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绮把手机塞回包里。
抬头看了眼天色。
夜风从破窗灌进来。
吹得她发丝乱飘。
傅沉舟站在旁边。
手指还捏着那枚被烧成灰的戒指残片。
“七师兄说十二点。”
她低头看表，“现在十一点二十三。”
傅沉舟点头：“还有三十七分钟。”
“你不问我为什么信他？”
宁绮转头看他。
“你要是不信。
就不会来。”
他说完。
顿了顿，“而且你心镜没报警。
说明暂时没危险。”
【绑定对象情绪稳定】
【但心跳比平时快12次/分钟】
宁绮没说话。
只是笑了笑。
她知道他在紧张。
嘴上不说。
心里早就刷了一万条弹幕。
两人走下楼。
单车还在原地躺着。
宁绮扶起来拍了拍灰，“坐稳了。
这次换我飙车。”
傅沉舟刚要开口。
就被她一把拽上后座。“别废话。
抱紧。”
轮胎碾过碎石冲出图书馆铁门。
风在耳边呼啸。
街灯一盏接一盏掠过。
像被撕开的胶卷。
远处老槐树影子越来越近。
树干粗得能藏下一整支小队。
到了树下。
宁绮刹车停住。
傅沉舟跳下来。
四处张望：“没人。”
“等等。”
她盯着树根处一块松动的地砖。
她蹲下掀开。
下面是个锈铁盒。
上面刻着半句口诀——“足不踏蛊烟。
剑不开阴阳”。
“这是玄门暗语。”
宁绮低声说，“意思是‘陷阱已布。
小心脚下’。”
傅沉舟皱眉：“可地上什么都没有。”
话音刚落。
宁绮猛地往后跳一步。
她刚才站的地方。
地面浮起一层淡粉色雾气。
像呼吸一样缓缓起伏。
【检测到高浓度幻蛊孢子】
【来源：地下通风井】
【效果：诱发肢体错觉。
致人自残】
“好家伙。”
宁绮冷笑，“宁雪这是要把我们变成踩自己脚后跟的傻子？”
傅沉舟眯眼：“所以叫‘蛊烟缠足’？”
“没错。”
她从包里摸出两张黄符，“这玩意儿专门干扰神经信号。
让人觉得脚不是自己的。
走两步就能把自己踢骨折。”
“你怎么总是随身带符？”
他忍不住问。
“你以为我包是LV？”
宁绮翻白眼，“这是炼丹炉压缩版。
能装锅碗瓢盆还能发电。”
她把符贴在鞋底。
火光一闪。
符纸化作金纹渗入布料。
她又扔一张给傅沉舟：“贴身上。
不然待会儿你抱着腿喊妈我都救不了。”
傅沉舟接过符纸。
正要贴胸口。
忽然察觉不对劲。
他低头一看。
左脚已经往前迈了半步。
但他根本没下令。
“它动了。”
他声音发紧，“我的脚……自己走了。”
宁绮一把抓住他手腕：“别让它落地！
一旦踩进蛊圈。
整条腿都会被幻觉吞噬！”
她甩手掷出玉簪。
簪尖划地一圈。
金光乍现。
雾气退散三尺。
傅沉舟趁机单膝跪地。
强行控制右腿不动。
【绑定对象肾上腺素飙升】
【他在想：原来修真界也有工伤保险吗？】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宁绮咬牙，“你给我撑住。
别让左脚沾地！”
她迅速从包里掏出个小瓶子。
倒出几粒黑药丸塞进嘴里。
嚼了两下吞下去。
“你吃什么？”
傅沉舟额头冒汗。
“抗幻剂。”
她说，“张辰溪特调。
副作用是放屁带火苗。”
傅沉舟：“……那你少吃点。”
宁绮不理他。
双手结印。
口中念咒。
地面金纹扩散。
形成一个反向阵法。
她一脚踹向傅沉舟小腿。
把他整个人踹进阵中心。
“你干嘛！”
他摔在地上。
“脱离接触。”
她冷冷道，“你脚已经被污染。
只能先隔离。”
她转身面对雾气。
手里多了一把短剑。
剑身刻满细密符文。
