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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测验
    忘忧谷的雾气还没散尽,练武场上,已经有了两道身影。

    是安谈砚和魏然。

    安谈砚的招式,大开大合,刚猛凌厉。

    一拳一脚,都带着呼啸的拳风。

    充满了沙场上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每一击,都势大力沉。

    是标准的定远军风格。

    而魏然,则完全是另一个路子。

    他身法灵巧机敏,飘逸多变。

    如同穿花蝴蝶,在安谈砚的猛攻下游走。

    他很少硬接,总是善于借力打力。

    在闪转腾挪之间,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更侧重技巧和策略。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刚,一个柔。

    一个刚猛,一个灵巧。

    打得十分精彩。

    早起散步的温弈墨和身边的无隅不由得停下脚步,站在场边静静看着。

    温弈墨看得认真,小声对无隅说:

    “大师兄你看,魏然这招‘移花接木’用得正好。”

    “不过他的力道还是差一点,要是遇到力气特别大的对手,恐怕很难完全奏效。”

    无隅面无笑着地点点头,沉稳地分析:

    “师妹眼力毒辣。”

    “安世子的拳法,也过于刚直,变化不足。”

    “很容易被机巧的招式所克制。”

    “你看,魏师弟正想引他用力过猛,好找他力气接不上的时候出手。”

    两人就像是最高明的看客。

    几句话,就将场上的局势,分析得清清楚楚。

    场中。

    两人已经交手了上百招。

    魏然动作快,但安谈砚内力更强。

    时间一长,魏然呼吸有点不稳了。

    就这一个微小的破绽,被安谈砚抓住了。

    安谈砚低喝一声,脚步一挪,躲开魏然的掌风,贴近身,一股巧劲拍在魏然肩上。

    魏然只觉得一股大力推来,忍不住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他输了。

    虽然只差一点,但确实是输了。

    两人同时停手。

    安谈砚抱拳说:“承让了。”

    魏然也笑了,活动了下发麻的肩膀:“谈砚内力厉害,我输得服气。”

    两人相视一笑。

    颇有一种英雄相惜的感觉。

    “好!”一声清脆的叫好从旁边传来,是可竹。

    她看得心潮澎湃,眼睛都在发光。

    几步跳进场里,对安谈砚行了个江湖礼:“安世子!奴婢可竹,想跟您过几招!”

    安谈砚微微一愣。

    他看着眼前这个身形娇小,但眼神明亮的侍女。

    随即,爽快地笑了起来。

    “好!请!”

    温弈墨在场边笑着摇摇头,没拦着。

    她知道可竹的身手,那是孟千放总领亲手教的。

    可竹的招式不花哨,就是快、狠、准,专打关节要害,是纯粹的杀人技。

    安谈砚起初有点轻敌,觉得对方是个小姑娘。

    结果一交手,差点吃亏。

    可竹快得像影子,手指如钩,直取他的咽喉。

    安谈砚赶紧后退,这才认真起来。

    他收起大开大合的招式,变得稳扎稳打。

    不管可竹怎么绕着他打,他都守得稳稳的。

    十几招过后,可竹到底力气和经验差了些,露出一个破绽。

    安谈砚看准机会,手掌一翻,用柔劲推在可竹腰上。

    可竹站不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她输了,但输得光彩。

    安谈砚立刻上前伸手拉她起来,真心夸道:“可竹姑娘,好功夫!”

    可竹拍拍土,一点不沮丧,爽朗一笑:“还是差世子一筹!”

    清晨的阳光,洒在练武场上。

    将几个年轻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气氛轻松,又愉快。

    ---

    练武场的汗还没干,书房里已经摆上了清茶。

    茶烟混着晨雾慢慢飘。

    锦晏先生坐在主位。

    无隅、魏然、温弈墨依次坐好。

    安谈砚没坐,站在一边,认真旁听。

    锦晏先生没拿书,只端起茶杯吹了吹气,看看三个徒弟,最后对安谈砚笑笑:“安世子有兴趣就一起听吧。”

    安谈砚弯腰行礼:“谢谢先生。”

    他在末尾找个蒲团端正坐好。

    锦晏放下茶杯,“叮”一声,书房里静下来。

    他声音不快不慢:“今日,不讲经义,只论时局。”

    他抬起眼,看向众人。

    “我出一题。”

    “若遇坚城,久攻不下。城内粮草将尽,民心却依然归附,守将更是顽固不化。”

    “此时,当如何?”

    这不只是兵法题。

    “坚城”像京城,“守将”像皇帝和林石诣,“民心”像被蒙蔽的天下百姓。

    每个人都想到这点。

    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沉稳,严谨。

    “回师父,弟子以为,当围而不攻。”

    “断其所有外援,使其成为一座孤城。”

    “同时,派遣细作,于城内散播谣言,言说朝廷无道,守将残暴,动摇其军心与民心。”

    “再许以高官厚禄,策反城中将领。”

    “待其内乱自生,人心惶惶,或可兵不血刃,劝其投降。”

    “此为上策,虽耗时日久,却能最大程度保全兵力,安抚城中百姓。”

    锦晏听完,没表态,只点点头。

    他看向魏然:“魏然,你呢?”

    魏然拿起折扇,轻轻摇着,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光。

    “师父,大师兄之法,固然稳妥。”

    “但,战机瞬息万变,拖延过久,恐生变数。”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弟子以为,或可兵行险招。”

    “可佯装撤兵,于其归路设下埋伏,诱敌出城追击。”

    “只要能于野战之中,歼其主力,则坚城不攻自破。”

    “又或者,可派遣死士,探查城中地道、水源等隐秘路径。”

    “寻机潜入,纵火烧其粮草,或于水源投毒,制造混乱。”

    “再派一支奇兵,趁乱夺其城门,里应外合。”

    “此法虽险,却能出其不意,一击制胜。”

    锦晏脸上还是没表情。

    他最后看向温弈墨:“昭斓,你怎么想?”

    温弈墨一直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

    听到师父问,她才抬头。

    眼睛清亮,却带着一股锐气。

    “师父,大师兄的法子太慢,魏师兄的法子太巧。”她一开口就把两个方案否了。

    无隅和魏然都看她。

    安谈砚也看过来。

    温弈墨接着说:“我觉得可以双管齐下。一边按大师兄说的,围城施压,断粮乱心;一边学魏师兄,找城里和守将有矛盾的人,许好处策反。”

    “但这些都只是辅助。”

    她的声音突然冷下来,“真正的破局方法只有一个字:攻。”

    “效仿昔日霸王,用破釜沉舟的计策。集中所有精锐,强攻城防最弱的一点。”

    “一旦攻破,便如洪水决堤,势不可挡。”

    “以雷霆之势,摧枯拉朽,彻底击溃守军的士气与决心。”

    “让他们看到我们拼死的决心,让他们从心里害怕。这才是最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