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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怕我啊?
    “不行!”温赢一下子攥紧了拎把儿,刚刚隐忍下来的不快在这一刻爆发:“这是我捡到的猫,你凭什么做主!”

    顾思衡努力心平气和地去和眼前炸毛的姑娘沟通:“温赢你讲讲道理,你过敏,能养吗?”

    温赢一直都是个讲理的姑娘,只有今天犯了轴。

    或许是想要弥补内心的缺憾吧,那只她曾经得到过又失去的小猫。

    她振振有词地说:“怎么不能养,我吃药,开净化器,网上这样养猫的人不少!”

    顾思衡毫不犹豫地否决:“不行。”

    今夜这两字出现的频率格外高。

    可他又何必如此呢,他们是什么关系,轮得到他在这儿说三道四的。

    温赢冷笑一声,嗤然质问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一句话,转移了话题的重点,也噎住了顾思衡所有酝酿好的劝告。

    言语也能化作利刃,直插进胸口最柔软的一部分。

    他的确是没有资格,连朋友都不是,谈什么资格。

    但现在他没时间为这一句话而心伤难过,重点是要纠正她为了养猫不顾自己的错误思想。

    温赢看他陷入沉默,心想自己也算是获得了这一轮的胜利。

    可为什么呢?她好像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为避免麻烦,温赢打算就此和他告别:“不麻烦顾总您送我回去了……”

    “温赢。”顾思衡打断了她,换了个角度重新出发:“叔叔阿姨这么关心你的身体,你确定他们会愿意让你吃药养猫?如果要同意,你小时候就同意了,不会等到现在。”

    “我……”

    提到父母时,温赢说不出话了。

    顾思衡说得的确没错,家里不会同意的。

    她是早产出生的,小时候的身体底子很不好,三天两头的生病,有很长一段时间家庭医生甚至在她家常住。

    虽然长大后她的体魄日益强健,但在父母心里,一直都记着小小一团的她躺在保温箱里的可怜样儿。

    温赢喜欢的运动大多很刺激,随着年岁渐长,她也终于明白,每次参加运动前父母的千叮万嘱,欲言又止是为了什么。

    父母担心她会受伤,可也会因为她喜欢,所以选择尊重。

    但像吃药养猫这又是另一回事了,是她为了宠物对自己身体的一种不负责任行为,他们肯定不会允许。

    温赢提着箱子的指尖松动了些,顾思衡看出她的犹豫,趁机从她手上接过,还顺带帮她拉开了车门:“好了,先上车,别在外面吹冷风了。”

    猫咪又被他“劫持”了,她或许也是。

    等温赢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坐在了车上,猫咪的叫声比起刚刚要有力了许多,她的心情却依旧沉重。

    脑袋有气无力地靠在玻璃窗上,呼出的热气不仅仅模糊了那一小块范围的玻璃,同时还掩盖住了她方才捡到猫咪时生出的欣喜情绪。

    温赢一边劝自己小猫健康就好了,一边又忍不住地沮丧难过。

    自我劝慰其实大多时候都是一个自欺欺人的过程。

    而今天的她丧失这种能力,情绪堕入低谷。

    猫咪拥有灵敏的嗅觉,总能清晰地捕捉到人在伤心时荷尔蒙的波动,所以,车内的猫叫声渐弱。

    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人或许也拥有这样的感知能力。

    好比此刻,好比顾思衡对温赢。

    怎么会不心疼的,但随之,不可避免的,欲念也破土而出。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红色的信号灯印在两个人的眼底,同样的色彩却能解读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味——真情流露的哀伤,还有夹杂贪欲的关切。

    顾思衡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蓦地开口,用淡然的语气打破了沉寂,说:“养在我家里吧。你想看它的时候就来看,好吗?”

    听到这个提议,温赢怔了下,眨了眨眼,不得不承认,此刻她的确是心动的。

    但温赢脑子转的很快,话到嘴边,立刻成了反驳:“为什么要给你养,屿川,我朋友难道不能帮忙养吗?我都可以去看。”

    顾思衡在后视镜里与她对视,眼底澄澈得无一丝杂念,仿佛一心都在为她考量:“还有比楼上楼下更方便你能看到它的方式吗?”

    温赢握紧了拳头,顾思衡所说的,也正是她最初心动的原因。

    他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勾了勾唇,用开玩笑似的语气问:“怎么,放我这儿不行?怕我啊?”

    温赢的眸光微顿,试图提高音量为自己正名:“我怕你干什么!”

    顾思衡漫不经心地睇了她一眼,语气幽然:“我以为你是因为前任关系,所以……”

    这是他们重逢后,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提起那段过往。

    他提的。

    温赢很别扭地开始计较一些毫无道理的细节——先开口的人是否表示他要更洒脱。

    其实放在别人身上,很容易就能想明白的道理,想也知道,这两者并没有直接联系。

    但放到自己身上时,就不一样了。

    温赢不耐地打断他:“前任又怎么了?我又不止你一个前任,我和他们相处得都很好。”

    半真半假的一句话,没有什么他们,她只另外还有一位前任,但确实也和他相处的很好。

    Eliot前不久还告诉她,过一阵准备要来国内,要她这位东道主好好准备作陪。

    闻言,心脏抽痛,顾思衡的咽喉紧绷了一瞬,又仿似若无其事的,顺茬接下她的话,说:“是嘛,那我们以后也可以好好相处。”

    温赢突然不说话了,静默了几秒,抬眸,问他:“顾思衡,你觉得可以吗?”

    红灯已经开始倒数,闪烁跳动的光影明灭,像是影院即将亮灯的前两秒,一切过往都无法在暗夜中遁逃。

    顾思衡凝着她漠然的眼眸,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温赢从不是一个喜欢咄咄逼人的姑娘。

    但这一瞬,她没忍住,出言讥诮:“顾思衡,我能和他们好好相处,那是因为我们都是和平分手。”

    她顿了顿,嘲讽意味十足地质问道:“你觉得我们算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