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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解元之喜
    城西小院里,一局棋下得心不在焉。

    徐子睿执黑子的手悬在半空已经半刻钟了,棋子上的汗渍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对面的张时安也好不到哪去,本该落子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把杯中的茶水都晃出了涟漪。

    陈明哲更是坐立不安,时不时就要扭头往院门方向张望。

    "师兄,你这步棋..."徐子睿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三人的耳朵同时竖了起来——远处似乎传来了锣鼓声。

    院门口,张三柱和另外两位父亲像三尊门神似的杵在那里。

    张三柱的手指不停地卷着衣角,把崭新的棉布衣裳都揉出了褶皱。

    陈老爹更是不停地踱步,把院门口的泥地都踩出了一圈明显的痕迹。

    "来了!真的来了!"徐子睿突然跳起来,棋盘被带得晃动,黑子白子哗啦啦混作一团。

    但此刻没人顾得上这个,因为那锣鼓声越来越近,间或还能听见差役洪亮的报喜声:

    "恭喜丹霞府泾县清水镇杏花村张时安张老爷高中本科乡试第一名解元——"

    这声音像一道惊雷劈在小院上空。

    张三柱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幸好被陈老爹一把扶住。

    这个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后来因为儿子做起了生意。才算过上了好日子。

    此刻抖得像风中的树叶,浑浊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报喜的队伍转过巷口时,整条街都沸腾了。

    为首的差役身着崭新的皂隶服,腰间系着红绸,手里举着朱漆木牌,上面用金粉写着"捷报"二字。

    身后四个衙役抬着两面铜锣,每走十步就"咣咣"敲响。

    再后面是八人抬的彩亭,里面供着金花帖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街坊邻居们从各家各户涌出来,小孩子们追着队伍又跑又跳。

    卖糖人的老李头连摊子都不要了,挤在人群里踮脚张望。

    对门王婶子挎着的菜篮子被打翻也浑不在意,只顾着拍手叫好。

    没办法,没想到今年的解元 ,竟然出在了他们这个小巷子。

    以后,他们这条巷子和这条街都不愁客人。

    以后的读书人 ,但凡听到他们这条巷子出了这么一个人物,还不是纷纷往这里挤。

    "让让!都让让!"差役高声吆喝着来到小院门前。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张三柱,"这位老丈,可是张解元的尊亲?"

    没办法,现场的众人只有这位老丈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和激动。

    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要么就是解元本人。要么就是对方的亲人。

    按照年龄上对的话,肯定就是对方的亲人无疑了。

    好歹他们也是有经验的。

    张三柱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点头。

    差役见状立刻堆满笑容,一揖到地:

    "给老太爷道喜了!贵府张老爷高中本科乡试头名解元!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张时安三人走了出来。

    差役们眼前一亮,为首的立刻上前行礼:"这位想必就是张老爷了?小的们奉府台大人之命,特来报喜!"说着双手奉上金花帖子。

    张时安站在最前方,对方当然是直接就认准了目标。

    张时安接过帖子时,手指微微发抖。

    大红洒金的纸面上,"解元"二字龙飞凤舞,旁边还盖着鲜红的官印。

    这一刻,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跟着老师到处跑的艰苦日子。

    导师老师跟他说,他们这群干工程的,科比历史那一群老学究轻松多了。

    那时候他不信,...如今这一切,都化作了手中这张薄薄的纸。

    "差爷辛苦了。"张时安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早就备好的喜封。

    差役接过时暗中一掂,脸上的笑容更盛——这分量,少说也有二两银子。

    张三柱这时终于缓过劲来,颤巍巍地端出早就准备好的铜钱篮子,抓起一大把就往人群里撒。

    "叮叮当当"的铜钱落地声中,夹杂着孩子们欢快的尖叫。

    陈明哲的父亲则捧出糖罐,把桂花糖、芝麻糖一把把分给围观的人。

    "张老爷大喜啊!"

    "解元公今后必定鹏程万里!"

    "天哪,眼前的解元公,看的真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也不知道,成婚了没有?"

    祝福声此起彼伏。

    忽然人群被分开,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气喘吁吁地挤了进来,正是租给他们院子的房东赵员外。

    "解元公!解元公!"赵员外一边擦汗一边作揖,

    "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这些日子怠慢了解元公..."

    说着就从袖中掏出一个红封,"这是您先前给的租金,万万不敢收啊!"

    张时安连忙推辞:"赵员外太客气了,该付的租金怎能..."

    "解元公若是不收回去,就是看不起小老儿了!"

    赵员外急得直跺脚,"能租院子给解元公,那是小老儿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今后这院子,解元公随时来住,分文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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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推让间,街口又传来一阵喧哗。

    原来是闻讯赶来的商贾们,个个手里捧着贺礼——绸缎庄的刘掌柜抱着两匹杭绸。

    酒楼的孙老板让伙计抬着食盒,连药铺的郎中都带着上好的补药来了。

    张三柱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背着众人哭的那叫一个伤心,不对,是激动和开心的眼泪。

    这个儿控,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子能考上秀才光宗耀祖。

    如今儿子不仅中了举,还是头名解元,这泼天的富贵,他想都不敢想。

    张时安没有忘了自家两个师弟。

    在得知徐子睿第42名,陈明哲46的名次之后。

    现在哭得格外激动的就变成了徐子睿和陈明哲的两位父亲。

    徐子睿的父亲悄悄抹着眼角,想起这么多年都没有陪伴在儿子身边。

    只知道在外面做生意,就觉得愧对自家儿子。

    陈明哲的父亲则紧紧攥着儿子的手,生怕一松开眼前的美梦就会醒来。

    张时安站在院门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此起彼伏的贺喜声,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师兄..."陈明哲凑过来,声音有些哽咽,"我们真的做到了。"

    张时安拍了拍师弟的肩膀,目光越过热闹的人群,望向远处的天空。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会试、殿试...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但此刻,就让他们尽情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喜悦吧。

    夕阳西下,报喜的队伍早已离去,但小院里的欢笑声一直持续到深夜。

    张三柱喝得满脸通红,拉着亲家的手反复念叨:"我家安儿是解元...解元啊..."而张时安站在廊下,望着满天星斗,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这一刻,所有的艰辛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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