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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南山村,如今只余破败
    南山村,严格意义来说其实是“山南村。”

    早些时候的人取名就是这么随便,村子在某某山的南边,就取名南山村。

    这要是在山的西边,估计就叫西山村了。

    而南山村和雾隐村,一山之隔,一个在阳面,一个在阴面。

    与雾隐村终年雾气弥漫不同,南山村则是阳光充裕。

    在陆执有限的童年记忆里,他自出生开始就没有翻越过这座山,自然没有踏足过南山村一步。

    脑海里也只有对姥姥的模糊印象,记不真切。

    对于姥爷,那更是脑子里连个人影都幻想不出来。

    家里对姥姥、姥爷的话题似乎也不热衷,陆执很少从父母口中听他们提及二老的事情。

    现在想来,颇有些讳莫如深的意味,只不过当时自己年幼不懂这些。

    黑色吉利车沿着山外侧的乡道行驶,相当于绕圈走。

    卷卷看着导航:“在地图上看起来挺近的。”

    “但是这野山上没有修路,要不然从山上翻过去估计更快一些。”

    两村中间的山只有一些崎岖小道,人走没有问题,车却只能开到山脚下。

    卷卷说:“雾隐村东边修路,得绕远了。”

    “从西边的兴隆镇走,绕个大圈。”

    按照导航一路绕行,在雾隐村的西南边就是兴隆镇驻地。

    兴隆镇也在山边,两村一镇围着山建造,就像是三角形的三个边。

    遥遥一望,他们甚至看到了暮气沉沉的老鞭炮厂。

    “这厂子还在经营啊?”卷卷挑眉。

    近些年对燃放烟花爆竹管理严格,早不是以前随便放炮的时候了。

    陆执鼻尖又出现了那股硝烟味,淡淡道:“已经缩减规模了。”

    “以前的鞭炮厂,比这要辉煌气派的多。”

    车行了十几分钟,他们才绕到南山村的村口。

    陆执看着眼前陌生的村庄,随口提起:“我听我爸说过,他姥姥也是南山村的。”

    “每年刚过完年的时候,我爸都会去他姥姥家走一圈,但次次都不带我。”

    “那叔叔会顺道去自己丈人家吗?”卷卷有些好奇。

    既然云书锦已经与家里不来往了,南山村这么小的村子。

    陆休如果来了,路过云家进也不受待见,不进又感到别扭。

    “不清楚。”

    “我猜应该不会去吧。”

    以陆执对自家老妈性格的猜测,既然她不回门,就肯定不会让父亲去岳家露脸。

    那在某种意义上,也会被视作是她对父母低头的行为。

    倔强的母亲,并不愿意低头。

    就像那个打火机,即便再渺小,一样可以炸翻天。

    两人在村口停好车,向着村子里走着。

    沿途看到的景象,大致上跟雾隐村相似。

    不过南山村地理位置的确好一些,这边明显天朗气清,不会被云雾困扰。

    村子里没几个年轻人,偶尔路上遇到下地干活的,多半都是老一辈留守的老人。

    陆执找了个大爷打听了自己姥爷家所在,就跟卷卷径直找了过去。

    陆执查阅过母亲的户籍资料。

    她虽是女孩子,却是云家留下来的一根独苗。

    但如果细算的话,其实在她后面还有过一个弟弟,比她小五岁的云书鸿。

    云书鸿5岁的时候,被诊断出来急性白血病,没熬多久就离开了人世。

    从那之后云家二老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一年不如一年。

    现在云家老宅虽然荒废着,但是按照法律走继承程序的话,其实是属于陆执这个外孙的。

    看着面前破败的四间大瓦房,陆执只感觉陌生。

    属于自己,但是从未来过。

    他熟练地掏出回形针,插进了早已生锈的锁孔,捣鼓了一阵才把锁打开。

    斑驳的朱红大门打开,他仿佛进入了母亲曾经所在的世界。

    这里是她年幼时生活的地方,一个自己从未了解过的地方。

    刚进门的南屋白墙上贴着山水影壁,在影壁下方的白墙上,除了有漏雨造成的斑驳霉点外,陆执还看到了一些孩童的涂鸦。

    虽然已经有些褪色,但仍能看出画中的向往。

    碧海蓝天,阳光明媚。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大厦前的道路上,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牵手仰望。

    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碎花裙子,一个留着小寸头,手拿大棒棒糖。

    云书鸿去世的时候,年仅五岁。

    他是没有这么沉稳的笔法和构图来画出这样一幅画的。

    所以,这可能是当时10岁的母亲所画。

    她曾幻想过带着弟弟离开南山村,带他见见外面的花花世界,将自认为美好的事物分享给对方吗。

    母亲真是个称职的姐姐。

    但是弟弟却再也没有机会被她牵着手了。

    陆执的手指轻抚墙上的蜡笔画,眼前浮现出一个双马尾小女孩,笑嘻嘻地牵着弟弟作画的场景。

    母亲也曾是这般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有她的理想。

    恋恋不舍的收回手,走过南屋,下一阶台阶进入四方天井。

    水泥地面经历风吹日晒后,已经龟裂出道道裂缝。

    草籽随风而来,在裂隙中扎根,肆意生长。

    将原本细小的裂缝撑大,使得地面看起来更是残破。

    墙角原本用作小菜园的土地,更是荒草丛生,如同荒野。

    这里早已没有了烟火气,只剩下一具行将就木的架子。

    看着眼前堂屋下陷的屋顶,卷卷有些担忧:“要不别进去了。”

    “这房子年久失修,看起来跟随时要塌了似的。”

    话音刚落,一只狸花猫被惊动自屋顶破瓦处钻出,喵呜一声闪身而过,带动的附近泥土簌簌而落。

    卷卷更是不敢大意,生怕陆执跟倔驴一样拱进去,直接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臂。

    “别进去,就在外面透过窗户看看好了。”

    陆执拗不过他,只得拖着这个拖油瓶,靠近卧室灰蒙蒙的窗户处。

    卷卷抽出纸巾,细心地将风吹雨打的污渍擦拭干净,这玻璃才算是清透了几分。

    堂屋里半明半暗,入目是农村常见的大火炕,上面铺着破烂的草编席以及发霉的被褥。

    当年姥爷两人的身后事是村里帮忙张罗的,母亲虽然回来了,但是屋里的物件一件都没带走。

    或许有点儿值钱的东西,也在葬礼举办后,被人裹挟一空了。

    剩下的,只余破败。

    炕对面的红色电视柜上放着一台老式彩电,还有一些水杯茶盘等日常用品。

    常年无人使用,全都落上了厚厚的一层灰,结了蜘蛛网。

    而最让陆执没想到的,是在堂屋门框上方的那面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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