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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心惊
    “灯谜你不会也不必上心,这只是基础中的基础,不是什么显才学的事。

    我教你几个简单的,到时候随便应付一下就成。

    像‘半部春秋’,谜底就是秦字。

    “上无兄长”就是兀字。”吴相公府正心园里,吴仙衣认真的教着赵立宽。

    赵立宽原本是来找吴相公说他所忧心之事的。

    他对西北战场的担忧,自己说不上话,吴相公的话皇帝或许会听。

    来的时候吴相公恰好还在,正准备入朝议事。

    听他快速说完原委后,吴相公却没答复他什么,只是道:“朝堂不是前线,也不是军营,没什么令行禁止。

    没底的事千万别拿出来说,小心成别人的把柄。

    御史的亏你还没吃够吗。

    只要有人想,什么事都是把柄。”

    吴相公郑重教他:“要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想好要做的事,切要有把握才算得。

    不要先说,先想好怎么做。

    说得越多,做起来越难。”

    随后便入朝去了,走前交代:“过两天就是上元会,到时天子皇后,王公贵族百官大臣多会到场,十分中重要,让仙衣教教你,别到时候失了礼数。”

    于是才有了这次教学。

    吴仙衣先跟他说了上元会的流程,“每年都是天子与皇后车出章台门,王公皇族随行。

    五品以上官员要在宰相率领下在门外等候迎接。

    随后幢幡宝盖出皇城,一路到洛水边上,隔着洛水与民同乐,共放宝灯。

    随后便是猜灯谜,每年都是由皇后出灯谜,所有在场人都能猜,不过多让给年轻人,国子监的学生,皇家的子孙等。

    随后便有诗会......”

    赵立宽心不在焉,他心思全不在这上面。

    吴仙衣有些不高兴:“我为你忧思费神,你们全不在乎!”

    方说完发觉不对,连忙改口:“你爱学不学,出丑了我可不管你。”

    赵立宽笑着告罪:“对不住吴大才女了,我也想学,只是这些对我来说太为难了,就一个粗人,站那一晚上就得了。

    吴仙衣轻哼了一声:“你从爷爷手里把我的扇子都赢走了,这算粗人吗?”

    赵立宽也不好解释自己那不是作诗,而是背诗,为的是几两银子。

    “略知一二。”

    小姑娘紧张的问:“你不喜欢诗词吗?”

    “喜欢啊。”赵立宽点头:“不过比起你这样的大才女可差远了。”

    小姑娘嘴角微微扬起:“我教你。”

    “不了,今天我还有事,等有空再来请教。”赵立宽拱手告辞,他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想到吴相公对他说的,他也不准备坐以待毙,想回家做个战场推演,做个预备方案,如果形势真像他预想那么发展,应该如何应对。

