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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你自己照照镜子
    陈慕晴还以为陈淼在调侃,瞪了陈淼一眼后,就对黄锦锦说道:“小孩子,不会说话,今天我请客。”

    陈慕晴的话一出口,从刚才起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黄锦锦前男友似乎找到了挽回黄锦锦的方法。

    他一步站了...

    陈淼盯着那盏绿灯,心跳如鼓。他没有移开视线,仿佛只要一眨眼,那光就会消失,连同它带来的某种不可言说的预兆一起湮灭在暴雨之中。可它还在亮着,微弱却执拗,像是从地底爬出的一缕魂火,点燃了早已腐朽的供桌。

    他抓起战术马甲,将鬼立方塞进内袋,又把银针筒重新装满镇魄液,顺手从抽屉底层抽出一张泛黄符纸??那是风门村那晚,他在死者手中抢下来的“引冥帖”,上面只有一行血字:“子时三刻,归途勿问”。他曾以为是诈尸前的幻觉残留,如今看来,或许是一道邀请。

    手机震动,一条短信跳出来:【档案室B-7,明午十二点整,别带任何外物。祁宁】。

    陈淼回了个“好”字,熄了灯,推门而出。

    雨更大了。

    他穿过殡仪馆后院,泥水溅上裤腿,每一步都像踩在腐烂的皮肉上。孤魂殿距离此处约莫两公里山路,平日无人敢去,连巡逻保安也绕道而行。但今晚,他必须走一趟。

    路上,脑海中不断回放尸体最后说的话:“你是最后一个环节。”

    还有那张与自己眉心印记一模一样的苍老脸庞……

    “没能缝好自己的人。”

    缝?是谁该被缝?还是……谁该被修补?

    陈淼忽然停下脚步。

    极阴炼体术运转一周天后,体内阴气本应沉于丹田,可此刻却在胸口盘旋不去,如同有东西在胸腔里轻轻敲打。他解开衣领,借闪电一照??锁骨下方,竟浮现出一道淡红色细纹,形如针脚,隐隐组成一个扭曲的“风”字。

    他猛地扣住胸口,冷汗直流。

    这不是修炼所致,也不是外伤留痕。这是烙印,是标记,是某种古老仪式正在他身上悄然成型的征兆!

    “我从未主动参与过任何风家仪式……”他喃喃,“除非……是从我捡起那卷残皮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算‘入局’了?”

    风门村的棺材阵、招魂红绳、无面老者、剪断的红线……一切线索都在指向一个可能:有人正以现实为纸,以死亡为墨,重演一场失传千年的“启瞳大祭”。而《遮鬼眼》风水局,并非用来封印邪祟,而是作为祭坛的外围护阵,防止外界干扰核心仪式??即“让?睁眼”。

    而他自己,因修习极阴体、掌握缝尸术、收集镇魂灵位,恰好符合“执针者”的条件。

    执针者,传说中能以自身为线,缝合阴阳裂隙之人。但也正是因此,最终会被反噬,成为祭品本身。

    “所以梦里的无面人……不是别人。”陈淼咬牙,“那就是未来的我,已经完成了仪式,却失去了五官、记忆、乃至身份,只剩下一具空壳,在祠堂里机械地剪着红线,送一个个灵魂归冥……”

    雷声再响,炸得山石滚落。

    他加快脚步,冲进孤魂殿废墟。

    殿内杂草丛生,瓦砾遍地,正中央塌陷出一个深坑,四周散落着断裂的香炉和破碎牌位。而在原本供奉主神的位置,赫然摆着一盏青铜油灯??绿焰摇曳,正是方才所见之光!

    灯下压着一块石板,刻着四十九个名字,每个名字都被朱砂圈住,唯独最后一个空白。

    陈淼蹲下身,指尖触碰石板边缘,一股寒意直透骨髓。刹那间,耳边响起无数低语,似哭似笑,似咒似诵:

    > “归来……归来……风姓不绝,血脉未断……”

    >

    > “执针者已现,九十九魂将齐……?”

