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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静待时机
    温弈墨看着他。

    “除了这些,你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学好如何做‘裴惊梧’。”

    “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不能露出半分马脚。”

    “我给你寻了个老师,是国子监的老祭酒,他会教你经义策论,教你官场的规矩。”

    “两年后的春闱,你必须去考。”

    “就算不能一举夺魁,也至少要中个同进士。”

    “有裴尚书在,你的仕途,会比旁人顺遂得多。”

    裴惊梧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只是低头应道:“属下,定不负主上所望。”

    温弈墨微微颔首。

    她此刻还不知道,这个看似温顺的裴惊梧,早已为她,也为他自己,备下了一份惊天动地的大礼。

    “是,主上。”

    众人齐齐俯首,应声如一。

    “鸿叔,你带裴先生先下去,安顿好他。”

    “是。”

    鸿叔与裴惊梧行礼告退。

    屋内,只剩下温弈墨、李阳歌和付玉三人。

    温弈墨从一个暗格里,取出几件珠光宝气的首饰。

    一支赤金嵌红宝的凤头钗,一对成色极佳的羊脂玉镯,一枚通体碧绿的翡翠环,

    每一样,都贵重得令人咋舌。

    也带着抹不去的,林家的印记。

    她将东西推到李阳歌面前。

    “阳歌。”

    “我曾答应过你,会帮你报仇。”

    “现在,是时候了。”

    李阳歌看着那些东西,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她的手在颤抖,眼中恨意翻涌。

    丁兴。

    那个害死她全家的狗官!

    他不过是林石诣身边的一条狗!

    “主上……”她的声音嘶哑。

    温弈墨按住她的手。

    “你可想好了,要如何送到丁府?”

    李阳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抬起头,满眼恨意。

    “想好了。”

    “只要计划顺利,丁兴这次,必死无疑!”

    李阳歌抬起头,泪水已模糊了双眼。

    她说完,猛地跪下,朝着温弈墨重重磕了一个头。

    “小姐大恩!”

    “若能让仇人血债血偿,阳歌这条命,便是主上的!”

    “我不要你的命。”

    温弈墨将她扶起,看着她的眼睛。

    “我要你活着。”

    “还要活得好好的。”

    “让你含冤而去的父母亲人,在九泉之下,也能看到你活得好,活得快乐。”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分量。

    “阳歌,你不仅要自己活得好。”

    “你不仅要自己过得好,还要让这世间千千万万个苦命的女人,都过得好。”

    “我要你与我一起,为她们,打造出一片天。”

    “在这里,女人不必靠男人,不必用美色,单凭自己本事,就能挺直腰杆活着,受人敬重。”

    李阳歌怔住了。

    付玉也怔住了。

    这世道对女人,从来都是苛刻的。

    她们要么是玩物,要么是蝼蚁,从没有人告诉她们,她们可以凭自己,活出一个人样。

    这一刻,她们看着眼前的少女。

    她明明比她们还小,却有这样的胸襟和志向。

    紫宸殿内。

    温明谦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地看着阶下低着头的林石诣。

    “两个质子,在你眼皮子底下跑了!”

    林石诣脸色也不好看。

    “是臣失职,还请皇上降罪。”

    温明谦冷哼一声,却并没有真的降罪。

    他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算了,跑了就跑了。安谈砚魏然在京六年,也没犯什么大错。朕总不能无缘无故一直扣着人。

    “若是逼急了,定远王和西凉王联手,朕这江山,怕是要不稳了。”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怒意,反而有几分忌惮。

    林石诣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皇帝的心思。

    “皇上圣明。”

    温明谦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但是他们能逃出去,宫里一定有他们的内应。”

    “太傅。”

    “你去给朕彻查此事。”

    “还有,禁军的防卫图,是怎么到了太子宫里的?”

    “这宫里,到底藏了多少吃里扒外的东西!”

    林石诣眼中杀机一闪。

    “臣,遵旨。”

    他知道,皇帝这是给了他一把刀。

    让他可以借机铲除异己,安插亲信。

    很快,一场以搜查内应为名的大清洗,在宫中悄悄开始。

    无数宫人被投入诏狱,严刑逼供。

    一时间,宫中人人自危。

    濮城外,官道。

    寒风卷起地上的残雪,打在人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安谈砚、魏然和无隅三人,都换上了一身破旧的棉袍,扮成了逃难的商贩。

    连日的奔波,加上天寒地冻,他们身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前面就是濮城了。”

    安谈砚看着远处模糊的城墙,压低了声音。

    “我们进城补给一下,稍微休息休息,再绕道北上。”

    魏然咳了两声,苍白的脸上因为伤病而泛起一丝潮红。

    “小心一点,这个城主我有点印象,以前他回京述职的时候见过我们。”

    三人进了城,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

    安谈砚去街上买些干粮和伤药。

    他将佩剑用厚厚的布条缠了,背在身后。

    可偏偏就是这把剑,惹来了麻烦。

    濮城城主周康,正巧在街上巡视。

    他没有认出安谈砚的脸。

    但他认出了那把剑的形制,以及安谈砚左手腕上的疤痕。

    周康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不动声色地转身,对手下低声说了了几句。

    一张无形的大网,悄悄撒开。

    安谈砚刚回到客栈,便察觉到了不对。

    街角多了几个看似闲逛,但眼神却很锐利的汉子。

    “我们暴露了。”

    他假装平静地走进房内,沉声道。

    魏然和无隅脸色一变。

    窗外,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一队城防军,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校尉死死盯着三人。

    “拿下!”

    一声令下,十几把长刀出鞘,寒光逼人。

    安谈砚一把推开魏然和无隅,长剑出鞘,剑光如龙。

    “走!”

    天寒地冻,三人身上带伤,很快便落入下风。

    安谈砚一剑挡开两名士兵,抓住一个空隙,拉着二人冲入路旁的树林里。

    身后的追兵,如跗骨之蛆,死咬着三人不放。

    雪地里遍布着陷阱。

    一个捕兽夹“咔哒”一声,险些夹断无隅的腿。

    安谈砚反手一剑,斩断了绳索,带着他们滚下雪坡,暂时甩开了追兵。

    可他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听见四面八方,传来了更多的人声与狗叫声。

    他们,落入了更大的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