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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你还有没办法的时候?
    “这点子真扎手,差点让他跑了。”

    漕船,船舱中三五个蒙面汉子,倒持滴血朴刀,来回巡视,碰到没有断气的漕丁,立刻补上一刀。

    “小师妹传来的信息当真是准确,她在江南怎么会这么清楚京城发生的事?”

    “她现在跟在一位大人物身边,那位大人物与朝中的一名狗官是生死仇敌,算准了那个狗官会拿眼前这人做文章,师妹这才传信来让我们注意的。”

    说话间,其中一名汉子将一名闭着眼不知生死的书生,从落叠在一起的死尸下拽出来,查探鼻息脉搏。

    “朝廷里这些狗官,真是闲的,放着好好的官不当,成天斗来斗去。”

    “他们狗咬狗,一直闹下去,才方便我们做事。”

    “也对,唉,有传言说,原来的皇帝老儿的皇后,是咱们教主的姐姐,这事真的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这是你能谈论的吗?”

    “我这不是随口问问嘛。”

    “那皇后姓苏,咱教主也姓苏,这就是姐弟了,苏丘城还姓苏呢,那它是圣城不成?”

    “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冲我发什么火。”

    “好了,都闭嘴。”那名蹲下查探书生鼻息的汉子,一声呵斥,止住了众人的议论。

    那名汉子转头指着地上的书生,吩咐其中两人,道:

    “赵虎张龙,你们两个将这个官儿送回京城。”

    “是,徐师兄。”赵虎抱拳拱手应是。

    “送京城哪儿?”张龙多嘴问了一句。

    “送进内城有人接应,不用你们管。”

    那徐姓师兄,不耐烦解释了一句。

    赵虎拉了一下张龙,示意他不要再多嘴挑事。

    张龙虽有些不忿,可还是乖乖与赵虎合力,将那名生死不知的书生抬出船舱。

    若唐辰在这儿,一定能认出这名装扮成游学书生的人,正是他安排人劫狱带出去的杨仲芳。

    “驾!策马扬鞭,我活的潇潇洒洒。”

    西直门外,两匹上等骏马如离弦之箭般,一冲而出。

    其中一匹马上,穿着飞鱼服的瘦削少年,高扬着马鞭,唱着离经叛道的歌。

    “你的计划被太后娘娘出手搅乱了,你还挺高兴?”

    另一匹马上坐着的书生,骑术明显比少年稳当,仅仅只是夹了一下马腹,便控着骏马与少年平行。

    “我不高兴。”

    “那我看你没受什么影响嘛。”

    “因为我没办法呀。”

    “你还有没办法的时候?”

    “呵呵……”

    “唉,你呵呵什么意思?”

    “没意思。”

    “没意思是什么意思?”

    “顾大壮,你烦不烦?你不是要去结婚嘛,老是跟着我干吗?”

    “我跟着你去赈灾。”

    “跟着我去赈灾,你也领皇命了?”

    “没。”

    “没,你干嘛去,你吃错药了?”

    “你才吃错药了,我是怕你贪污,救命的钱,你敢贪,小爷就跟你断交。”

    “你当本大爷是什么人?”

    “贱人!”

    “滚!你丫的才贱。”

    “贪得无厌曰为贱,行无下限是为贱,目无尊长名曰贱,败坏纲常视为贱……”

    “停停停,老子不听你掉书呆子。”

    说话的自然是,突然被点名为驸马的唐辰,和跟随上来的顾凯。

    被郝刚峰阻拦着,唐辰没法进宫退还那道懿旨。

    气鼓鼓地回了家,还没坐下喘口气,就被紧随而来的石大亨传达的一道口谕,赶出了京城。

    皇帝特地通过宫门守将石大亨,对他下达口谕:不完成永定河赈灾的差事,不用进宫来。

    这明摆着嫌他事多,撵他出城的口吻,唐辰那里还听不出来。

    索性,他也懒得在京城呆着,搞得人嫌狗厌。

    吩咐了一些杂事交代给老柴头后,便跟石大亨要了两匹马出城来。

    只是没想到,半道上被顾凯截胡,要去了一匹马。

    原本他想着多一个人也好,多一个人路上有个陪着聊天的,不那么寂寞。

    哪知道今日这个顾凯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路上嘚不嘚的说个没完,明里暗里不相信他唐某人的人品。

    虽然,他唐某人没什么人品可言,但这么明晃晃的说他会贪污赈灾款,忒也小瞧了他唐大人的格局。

    “唐某平生最恨贪污腐败,誓与一切蛀虫势不两立。”

    “那我大哥家地窖里藏着的金银玉器,都是臭狗屎?”

