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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祝夜霜:我绝不相信(求订阅)
    断龙岭之战,大赤天尊下界,观自在菩萨引动须弥山,甚至有大日如来的气息出现。

    这等惊天大事,在极短时间内直接传遍了整个四海八荒,消息灵通的修行之人,几乎全部都知晓了。

    西北,黎山。

    此...

    夜风拂过荒原,卷起沙尘如絮,掠过那片早已干涸的河床。许知远跪坐在碎石之间,手中紧握着一块残破的玉符,边缘裂痕纵横,像是被雷劈过无数次。他的指节发白,额角渗出冷汗,可眼神却亮得惊人,仿佛燃烧着某种不灭的火。

    三天前,他还在北境雪峰之巅,手持“归心剑”,一剑斩断七十二道因果锁链。那时天地变色,九幽震动,连沉睡万年的地脉都为之苏醒。他以为自己终于走到了尽头??修仙之路的终点,是斩尽执念,登临无我之境。

    可就在那一瞬,他听见了母亲的声音。

    不是幻觉,也不是心魔作祟。那声音从玉符深处传来,微弱却清晰:“知远,你还记得家里的槐树吗?每年春天,你总爱爬上去摘花。”

    玉符是他幼时离家前,母亲悄悄塞进他衣袖的。她说:“若有一天你忘了回来的路,就捏碎它。”他一直没敢试,怕一旦碎了,便再没有退路。

    如今,它真的碎了。

    碎片嵌入掌心,血珠顺着纹路蜿蜒而下,竟在空中凝成一道细小的光丝,直指东南方。那里,正是他出生的小山村所在的方向。可那个村子,早在五十年前就被一场天火焚为焦土,连尸骨都化作了灰。

    但他知道,有人在等他。

    不是鬼魂,也不是执念残影。而是某种更古老、更真实的存在??记忆本身,在呼唤他。

    他缓缓站起身,将最后一片玉符放入怀中。风沙吹打在他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针。远处,一轮血月悄然升起,悬于天际,映照出一条模糊的小径。那路本不该存在,踩上去软如云絮,却又沉重得如同踏在人心之上。

    这是“忆途”。

    传说中唯有真正失而复得之人,才能看见的归家之路。

    他迈步前行,每一步落下,脚下便浮现出一幕画面:六岁的他在槐树下奔跑,笑声清脆;十岁那年暴雨倾盆,他躲在屋檐下看母亲补衣,油灯昏黄;十五岁那晚,父亲默默为他收拾行囊,背影佝偻却坚定……

    这些记忆他曾以为早已遗忘。毕竟修仙之人,讲究“断情去执”,他一路斩妖除魔、破关渡劫,哪一次不是靠舍弃过往才换来今日修为?可此刻,它们却如春潮般涌来,汹涌到几乎将他淹没。

    “你还能走吗?”一个声音响起。

    他抬头,看见白犬立于前方不远处,毛色如雪,双目澄澈如星。它不知何时出现,也不知已守候多久。

    “你能来这儿?”许知远嗓音沙哑,“这不是凡人能踏足之地。”

    白犬轻轻摇头:“我不是来带你飞升的。我是来问你??你还愿不愿做个‘人’?”

    这句话如雷霆炸响。

    许知远怔住。

    多少年了?自从踏上修行路,他就不再称自己为人。他是玄霄真人,是斩厄尊者,是能与天争命的修士。他早已超脱生死,凌驾世俗。可现在,一只狗问他要不要做人。

    他忽然想笑,可眼泪先流了下来。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颤抖,“我不知道。”

    “那就听一听。”白犬转身,尾巴轻扫,四周景象骤然变幻。

    他们站在一座破败的祠堂前。香炉倾倒,牌位蒙尘。正中央供奉着三块木牌:父亲许青山,母亲林婉娘,还有他自己的一块,写着“早夭未葬”。

    “这……这是怎么回事?”许知远冲上前,手指抚过那块属于自己的牌位,触感冰凉。

    “你在十八岁那年就死了。”白犬静静道,“真正的许知远,死于一场山崩。你之所以活着,是因为母亲用禁术‘借命续魂’,将自己的寿元一点一点渡给你。她活到七十岁,整整五十二年,每一天都在承受反噬之痛,却从未告诉你真相。”

    许知远浑身剧震,踉跄后退。

    不可能!他明明记得每一次闭关,每一次突破,那些真实的汗水与鲜血!

