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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给她证据
    “啪!”

    “啪!”

    张月旬冲上前,两巴掌迅速甩过去。

    谢有财头都打歪了。

    小翠捧着一盘话梅回来,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而张月旬却是皱着一张脸不停地甩手,“你这脸皮怎么这么厚?疼死本姑奶奶的手,可是要赔钱的!”

    谢有财头回正,轻碰了一下被打的左脸,嘴唇扯出一抹受伤的笑意。

    张月旬“咦惹”一声,离他远远的,生怕他这浑身的油腻溅她一身。

    刹那间,谢有财眼底铺满郁色。

    “我当初不该因为这三千两与你大吵一架,如果当初我不和你吵架,你就不会气急攻心病倒,如果你没有病倒,就不会失忆,也不会患上妄想症……”

    他这话,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张月旬听。

    张月旬却不为所动,静静地抱臂,又靠在顶梁柱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可惜了,看戏没瓜子嗑,少了一半乐趣呢!

    话梅?

    还是比不上瓜子!

    她这么想,不自知地摇了摇头。

    谢有财念叨完,抬头正好瞧见她努嘴皱眉的样子,以为她是在为患上失忆症和妄想症苦恼,他心里一喜,内心感慨了一句,还得是苦肉计好使。

    他低声干咳,说道:“夫人莫怕,日头正好,我带你出去走一走,兴许你就能想起来了。”

    “好啊。”

    张月旬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走,要如何才能在没触犯云平规矩的前提下,找出它们的本体,但她一直没头绪,出去走一圈,兴许能有新发现。

    谢有财见她答应了,狂喜。

    他走上前,想扶着她走,但张月旬一个丝滑的走位,躲过了他的手,径自往门外走。

    一出门,走下台阶,她下意识抬头望天。

    太阳刺眼得紧,她只能眯着眼。

    日头边缘泛着青灰色的光晕,像一块荷包蛋死死钉在天上。

    张月旬眼睛看久了,酸得慌,她低下头,缓了缓,等黑雪花从她眼眶逃走。

    “夫人,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谢有财的话传入她的耳中。

    张月旬第一次深刻地明白,原来听到讨厌的人说话就想吐是这种感受。

    她白了他一眼,迈开步子朝前走。

    风卷着枯叶掠过,没带半分热气,反而裹着种湿冷的腥气,刮得张月旬后颈发麻。

    明明那太阳就悬在头顶,把天地照得亮得晃眼,可空气里却连一丝暖意都没有,反倒像有无数双眼睛透过那惨白的光,冷冷地盯住她的阴森感。

    一路走着,张月旬见不少下人往来穿梭,手脚不停,似乎正忙着打理什么事。

    她有些好奇,正要叫住一个下人问话,恰好小翠把一盘话梅放好,赶了上来。

    小翠告诉张月旬:“夫人,明日就是女儿节了,云平每一家每一户都忙着准备庆贺呢!”

    张月旬听她这么一说,隐约有些印象。

    谢安音似乎说过,一到云平的女儿节,官府会去墓场那儿采花,做成糕点,全城分发。

    也就提了这么一嘴,旁的倒是没提。

    张月旬直接问小翠:“这女儿节,每家每户都忙什么呢?”

    “凡是女子,不论老少,不论未成婚还是已成婚,都要去采厄莉莲,做成花浆液,等女儿节这天晚上,用它沐浴。”

    “厄莉莲是什么花?”

    “女子墓场开的橘色花就是。”

    张月旬了然地“哦”的一声,“就做这些,没了?”

    “那不是,罗雀大街那儿,官爷会派发糕点。这糕点啊,只有女子能吃,当晚也只有女子能出街。”

    “这是有什么讲究吗?”

    小翠摇头,“我只知道这是习俗,女儿节是独属女子过的节,男子不得参与。”

    “怪事,”张月旬轻笑一声,“这里的男子竟然能做到厚此薄彼?”

    “夫人,您说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啊?”

    “哈哈……当我放屁。”

    闲聊间,张月旬轻车熟路地走到前厅,挑了上座坐下。

    谢有财一脸笑意地走进来。

    张月旬厌恶地翻了个白眼,想着反正她这处境简直是乱成一锅粥了,她不如趁乱喝了。

    于是她故意猛地一惊,“哎呀!”

    “夫人,怎么了?”谢有财捂着心口问道。

    “我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

    “什么事儿?”

    “区必庄是你寡嫂,你是他小叔子,她曾三易良人,是你在从中推波助澜吧?你就是个阴湿鬼,拿正义当幌子,连杀了她三任丈夫?你喜欢她,又见不得她安稳!你不敢娶,却敢毁了她的幸福!”

    “夫人你,”谢有财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但很快恢复正常,他摆出一副受伤的样子,“你这妄想症是越发严重了,竟然把噩梦当真了!”

    他索然无味的辩词,张月旬听后冷笑连连。

    “那你拿出证据啊。”

    “好,你要证据,我给你。”

    谢有财从怀里掏出两张纸,铺开,放在她左侧的桌子上。

    “夫人,你看看这户籍凭证。”

    张月旬扫了一眼,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它们还真是出息了不少,连户籍凭证都做得这么完美无瑕。

    谢有财仔细揣摩她的神情后,叹了口气,“夫人,你是不是想说,这户籍凭证是假的?是真的!我们祖祖辈辈都在云平生活,不曾去过京安。”

    “哦,那照你这么说,我又是从哪儿知道京安这个地方的呢?”

    “是你弟弟,我的小舅子,他去过。他好美色,知道京安的姑娘漂亮,找我借了银子,跑去那儿玩了大半个月,回来时给你带了京安的卤鸭子,你尝过之后,一直念叨着那味道。日有所思,夜便有所梦,如此而已。”

    “哟,还给我配了个弟弟?大大的进步!”

    张月旬话音刚落,从门外窜进来一黑影,边跑边喊:“姐——”

    一阵飞沙走石!

    烟雾散去后,张月旬多了个腿部挂件。

    是一长得秀气的男子坐在地上,抱住她的左腿,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姐,半个多月没见你,我快想死你了!”

    “你……”

    “姐你不记得我了?我区必胜啊,你亲弟弟,你都能忘记?”

    张月旬呵呵一笑,不语。

    自称是区必庄弟弟的区必胜摇着她的大腿,“姐,听姐夫说你中邪,大病一场,失忆症和妄想症又严重了,是不是?”

    “你这张嘴要是不会说话,可以缝上!”

    “谢夫人莫怪,少爷他也是担心你。”

    一个小厮突然出现在张月旬跟前,为区必胜说话。

    张月旬看清他样貌的那一刻,噌地站起来,踢开区必胜,冲上去揪住小厮的衣领往外拽。

    “不是,姐,你要干嘛?”

    区必胜在她背后大喊。

    张月旬回他:“你惹我生气,我舍不得打你,但只能把怒火迁移给你的小厮了。你要是心疼他,那我放了他,改成打你,如何?”

    她故意停下脚,侧头阴沉沉地盯着区必胜。

    区必胜笑容难看,话都说不出口。

    张月旬拽着小厮的衣领走到前厅外的空地上,甩手。

    小厮跌倒在地。

    接着,张月旬假装往他脸上招呼一拳,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问他。

    “小白脸,你潜伏在区必胜身边,是要干嘛?”

    楚侑天一遍配合她作出挨打的样子,一边回她:“张月旬?你怎的成了区必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