是她用聚灵币临时锻造的。
雾气开始旋转。
凝聚成人形轮廓。
一个声音悠悠响起：
“宁绮。
你逃不掉的。
这具身体本该属于我。”
是宁雪的声音。
“你连脸都不敢露。
还好意思谈归属？”
宁绮冷笑，“出来啊。
让我看看你的新傀儡长什么样。”
雾气猛地炸开。
十几个穿着白裙的人影从四面八方围上来。
全都低着头。
脚步整齐划一。
她们的脸是一样的——宁雪的脸。
“复制体？”
傅沉舟撑着站起来，“她拿自己当模板批量生产？”
“不止。”
宁绮盯着她们的脚，“她把自己的神经信号同步给了傀儡。
所以每个都能释放蛊烟。”
话音未落。
所有宁雪同时抬脚。
踩进雾中。
瞬间。
整片地面沸腾起来。
粉雾如潮水般涌向两人。
宁绮挥剑画圈。
剑气割裂雾气。
可断口立刻愈合。
她脸色变了：“不好。
这雾有再生功能！”
傅沉舟突然冲上前。
把手伸进雾里。
“你疯了！”
宁绮大喊。
“我没疯。”
他盯着自己开始扭曲的手，“我在测试延迟。”
【他在想：如果信号传到大脑需要0.3秒……那反击窗口就是0.2秒】
他猛地抽出右手。
掌心已被腐蚀出血。
但他笑了：“找到了。
她的控制有间隙。”
宁绮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她把短剑抛向空中。
双手快速结印。
剑身吸收她指尖血。
爆发出刺目红光。
“逆转阵。
启！”
剑光如网洒下。
每一束都精准命中一个宁雪傀儡的脚踝。
那些身影发出尖啸。
纷纷跪倒。
脸上出现裂痕。
最后一个傀儡抬起头。
嘴角咧到耳根：“你们赢不了。
真正的我。
从来不在现场。”
话音落下。
所有傀儡炸成粉末。
雾气瞬间收缩。
钻入地下。
四周恢复寂静。
宁绮喘着气收剑。
看向傅沉舟：“你手废了。”
“没事。”
他活动手指，“反正签合同时从来不握手。”
她瞪他一眼。
正要说话。
忽然瞳孔一缩。
地面那圈金纹阵法。
正在缓慢逆向旋转。
“糟了。”
她低声道，“我们中计了。”
“什么意思？”
“这不是宁雪的目标。”
宁绮盯着阵眼，“她引我们破蛊烟。
是为了激活这个阵法——反向读取双生血契数据。”
傅沉舟脸色一变：“那岂不是……”
“没错。”
宁绮握紧剑柄，“她现在知道你心里每天刷多少条关于我的弹幕了。”
傅沉舟沉默两秒：“……那她会笑死。”
宁绮差点没站稳。
她刚要骂他。
忽然感觉脚下震动。
地面裂开一道缝。
一把通体漆黑的剑缓缓升起。
剑尖直指宁绮咽喉。
剑身上浮现出一行血字：
【执钥者。
该交出权限了】
宁绮冷笑：“等你好久了。”
她抬手握住剑刃。
鲜血顺着剑身往上爬。
黑剑剧烈震颤。
仿佛在挣扎。
傅沉舟冲上来：“你干什么！”
“夺权。”
她咬牙，“既然她想抢系统。
那就让她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主控端！”
她猛然发力。
将黑剑狠狠插进自己左肩！
血喷溅而出。
却在空中凝成符文链。
反向缠绕剑身。
黑剑发出哀鸣。
开始崩解。
就在这时。
远处传来钟声。
十二点整。
老槐树后方。
一道人影缓缓走出。
穿着灰色风衣。
手里拿着怀表。
转了三圈。
宁绮抬头。
声音很轻：
“林斯清。
你来得真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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