    >

    > “剪一线,换一命;断一念,启一瞳……”

    他猛然抽手,却发现掌心已被划破,鲜血滴落在空白处。

    瞬间,石板发烫,绿焰暴涨!

    那空白名字的位置,缓缓浮现三个字??**陈淼**。

    “轰!”脑中如遭重击,大量画面涌入:一座巨大地下祠堂,百具棺材围成星阵,中央高台上躺着一具身穿黑袍的尸体,面容模糊,胸口插着一把锈剪。而他自己,站在台边,手持银针,浑身浴血,正一针一针地缝合那具尸体的咽喉……

    “不!”陈淼怒吼一声,强行切断极阴体内的阴气回流,激活鬼立方的【情绪剥离】功能,硬生生将这股入侵的精神冲击甩出识海。

    绿焰骤然熄灭。

    四周恢复死寂,唯有雨水滴落在瓦片上的声音,清冷得令人心悸。

    他喘息着后退几步,背靠断墙,冷汗浸透全身。刚才那一幕,不像幻觉,更像是……未来记忆的倒灌。

    “他们已经开始影响我的意识了。”他低声自语,“风家的人,或者说是残存的意志,已经在试图引导我走向那个结局。”

    他掏出手机,想给祁宁发条消息确认明日见面细节,却发现信号全无。抬头一看,整座孤魂殿上方的空间似乎扭曲了一下,月光穿过云层时竟呈现出诡异的螺旋状,宛如一只巨眼俯视人间。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声。

    陈淼迅速转身,右手已握紧银针筒。

    只见一名身穿灰色道袍的老道士拄拐立于门口,白发披肩,双目浑浊,手中提着一只褪色的布灯笼,写着“引路”二字。

    “你不该来。”老道士沙哑开口,“此地已被‘逆魂线’缠绕,踏入者,魂归无门。”

    “你是谁?”陈淼警惕问道。

    “我是最后一个守庙人。”老人咳嗽两声,“二十年前,这座孤魂殿还没塌。那时常有个年轻人来烧纸,每次都写同一个名字??风觉真。他说他是风家旁支,祖上逃难至此,不敢认宗。可我知道……他撒谎了。”

    陈淼心头一震:“你怎么知道?”

    “因为真正的风家子弟,出生时眉心便有竖痕,与天心锁阳秘术共鸣。”老人抬起枯手,指向陈淼,“就像你一样。”

    陈淼沉默。

    老人继续道:“风觉真确实来自江左,但他母亲是风家嫡女,私奔外逃,生下他后难产而死。风家追杀三代,只为灭口。他隐瞒身世,是怕引来灾祸。可他不知道,逃避只会加速命运降临。”

    “那你为何现在才出现?”陈淼冷声问。

    “因为我被封了二十年。”老人苦笑,“当年我察觉到有人在用孤魂殿做祭坛基点,准备重启‘启瞳祭’,便上报管理局。结果文件刚递出,我就被定为‘精神失常’,强制送医,庙也被拆。等我醒来,已是二十年后,而今天……我又看到了绿灯。”

    他顿了顿,目光凝重:“你知道这盏灯意味着什么吗?它是‘接引灯’,只有当执针者踏入此地,才会由地脉怨气自行点燃。也就是说……你已经被选中了,陈淼。不管你愿不愿意,仪式已经开始。”

    陈淼攥紧拳头:“如果我不做呢?”

    “你会死。”老人摇头,“不只是你,整个殡仪馆都会沦为祭场。所有你经手过的尸体,都将化作阴兵,为你‘完成’未竟之事。你阻止不了,因为你本身就是仪式的一部分。”

    “那就毁掉它!”陈淼厉声道,“砸了这灯,毁了石板,切断联系!”

    “没用的。”老人叹息,“这些东西不在物理层面存在。它们扎根于‘集体遗忘’之上。只要还有人记得风家,只要还有怨魂未散,仪式就能重启。你唯一能做的,是掌控节奏,争取时间。”

    “争取时间做什么?”

