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哼，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他以为他是谁？赵部长派来的又怎么样？到了这儿，是龙，他也得给我盘着！”
“走！去开会！我倒要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样！”
……
半个小时后，红星七厂，会议室。
长条形的会议桌两旁，坐满了人。
气氛，压抑而诡异。
马国邦坐在主位旁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其他干部们，也都正襟危坐，但眼神中，却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刚才那半个小时的“巡视”，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这个姓陈的年轻人，就像一个拿着放大镜的质检员，从发黑的桃子原料，到满是污垢的生产线，再到工人那懒散的工作态度，他把所有的问题，都赤裸裸地，翻了出来！
那毫不留情的批评，让陪同的几个车间主任，脸都丢尽了！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着。
等着看这位新厂长，到底要点燃，那三把火！
陈诚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哒、哒、哒……”
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头，让会议室里的气氛，愈发凝重。
终于，他停下了动作。
他没有像所有人预料的那样，开始长篇大论地，讲什么改革，讲什么纪律。
他只是，对着身边的阿豪，淡淡地说道：“去，把我们从仓库里，拿回来的那个‘宝贝’，给大家展示一下。”
阿豪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片刻之后，他回来了。
他的手里，端着一个白色的搪瓷碗。
他走到会议桌的中央，将碗，“砰”的一声，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那碗里，盛着半碗黄色的液体，液体中，浸泡着几块，颜色暗沉，形态软烂，几乎已经看不出是桃子形状的，不明物体。
一股，比在厂区闻到的，更加浓郁的，酸败的气味，瞬间，弥漫了整个会议室！
离得近的几个人，甚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这……这是什么？”一个干部，忍不住问道。
“这是什么？”陈诚笑了。
他站起身，走到那碗“东西”旁边，拿起一个勺子，在里面搅了搅。
那几块烂肉，瞬间，就化成了一滩，更加恶心的，糊状物。
“这是，我们红星七厂，荣誉出品的，黄桃罐头。”
“这是，我们仓库里，那堆积如山的，两个亿的库存里，随手拿出来的一瓶。”
“这，也是我们，每个月，发给工人们，当福利的东西。”
陈诚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在场所有管理层的脸上！
马国邦的脸色，瞬间，变得像猪肝一样！
他想开口解释，说这只是个例，是放久了的……
但陈诚，根本没有给他机会！
陈诚的目光，缓缓地，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了马国邦的脸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在座的，都是厂里的领导，是骨干，是核心。”
“今天，我们新官上任，也不搞那些虚的。”
“我们就做一件事。”
他拿起那个盛满了“答辩”的搪瓷碗，亲手，端到了马国邦的面前。
“马厂长，你，作为我们七厂的一把手。”
“你，先来。”
“把它，吃了。”
轰——！
整个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一样的表情，看着陈诚！
让他吃？
吃这个？
这他妈的，不是要他的命吗？！
“你……你你……你欺人太甚！”马国邦猛地站了起来，指着陈诚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让他当着所有下属的面，吃这种东西？
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欺人太甚？”陈诚笑了，他脸上的笑容，愈发冰冷。
“你们生产出这种，连猪都不吃的东西，卖给我们的同胞，发给信任你们的工人，你们觉得，这不是欺人太甚？”
“你自己都不敢吃的东西，你凭什么，让别人去吃？”
“今天，话，我就放在这里。”
陈诚的声音，陡然提高，如同炸雷，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我，陈诚，从今天起，接管红星七厂！”
“第一条规矩！”
“所有管理层，必须把这碗东西，给我分了！一人一口，谁也别想跑！”
“谁，不敢吃。”
“谁，现在，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我的厂里，不养，连脸都不要的，废物！”
说完，他猛地一拍桌子，死死地，盯着面如死灰的马国邦。
“马厂长，你，是第一个。”
“吃，还是滚？”
这五个字，像五记淬了冰的耳光，狠狠地扇在马国邦那张肥腻的脸上！
空气，凝固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他们看着陈诚，看着那个脸上挂着和煦笑容，说出来的话，却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刺骨的年轻人。
疯子！
这绝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马国邦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那双因为酒精和愤怒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陈诚。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上涌！
他马国邦，在红星七厂当了快十年的土皇帝！
别说是部里派来的什么狗屁干事，就算是省里的大领导来了，也得给他三分薄面！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指着鼻子，逼着他吃屎的奇耻大辱？！
“姓陈的！”马国邦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子鱼死网破的疯狂，“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谁？你算个什么东西？！”
“老子告诉你们！今天谁他妈敢动一下这个碗，老子让他明天就从石门市消失！”
他猛地一拍桌子，试图用自己积攒了十年的淫威，来压制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来震慑住那些已经开始动摇的下属！
然而。
陈诚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马国邦一眼。
他的目光，缓缓地，从会议室里，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那些副厂长，那些车间主任，那些科室的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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