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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砍柴人
    李简放三人在村口等了些许时间,期间偶尔闲聊几句打发时间。

    头顶灰蒙蒙的天不知何时动了,像盖着的厚棉被被谁扯了去,靛蓝色的天和白得透亮的几片云得以露面。

    金光洒下,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李简放吸了一口气,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抬头望天之余瞥见两道熟悉的身影。

    是张月旬和张灵儿。

    阳光穿过枝叶缝隙,斑驳的树影在她们身上舞动。

    “诸位,我回来了。”

    张月旬双手掌心朝上,指着张灵儿,“介绍一下,这位是西南的红伞张家第三十八代传人张灵儿,我的师父。”

    楚侑天和一眉道人先后和张灵儿点头致意。

    张月旬接着单手指着楚侑天,说:“师父,他就是我在路上和你提过的,我的金主大人,楚侑天。”然后她的手指转而指向一眉道人,“这位是紫云观的一眉道人。”

    “久仰二位大名。”

    张灵儿客气地朝他们拱了拱手,这才转身向李简放作揖,“晚辈张灵儿,见过前辈。”

    “灵儿,许久不见。”

    李简放边说边扶张灵儿起身,顺手拍了拍张灵儿的肩膀。

    “前辈一切可好?”

    “托你收了个好徒弟的福气,我过得极好。”

    “听您这么说,晚辈甚是欢喜。”

    “不不不,你高兴得太快了,”李简放话锋一转,“咱们一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这么一想,你确实也该趁这个机会好好高兴高兴,不然一会儿可就高兴不起来了。”

    张灵儿听她这么一说,双目发直,似乎不认识李简放一般。

    “前辈你,你何时学会说玩笑话了?”

    “哈哈。”

    李简放开怀一笑,一把拉过张月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不是说了吗?托你收的这位好徒弟的福气,我过得极好。哎,对了。”话题突然又直接地转到张月旬身上,“你用了什么鬼主意让灵儿相信你是她徒弟?”

    “你很好奇啊?”

    “我都问出来了,还不够好奇?”

    “那你还是把好奇心收起来吧,因为过程平平无奇,我直接亮出张家的红伞,这么铁的证据,我师父又不傻,她当然会相信。”

    “如,如此简单直接?”

    “那不然呢阿放?难道我还要和我师父大战三百回合,然后再来一番大道理言说,感动天感动地感动我师父,最后我师父才会看张家红伞的面子选择相信我?”

    “话本子里的故事一般是这么写的。”

    张月旬努了努嘴,“当务之急是把你看过的那些话本子忘掉。”

    张灵儿震惊的目光在李简放和张月旬之间游动,“未来的徒弟,你把前辈带坏了?”

    “师父,您这叫什么话?阿放好着呢,活蹦乱跳,能言善道。”

    “你,”张灵儿欲言又止,“你们……唉。”

    乱套了已经,沉默寡言的前辈变成了一个会说笑的话痨,这到底是前辈书性的泯灭还是书心的沦丧?!

    “好了师父,你也别唉声叹气的,”张月旬拍了拍张灵儿肩膀以示安慰,“想不明白的事情咱就先不要想了,先去找诡妖吧。”

    “不是想不明白,是故事太长,时间不够你说,也不够我听。所以,走吧,先去把诡妖收了。”

    “遵命,”张月旬手臂豪气一挥,“大家跟紧我,走咯。”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村口的西北方向走去。

    路上,他们听取鸟鸣虫叫一片,和之前的死寂截然相反,林子仿佛活过来了。

    “走了半个时辰了,还有多久才能与诡妖碰见?”张灵儿问张月旬。

    “快了,师父。”

    张月旬刚说完这话,正好有一个砍柴人挑着两捆柴朝他们走来。

    砍柴人披着一身干净的粗衣麻布,留着一把长胡子,旁若无人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张月旬和张灵儿交换了一个眼神。

    “呵。”

    张灵儿发出一声冷笑,转身冲向砍柴人,手指微曲,一蹦三尺高落下。

    “我打!”

    砍柴人脑袋结结实实挨了一记“爆栗子”。

    “我!你!”

    砍柴人似乎被打傻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打我做什么?”

    “打你做什么?这种话你是怎么好意思问出口的?”

    张灵儿边说话,敲他脑袋的手可没停。

    砍柴人肩上挑着的柴“哐当”落地,他捂着脑袋节节败退。

    “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何要打我?”

    “无冤无仇是吧?装无冤无仇是吧?”

    “你要再这样,我可要喊人了。”

    “你还喊人是吧?你喊人我看看!”

    “我是看你是一个女人我才不跟你计较,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是吧?过分是吧?很过分是吧?”

    张灵儿打上瘾了,甚至上头了,她连鞋子都脱下来,跳着脚,用脱下来的靴子狠狠地敲砍柴人的脑袋。

    眼前这一幕,除了李简放气定神闲,张月旬和楚侑天还有一眉道人全都瞪大眼,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阿放,我师父……这也太狂野了吧?”

    她使眼色是想告诉师父一块儿动手,没想到她师父那叫一个猛,单刀赴会啊。

    楚侑天听张月旬这句话,瞥了她一眼,幽幽道:“名师果然出高徒。”

    “我谢谢你的夸奖啊。”张月旬傲娇地送了他一声冷哼。

    一眉道人发直的目光看向张月旬他们,“诸位,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为何张大天师会无缘无故地狂揍一个过路的砍柴人?”

    “你说这事呀,”张月旬为他解答,“不奇怪,因为那砍柴人就是我们要找的雾妖。”

    “啊?”

    一眉道人半蹲着发出一声惊叫,“雾,雾妖?他是雾妖?”

    “是啊。”

    “这,这对吗?你没弄错,这砍柴人真的是我们要找的雾妖?”

    “没弄错。”

    张月旬语气笃定,耐心地和一眉道人解释,“这就是诡妖的高明之一,可以伪装成人,藏匿好妖气不被除妖师察觉。”

    “可他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都快被你师父打死了。”

    “这也是诡妖的高明之一,你就看着吧,我师父让它暴露本来面目的手段多着呢,它迟早藏不住。”

    张月旬说完,抱臂,静静地观赏眼前这出滑稽的戏。

    张灵儿的手抡着靴子敲砍柴人都快抡得冒烟了,砍柴人也伪装不下去了,凶神恶煞地抓起头顶的头皮,一把将身上穿着的人皮扯掉。

    人皮之下是一只长相极为丑陋的妖物。

    诡妖的皮肤是血红色和灰绿色杂糅在一块的颜色,并且都长满蒜瓣似的肌肉,而且肌肉上面长了不同的人脸。

    瘆人得紧。

    更瘆人的是,每一张脸上的嘴都一齐张嘴说话,“你们张家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都快一千年了,还不肯放过我。”

    声音犹如刮铁锈的“咯吱咯吱”声,尖锐,刺耳。

    “要我们放过你?简单得很,”张灵儿穿好鞋子,说,“把辟邪珠碎片交出来,然后你自我了断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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