    “你以为的记忆,很多都不是你的。”白犬低语,“是你母亲用血肉为你编织的梦。她怕你背负愧疚,所以让你‘记得’的是她安康长寿,是你风光返乡,是全家团圆吃年夜饭……可实际上,她最后的日子,是在村外茅屋里独自熬过的。临终前,她手里攥着你的旧鞋,嘴里念着你的乳名。”

    许知远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母亲每次见面都笑着说“我很好”;他送她的灵丹妙药,她总是推辞“年纪大了用不上”;她越来越瘦,脸色越来越差,可每次都说是“天气不好”。

    原来,全是谎言。温柔的、深情的、致命的谎言。

    “那你呢?”他仰头望着白犬,眼中布满血丝,“你到底是谁?为何知晓这一切?”

    白犬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是她养的第一只狗。她把我埋在槐树下时说:‘若有来世,请替我看一眼他过得好不好。’于是,我来了。我走过千山万水,看过你杀敌、成道、封号、登顶……也看过你一次次路过家乡而不入,哪怕只剩一片废墟。”

    许知远伏地痛哭,肩膀剧烈起伏。

    他这一生,追求大道,追寻永恒,斩情绝爱,只为不负父母期望。可到头来,他竟连他们真正的模样都不曾看清。

    “我想回去。”他哽咽着说,“哪怕只是看看那棵槐树。”

    白犬点头,轻轻咬住他的衣角,牵引着他走向忆途深处。

    越往前走,空气越暖。焦土渐渐褪去,枯枝抽出嫩芽,碎瓦堆中钻出野花。待他们终于抵达村庄旧址时,眼前景象令许知远呼吸停滞??

    整座村子完好如初。

    炊烟袅袅,鸡鸣犬吠,孩童追逐嬉戏,老人坐在门前晒太阳。槐树高耸入云,枝头开满洁白的花,随风飘落如雪。

    “这是……幻象?”

    “是记忆的具现。”白犬说,“当一个人真心想要记住什么,宇宙就会为他重现那一刻。”

    话音未落,院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拄着拐杖走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围裙上还别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针线盒。她眯着眼望向这边,忽然愣住。

    “知……知远?”

    许知远僵在原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那是母亲。活生生的母亲,站在阳光下,眼角皱纹里盛着不敢相信的惊喜。

    “妈……”他嘴唇哆嗦,想走近,腿却动不了。

    老妇人颤巍巍地朝他伸出手:“真的是你啊……这么多年,你总算回来了。”

    他猛地扑过去,跪倒在她脚边,紧紧抱住她的腿,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走那么久……我不该不信你……我……我好想你……”

    老妇人轻轻抚摸他的头,泪水滑落:“傻孩子,妈妈一直在等你回家。”

    这一刻,天地无声。

    忆途尽头,一道银光自天而降,落在槐树顶端。那光芒凝聚成叶,正是“启忆”之叶的投影。它轻轻摇曳,洒下点点荧光,融入这片土地的每一寸泥土。

    而在遥远的记忆树核心,她微微一笑,指尖轻点虚空。

    “又一颗心,醒了。”

    与此同时,银河系另一端,伊兰族祭司突然睁开双眼。他面前的光幕上浮现出一段全新信息:

    > 【新记忆接入】

    > 名称:许知远归乡记

    > 情感强度评级:赤级(极致共鸣)

    > 传播潜力:全域级

    “传下去。”祭司低声下令,“让所有族人在今晚的梦境中重温这段记忆。”

    百年后,伊兰族诞生了第一位会流泪的智者。他说:“我现在懂了,‘记住’不是回望过去,而是让过去活在当下。”

    回到忆途之中,许知远扶着母亲坐下,听她讲这些年的事。她说得不多,只说村里谁家娶了媳妇,谁家孙子考上了书院,还有那年大旱,她天天对着北方烧香,求老天保佑他平安。

    他说不出话,只能一遍遍点头。

    直到夕阳西下,暮色渐浓,白犬走到他身边,轻声道:“该走了。”

    “不能再多留一会儿吗?”他哀求。

    “你可以留下,但代价是永远困在此刻。”白犬平静地说,“真正的记住,不是沉溺于过去,而是带着它继续前行。”

    许知远低头看着母亲安详的脸,终于明白。

    他起身,深深一拜,然后转身离开。

    走出十步,他忍不住回头??