    “找到真正的‘钥匙’。”老人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递给他,“这是风觉真最后一次来时留下的,他说若有一天绿灯重燃,就交给下一个眉心带痕之人。”

    陈淼接过铜钱,翻过来一看??背面刻着一个小巧的“缝”字,周围环绕七点凹痕,恰似北斗七星。

    “这是‘引冥钱’,也是开启风家秘库的信物。”老人低声道,“传说风家祖宅地下藏有《九幽引魂诀》全本,以及破解‘启瞳祭’的方法。但它被七重阴锁封锁,唯有集齐七具‘纯怨之尸’,以执针者之血为引,才能打开。”

    “纯怨之尸?”陈淼皱眉。

    “含恨而终、魂不得散、且与风家有血仇者。”老人盯着他,“你手里,已经有两具了。”

    陈淼一怔。

    立刻想到风门村那具被枭首的尸体??颈部切口整齐,手法专业,却不按常规下葬,反而埋于槐树根下,明显是刻意羞辱。而另一具,则是他三个月前处理的一名女教师尸体,家属称其自杀,但他发现她十指指甲尽碎,像是临死前拼命抓挠地面,嘴里还含着半片写有“风”字的纸屑。

    当时他以为只是普通冤案,现在想来……或许是风家清除异己的手段。

    “七具太难。”陈淼摇头,“而且一旦动用这类尸体,极易引发怨潮反噬。”

    “那就只能赌。”老人忽然逼近一步,“你是想当祭品,还是想当破局人?”

    陈淼久久未语。

    良久,他收起铜钱,沉声道:“明天我去档案室查资料。如果真有线索指向风家秘库位置,我会动手。”

    “记住,”老人拄拐转身,身影渐隐于雨幕,“不要相信梦里的人,哪怕他是未来的你。梦是可以被篡改的。”

    话音落下,人已不见。

    陈淼独自立于废墟之中,手中铜钱冰冷如尸骨。

    翌日中午,市管理局档案室B区。

    祁宁早已等候多时,脸色阴沉:“你让我冒这么大风险帮你调密档,到底图什么?”

    “真相。”陈淼递上一份伪造的审批单,“你说过,只要我能提供合理用途,就可以申请临时权限。”

    祁宁冷笑:“这种假单子你也敢拿来?你以为我没查过你最近的行为异常?私自挖掘风门村证据、私藏逆魂鉴、频繁接触禁忌术法……你快把自己变成目标了。”

    “所以我更需要情报。”陈淼直视他,“风家要回来了,而你们高层,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祁宁眼神微动,却没有否认。

    “近五年涉及‘红线’‘剪魂’‘无面人’的案件共三起。”他终于开口,从保险柜取出一份加密文件夹,“第一起,三年前山南福利院火灾,十七名孤儿遇难,现场发现红绳编织的傀儡,每具尸体嘴里都含着一段剪断的线头。第二起,去年北岭殡仪馆集体诈尸事件,值班员全部失踪,监控最后拍到的画面是一个无面人站在停灵室中央,手持剪刀修剪空气。第三起……就是风门村。”

    陈淼快速翻阅资料,忽然停在一页照片上。

    那是福利院火灾后的清理现场,一面墙上用焦黑手指画出的图案??一个巨大的眼睛轮廓,中间被一条斜线贯穿,旁边写着两个字:**遮鬼**。

    “他们也在模仿《遮鬼眼》……”他喃喃。

    “不止。”祁宁压低声音,“这三起案件发生时间,恰好对应农历七月十五、十月一、除夕夜??都是阴气最盛的日子。而且,每次案发前七天,当地都会出现一名流浪汉,穿着黑袍,背着一口旧木箱,箱上刻着‘修魂’二字。”

    “修魂?”陈淼心头一跳。

    “没人知道他是谁。”祁宁摇头,“每次出现,都会免费帮人做法事,超度亡灵。可做完之后,那些家庭往往会在一个月内接连出事,要么暴毙,要么疯癫。我们怀疑……他是风家的‘引路人’,专门挑选适合成为‘纯怨之尸’的目标。”

    陈淼猛然想起什么:“你说他背木箱?什么材质?”