    思索了吴相公的教育,又把回京后的事情做个梳理。

    赵立宽想明白,在这么多眼睛盯着的情况下想做事,必须像吴相公教他那样,少说话,多做事。

    先做再说,如果事先说出来,各方阻力讨伐都来了,什么事都要黄。

    只留下一脸错愕又皱眉的吴仙衣。

    回到家后,赵立宽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再烦躁四处走动。

    因为他知道,到处跑去说服也没用,他不是神,只是个普通人。

    能做的只有做好自己的事,然后等待时机,而不可能逆天改命,创造时机。

    另外这几天他也在忙一件事,就是借着殿前司一把手的权利,将陆续回来的归化军士兵选拔新编出一个“中军0营”来。

    他这是学的戚继光的办法。

    西南打仗的时候他就发现各部协调统一很麻烦。

    因为各军有各军的斥候,军需官,书记官,想协调统一指挥还必须调各军斥候,军需官,传令官。

    这会大大降低指挥效率。

    而像戚继光设立的中军营,一营两千人,几乎全由参谋官,书记官,斥候,传令兵,火头军组成,完全听从主将的调动。

    这样一来指挥效率会大大提高,情报获取效率也大幅提高,主帅能轻松调配大量的斥候。

    像他这样的将领最明白情报的重要性。

    而且主帅不在中军的时候,由中军营的参谋官暂时接替指挥。

    不过他现在只管殿前军司,没那么大的权限,只能单独组一个五百人的中军营,而不能像戚继光那样弄个两千多人的特种军编制。

    这个中军营他中三百人全是借着归化军重新编组入禁军的机会选拔出来的精锐斥候,军中一般叫“夜不归”。

    余下一百二十人是亲兵兼传令兵,余下则是伙头军,书记官,参谋等。

    这个编制能让他将来如果要出征时快速组织控制军队。

    如果调兵给别人,皇帝不让他率军,则该营就当成普通一军的超编制侦查兵。

    这些事是借着改编归化军作的,在他职权防范之内。

    原本他无权这样,要人员调度,改编制都需要皇帝和兵部下令,但这次皇帝和兵部都已经批准,归化军改编由他全权负责。

    与此同时,垂拱殿里烛火明亮,暖烘烘热得人满头大汗。

    中书侍郎吴光启,中书侍郎叶谷,尚书左仆射王端,兵部尚书孔炉,兵部侍郎钱同,户部尚书江长生等都在。

    密密麻麻,所有人都落座左右,宦官看了茶点。

    殿内气氛严肃。

    “华州节度使的兵马还有两三日到达梁州,右散骑待的兵马还需要七八日,路上天降大雪,拖慢了进军的速度。

    至于雄州那边,各州县兵马已在路上。

    五天前正月初八,狼城寨驻军斥候往北二十里遇到辽军骑兵,对方调转马头就走了。

    根据幽州的线人汇报,辽军集结了万余人,到初十后就开始散了不少,人越来越少,没有再继续集结人马。

    而且幽州城内没有开仓运粮,也没有召集民夫。”孔?正为众人汇报情况。

    说完辽国那边的情况后,众人都有些诧异。

    “虚张声势?”吴相公道,陡然想起临来时赵立宽跟他说的话,除西北的事外,他还预判辽军大概率是在虚张声势。

    抬头看向上方的陛下,发现陛下也有些惊讶。

    孔?点头:“吴相公言之有理。

    集结军队却不召集辅兵民夫运输粮草,十有八九就是没准备真打。

    幽州一带汉人居多,年还没过完,上元将近,也不是打仗的时机。

    就目前种种来看,辽国很可能在虚张声势,只为配合代军的进攻声东击西。”

    户部尚书江长生满脸肉疼:“那河北的兵马不是白白集结了,这一趟几万人马北上,数不清的钱粮一下都花出去了。

    你们兵部能不能有个准信再做计较,国库里再多钱也不够这么花的。”

    孔?皮笑面不笑:“我哪知道辽国人怎么想的,他们要是真发兵,事到临头才去征兵集结,再赶到雄州去,少说十天半个月。

    那时辽国的马都冲到黄河边上了。

    江尚书这也太为难人了。”

    江长生一言不答。

    上方的陛下却一时没有说话,似乎陷入思考。

    “西线的人马怎么布置?”吴相公。

    兵部侍郎钱同抢答:“预计两军在梁州集结,后勤粮草辎重囤积梁州,随后向西前往柳林城,再往北支援。

    具体的朱节帅已来了书信,他觉得敌人往年进攻向来重在北方府谷县,朱庙寨一带。

    应该及时把援军和粮草往北运,以防北方诸堡寨被围城。

    就当下看,敌人重兵进攻中段的胡寨,目的就是截断南北补给,让北方诸堡寨孤立无援。

    所以催促援军,粮草应尽快北上。

    钱同说完,孔?脸色不太好看,其余众人都微微点头。

    叶谷道:“朱节师坐镇西北几十年,从来不惧代军,他的判断应该没错。”

    “言之有理。”张端也附和。

    只有吴光启只觉眼皮跳心里惊,因为这和临走时赵立宽预测的朝廷应付办法基本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