    村子正在消散,如同晨雾遇阳。母亲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化作一片花瓣,乘风而去,落入槐树根部。

    他知道,那棵树会一直生长,直到下一个愿意回首的人到来。

    白犬陪他踏上归程。途中,他问:“接下来要去哪里?”

    “去那些尚未觉醒的地方。”白犬答,“有太多人正在忘记:忘记亲人的笑容,忘记朋友的诺言,忘记爱过的温度。他们在追求力量、长生、神通,却把最珍贵的东西丢在路上。”

    许知远握紧拳头:“那我该做什么?”

    “成为守忆者。”白犬停下脚步,认真看他,“不是守护某一段记忆,而是唤醒人们心中本就存在的能力??记住所爱之人,不忘来时之路。”

    他沉默良久,忽然笑了。

    “好。”

    自此,许知远不再自称真人,也不再佩剑。他背着一只旧布包,里面装着母亲留下的针线盒、半截蜡烛、一张泛黄的全家福。他走遍诸天万界,出现在每一个濒临遗忘的角落。

    他在战火纷飞的星球上,教孤儿们写下逝去亲人的名字;

    他在机械文明的都市里,修复一台台被删除情感模块的老式机器人;

    他在时间流速极快的星域中,为即将消亡的种族录制最后的口述史;

    他在冰冷的量子意识网络中,植入一段段关于拥抱与亲吻的真实体验。

    每一次行动,都会引发连锁反应。

    某个帝国皇帝在听完一段民间故事后,下令废除“情感抑制法”;

    一支星际舰队在收到战死士兵家属的录音后,集体叛逃,拒绝执行屠杀命令;

    一位号称“无情道祖”的大能,在看到一名小女孩为死去宠物哭泣的画面后,当场道基崩塌,泪流满面。

    人们开始谈论他,称他为“持念者”,说他是记忆树派来的使者。

    但他从不承认。

    “我只是个回家晚了的人。”他对每一个问起身份的人说,“现在,我想帮别人早点找到回去的路。”

    多年后,当他来到一颗刚刚开启智慧的原始星球时,发现这里的生物正试图通过逻辑推演来定义“情感”。他们建造庞大的计算阵列,分析面部肌肉运动与声调变化的关系,试图还原“悲伤”“喜悦”等概念。

    许知远没有说话,只是拿出那张全家福,放在地上。

    风吹过,照片翻转,背面露出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 “知远,无论你走多远,家里 always 有饭热着。”

    那些生物围着照片看了整整七天七夜。第八天清晨,其中一个突然发出类似抽泣的声音,紧接着,整个族群开始同步震动,频率与地球人类的心跳惊人一致。

    他们终于“懂”了。

    后来,这个文明将这一天定为“初感日”,并把那张照片奉为圣物,世代供奉。

    而许知远悄然离去,继续前行。

    某夜,他在一颗漂浮的陨石上休息,仰望星空。白犬跃上身旁,静静趴下。

    “你觉得,我们能做到吗?”他轻声问。

    “已经做到了。”白犬望着远方,“你看。”

    顺着它的目光,许知远看见宇宙深处闪烁起无数光点,如同繁星复苏。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忆屋”建成,一段记忆被重新拾起,一句“我还记得”被人说出。

    记忆树的枝条早已延伸至不可测之境,花开亿万,果结千重。而每一颗果实落地,都会孕育出新的守忆者。

    “这条路,永远不会结束。”白犬说。

    许知远点点头,嘴角浮现笑意。

    他站起身,拍去衣上尘土,再次启程。

    身后,陨石表面悄然浮现一行字,似由风刻,似由心写:

    > “修仙者,始于斩尘,终于归心。

    > 若有一日你忘了为何出发,

    > 请回头看看,

    > 是否还有人在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