    “据目击者描述……像是棺材板做的,上面还钉着七颗铜钉。”

    七颗。

    北斗七星。

    执针者的信物,引冥钱上的七点凹痕……

    “我知道了。”陈淼合上文件,“谢谢你。”

    “你想干什么?”祁宁抓住他手腕,“别告诉我你要去找那个‘修魂人’。”

    “如果他是引路人,那就意味着他知道风家秘库的位置。”陈淼挣脱,“而且……他可能认识风觉真。”

    祁宁沉默片刻,终是松手:“最多给你三天。三天后若无进展,我会启动内部审查程序,冻结你的一切权限。”

    “够了。”陈淼点头离去。

    回到殡仪馆,他立即打开电脑,调取全市近五年流浪人员登记记录,结合三起案件时间和地点,筛选出一名可疑对象:**赵三斤**,男,52岁,原籍不明,曾因扰乱公共秩序被拘留三次,每次释放后均消失无踪。

    最重要的是,第三次拘留记录附有一张模糊照片??那人站在警局门口,背后果然背着一口深褐色木箱,箱角露出半截铜钉。

    陈淼放大图像,仔细比对钉子排列方式。

    没错,正是北斗七星阵型。

    “找到了。”他低声说。

    当晚,他带上鬼立方、银针筒、引冥钱和那卷残皮,驱车前往山南福利院旧址。

    雨依旧未停。

    破败的建筑群笼罩在浓雾中,铁门锈蚀歪斜。他刚踏入院内,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腐香,类似安魂香,却又夹杂着血腥味。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一名黑袍男子正缓步走来,肩扛木箱,脸上蒙着白布,唯余一双眼睛幽深如井。

    “你来了。”他说,声音沙哑如磨刀石,“我等你很久了,执针者。”

    陈淼握紧银针筒:“你是赵三斤?”

    “名字早已丢弃。”黑袍人放下箱子,轻轻抚摸表面,“我是‘缝不成的人’,也是最后一个活着的风家守墓人。”

    “风觉真是你杀的?”陈淼质问。

    “不。”他摇头,“是我没能救他。他发现了族中长老欲重启启瞳祭,想要揭发,却被设计害死,伪装成意外。我带着他的遗愿逃了出来,游走各地,寻找能终结这一切的人。”

    “所以你留下线索,引导我一步步走到今天?”

    “是命运引导你。”黑袍人缓缓打开木箱,里面整齐摆放着七根红绳,每根末端系着一枚铜钱,“而这七具纯怨之尸,我已经替你准备好。只要你愿意接手,就能开启秘库,找到真正的答案。”

    陈淼盯着那七枚铜钱,忽然冷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信你?也许你才是幕后主使。”

    黑袍人沉默片刻,掀开白布,露出整张脸??

    那是一张溃烂的脸,皮肉脱落,骨骼外露,唯有眉心一道竖痕清晰可见,与陈淼如出一辙。

    “因为我,也曾是执针者。”他嘶声道,“我在十年前完成了六十六针,最后一针刺向自己心脏时,才明白……我们从来不是在缝合尸体,而是在缝补‘?’的伤口。而一旦完成,执针者就会被吞噬,成为它的眼睛。”

    陈淼浑身僵冷。

    “所以梦里的无面人……是你?”

    “不。”黑袍人惨笑,“是我之前的一个。每隔十年,就会有一个新的执针者被选中。而你,是第九个。”

    “前八个呢?”

    “都成了灯。”他指向远处山顶??那里,七盏绿灯静静燃烧,第八盏刚刚熄灭。

    陈淼呼吸停滞。

    原来,每一次失败,都不是终结,而是献祭。

    而现在,轮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