    “唉,你这人听我把话说完啊,我唐某人最恨贪官污吏,所以从小就立志从不贪百姓一分一毫,要贪就贪贪官污吏的钱,反正他们有的是钱。”

    “那还不是一样,那些贪官污吏的钱也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

    “唉,你这就不懂了,你不贪,我不贪,他们照样贪。

    有没有我们,他们都照样贪,而且你信不信,他们只会贪的会越来越多。

    既然如此,我贪他们点,岂不是增加钱财的流动性,钱财的流动性增加了会促进社会经济的良好向上的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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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会经济发展了整个社会都受益,百姓也会变得富足安康。

    你说我这是不是在积德行善,是不是在劫富济贫?”

    “歪理邪说,劫富倒是劫富,济贫我没看到?”

    “我祖上八辈贫农?你不知道?济的当然是我啦!哈哈……”

    顾凯觉得他已经十分了解唐辰的无耻,结果今日方知,某些人的无耻是没有下限的。

    所以,他准备祭出一击杀招:

    “你那个祖上?陈,孟,还是唐?”

    “老凯,姓顾的,骂人不带这么不带脏字的。”

    唐辰觉得自己脸皮还是太嫩了,被人当面点破三姓孽子的现实,他竟然感觉到那么一内内的小小尴尬。

    “好,下次我骂你时,尽量带上脏字。”顾凯从善如流。

    “你……”

    唐辰觉得跟读书人讨论如何骂人的话,是他今生最大的失败。

    尤其像顾凯这种把书读杂了的人,你根本不知他的脑回路是怎么转的,更不知他下一句话在哪儿等着你。

    漱芳斋。

    相比于唐辰面对顾凯只能做到无能狂怒,作为被赐婚的另一位主角的欣月公主,却正在屋里大发雷霆。

    上等的汝窑瓷器,被她当作过年少儿玩的摔炮,摔了一地。

    破碎的天青色瓷片,散落的到处都是,好似给青黑色地砖铺上一层天青色烟云。

    郑国泰小心翼翼避过可能会扎脚的碎片,来到外甥女身旁,劝慰道:

    “欣月,别生气,姐姐她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把我嫁给那个庶子?还是一个背弃祖宗的庶子?他,他还是我的杀父仇人。

    这叫为了我好?

    舅舅,我的亲舅你知不知什么叫为人好?”

    欣月瞪着血红的双眼,仿佛要择人而嗜。

    郑国泰吓得猛地后退一大步,后脚跟不小心踩在一块碎片上,碎片扎进千层云底官靴。

    若不是他穿着上等棉布织造的布袜,这一下便要见血了。

    心有余悸地他,小心翼翼薅下脚底的碎片,陪着笑说道:

    “是,好事啊,你想啊,你一直不低头认错,姐姐她会一直关着你,你便一直出不去这漱芳斋,

    出不去漱芳斋,你若想做什么事,只能拐着弯地通过其他人去做。

    就拿这次事情来说,你不也是没敢跟我明说,具体为什么要对付那个姓的唐的吗?

    要是你明说,或者你能亲自出手对付那个姓唐的,怎么可能还能让他轻易脱困?”

    欣月陡然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眼前这位被世人称之为大草包的国舅爷。

    忽然发现有时候笨人灵机一动,也不是那么不堪入目。

    郑国泰却被她突然盯人看的模样,吓得猛地闭紧了嘴巴。

    “说啊,继续说啊。”静听下文的欣月,见他忽然不说了,忍不住出声催促道。

    得到鼓励的郑国泰,确认欣月不是故意说反话逗他玩。

    立时,一扫心中惊惧,恍惚找到了被郑太后长久蔑视的自信,大为欣喜道:

    “你想啊,这人什么时候最放松?”

    不待欣月回答,他自顾自答道:

    “当然是金榜题名,洞房花烛的时候。”

    说着,他还拽了一句孙诗仙的诗,

    “春风得意马蹄疾,更何况还是初遇春风的少年郎。”

    话到此处,他猛地握拳,做了一个前刺的动作:

    “如果,你在这时候照着那个小贼肚子上来这么一下,他可还有活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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