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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已读不回
    孙得福点头:“大王说的也是我担心的。”

    随后提醒道:“另外,我不知道别的部族什么样,但我们阿头部,过去多年存粮已经快吃完,最多能撑过今年秋天。

    三年一直打仗,年轻部众基本到处跑、战死。

    只有不满十八的孩子和年过五十五的老人在耕作,放羊放牛,打猎。

    每年产的粮食只有以往两成五左右。”

    “所以......”

    “如果这场仗不在今年结束,明年我们部族就要饿死人。”孙得福郑重道。

    农怀威十分感动,面前这位老将军,挚友,忘年之交,告诉他当下的危机,也表明即便部族饿死人他也会陪着自己打下去。

    “我会尽我所能!”农怀威道:“西南百姓遭受的诸多不公和苦难,都会讨回来。”

    随后他一面派人去处理己方士兵的尸体,一面派了几十个嗓子大的到城下叫骂,想激怒北军,让他们出来迎战。

    ......

    “胆小耗子,缩头乌龟!老子***”

    “大爷听说北方来的生下来就没种,没卵蛋!”

    “有本事出来跟老子打一场,爷爷定把你们这些懦夫剥皮拆骨,挖出心肝喂狗.......”

    “.......”

    城下叫骂不屑,回荡在城头,后方三面黑压压的大军不见首尾,将安州南面围得水泄不通。

    站在城头望去,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还有不少士兵正在清理安置他们扒光的尸体。

    赵立宽把大量叛军尸体留给叛军并不是出于什么人道主义。

    他憋着坏的。

    一来这么多战友尸体可以震慑敌军,打击他们的士气。

    二来处理大量尸体费时费力,消耗叛军人力物力资源。

    三来如今正是六月下旬,天气火热,尸体腐败得特别快,有概率让叛军大军感染疾疫。

    城头将士们义愤填膺,慕容亭、孔方、段思全、周开山等诸将都来请战。

    只有史超和田开荣不为所动,都懒得搭理。

    其中慕容亭最激动,接连来了三次,最后甚至急了,要求给他一队骑兵(五十骑),他去把叫骂的全杀了,还能全身而退。

    赵立宽哭笑不得,只能召集诸将,在城头看叛军叫骂。

    段思全提出:“大帅,咱们才打了好几场胜仗,将士们斗志高昂,都想和贼兵见见高低,为什么不打!”

    孔方也赞同:“我军士气高昂,叛军不据守城池,敢来与我们野战,正是大好机会!”

    “大帅,某也觉得可以打一场,大不了先不出全部兵力。放出去十来个营,就在城墙前排兵布阵。

    打赢了继续往南追击,战局不利城头有弓弩、床弩、?车接应,肯定能退回来。”周开山说了一个较为保守的作战计划。

    这下除了没说话的史超和田开荣,所有人都想跟叛军打一战。

    史超直接道:“大帅说什么就什么,某只负责领兵打仗。”作为从郡王府就跟来的老将,史超是对他最信任的。

    反之,赵立宽对史超也最为信任和看重,无论鸡鸣关大捷,三江口之战,梅州战役,乃至之前突袭石羊县。

    只要必须分兵时,必是他领一军,史超独领一军。

    而史超也从没辜负过他的信任,每次都能很好完成任务。

    田开荣也拱手:“我赞同史将军,还是大帅说了算。

    大帅没来之前安州局势什么样大伙心里有数,听大帅的总不会错。”

    “一群乌合之众怕什么!”慕容亭实在忍不住,一时激动,吐沫星子横飞,无理对着他高声道。

    顿时众人目光齐刷刷看过去。

    史超、段思全、周开山都面色不善,手摸到腰间。

    田开荣赶紧斥责:“慕容将军,胆敢对大帅无礼!”

    慕容亭也明白自己犯众怒,赶紧解释:“某不是故意,就是......就是,大帅恕罪!”

    说半天说不明白,干脆拱手单膝跪下告饶。

    赵立宽无所谓,扶他起来道:“你的心思本帅明白,慕容将军一片赤诚,没什么罪过。”

    气氛缓和下来。

    他才指着城下咒骂的士兵道:“他们骂就骂,骂得口干舌燥咱们也不掉块肉。”

    “难听!”慕容亭插嘴道。

    大伙面色不悦,赵立宽却不没在意。

    而是转头对众人说了一句非常有名的话:“战在我,非在贼也。”

    不过他也不是谜语人道长,在大伙疑惑时立即解释:“打仗,必须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如何打,在哪打,什么时间打,不能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必须由我方掌控,造利于我军的局面。”

    赵立宽指着城前远处黑压压三面合围的叛军:“他们大军汇聚到这,后方州县全放给他们,要分出大量兵力去控制。

    广顺县、南安府到这多远?”

    孔方立即道:“四百里左右。”

    “不错,而且这四百余里还多是曲折山道,粮草只能众多民夫人挑肩扛,他们也要吃饭。

    叛军前线五万军队,需要多少人供养?”

    田开荣道:“至少十五万。”

    赵立宽笃定的说:“西南百万人口,五万在打仗,十五万在为大军运粮,这些都是青壮,他们还有多少人养家糊口?多少人耕田种地?”

    说到这,不少人已经明白过来。

    “贼兵前线大军顿兵城下,不打就是为把他们的补给线拉长二百里。

    这样贼兵每天都是在死撑。

    速战对他们有利,缓战则对我军有利。

    越往后拖,他们越赢不了,我们赢面越大。

    而我军粮草充足,光从西线运五万石过来也够我们撑上半年,何况还有朝廷源源不断的补给。”

    听完这番分析后,连之前最叫嚣要打的慕容亭也偃旗息鼓了。

    孔方则拱手恭敬说:“大帅意思长远,妙算精深,真乃用兵如神也,我等浅薄见识差点坏了大事。”

    “三个臭裨将顶个诸葛亮,你们也有好主意。”赵立宽道:“一个脑子比不过一堆脑子灵。”

    大伙都笑起来。

    史超哈哈笑着理所当然道:“你们是不懂,就打仗这事,没有比大帅更懂的!”

    总战略议定,就是避战。

    随便他们怎么挑衅怎么骂,统统已读不回。

    让叛军大军顿兵城下,消耗他们的粮草。

    因慕容亭还是气不过,赵立宽就令他巡城,负责城头防务,这样他能在城头用弓箭射骂街的叛军。

    不过城头距那边近二百步,他要真能射中那真是吕布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