衬不上心里就过意不去了,为姐姐说几句话万万用不着谢。”
    投桃报李这个道理,周美人怎么不懂?
    沅姐姐帮衬她了许多,先不说庆枝轩上下的日子越来越好过,内务府和御膳房的人上赶着巴结她,就连她那日求姐姐之事儿也很快有了后续。
    姨娘和弟弟昨个下午还往宫里送了信,说他们在府中好过了许多。
    这些放在以往,周美人想都不敢想。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眼前的女子,她抬眼细细看着温灼华沐浴在阳光下的白净剔透的脸庞,有一瞬失神和惊艳。
    不怪皇上宠爱沅姐姐。
    如姐姐这般美人,换做哪个男人,都该将她捧在手里,好好娇惯着,宠爱着才是。
    关雎宫离慈宁宫近,周美人先将温灼华送了回去,才回庆枝轩。
    萧峘渊下的圣旨中有说叫她搬去关雎宫正殿,所以一回来,温灼华便着手让一部分宫人先去打扫正殿,另一部分收拾东西,连带着今日御前赐下来的赏赐往正殿里搬。
    不清点还不知道,一清点她私库里的物品,望着院子里成箱成箱的珠宝古物,温灼华不由得摸了摸鼻尖。
    乖乖…这得搬到什么时候去?
    她怎么不知道她从萧峘渊那儿弄回来了这么东西?这一对比,只怕萧峘渊的库房快被她一个人给“洗劫”空了吧?
    而她,富可敌国暂且算不上,但似乎是比当皇帝的那个有钱了。
    凝景轩的宫人一趟趟得搬东西,望着一点点空了的内殿,温灼华轻吸了口气。
    从今往后,她便是一宫主位。
    对下,她也可以自称一声本宫了……
    与此同时,京城城门,温策安回头深深地望了眼城门口上巨大的牌匾。
    而后他策马扬鞭,带领着护送他前往边疆的将士卷起地上的尘土渐行渐远。
    ———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温灼华让宫人停下歇歇。恰好两日没出现在凝景轩的男人终于露了面。
    “皇上怎么过来了?”她刚坐下歇着准备用膳,瞧见男人的身影放下木箸迎了上去。
    萧峘渊接住女子迎过来的身子,凤眸中淌过轻微的笑,漫不经心道:“朕听闻沅昭仪怀了身孕,所以抓紧时间赶来看望你。”
    温灼华先是一噎,而后睨着他嗔道:
    “皇上就会打趣臣妾。”
    “朕打趣你什么了?”萧峘渊不紧不慢耷拉下眼皮,一手捏住女子的鼻尖稍稍用力拧了下,“沅昭仪平日骗朕还不够,现如今连太后也敢欺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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