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我王令!”
“中止行动?不!是将总攻,全盘提前!就在今夜!”
所有将领,呼吸为之一滞!
“命!苏定方部,一刻钟内,对洛阳东门发起佯攻!把王仁则和他麾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我死死地钉在东门!”
“是!”
“命!夜枭营,不惜一切代价,将我的手令,送到程知节和单雄信手中!”
李岩抓过笔,在一方白绢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八个大字。
“将计就计,提前动手!”
“告诉他们!王世充带来的混乱,就是他们最好的掩护!让他们立刻动手,夺下玄武门!我大军,随后就到!”
“是!”
最后,李岩的目光落在了李铁柱、王烈火和王笑林的身上,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焰。
“李铁柱,王烈火,王笑林听令!”
“点起你们麾下所有兵马!随我亲征!目标,玄武门!”
“今夜,我们不等天明了!”
李岩拔出腰间的镇北刀,刀锋直指洛阳方向,声若雷霆。
“全军!出击!”
“吼!”
命令下达,整个镇北军大营,这头沉睡的巨兽,在瞬间苏醒!
凄厉的号角声划破夜空,震天的战鼓如雷鸣般响起!
…………
东门方向,苏定方部万箭齐发。
无数火箭拖着长长的焰尾,瞬间将洛阳城东搅成了一锅沸粥。
而在城北,李岩亲披重甲,翻身上马。
在他的身后是李铁柱率领的河北军团主力,是王烈火的黑骑营,是王笑林的狼牙营……
数万大军,汇成一股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借着夜色的掩护,朝着玄武门,狂涌而去!
洛阳城,夜色深沉,却被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搅得天翻地覆。
东门喊杀震天,火光冲霄。
而城北,却在王世充那道提前换防的荒唐命令下,陷入了一片混乱。
就在这混乱的掩护下,一道黑影,如同一缕贴地而行的青烟,避开了所有巡逻禁军的耳目,闪入了一处毫不起眼的宅院。
“程将军,单将军,王爷手令!”
密室中,那名夜枭营的死士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卷用油布紧紧包裹的白绢。
他的声音因急速奔行而略带喘息,但眼神却锐利如鹰。
程知节一把扯过,与单雄信凑在烛火下飞速展开。
“将计就计,提前动手!”
简短的八个字,却是让两人原本已经沉到谷底的心重新提了起来!
“他娘的!”
程知节一拳砸在桌案上,非但没有惊慌,眼中反而爆发出嗜血的狂热。
“王爷就是王爷!这胆气,这魄力!老子服了!”
单雄信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狠色。
“王世充自己把刀递到了我们手上,若是不接着,岂非成了孬种!”
“既然王爷已有决断,那我们便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兄弟们!”
程知节霍然转身,面对着密室中那数十名心腹校尉。
“外面的动静都听到了吗?那是王爷的大军在给我们创造机会!”
“王世充那狗贼,此刻正被东门的炮火吓破了胆!”
“原以为要等到后半夜,没想到,现在就是咱们的死生之期!”
“王爷有令,让我们现在就动手,夺了玄武门!”
“与其明日被王世充当猪狗一样宰了,不如今天,咱们自己拼出一条活路!”
“开城门,迎王师!荣华富贵,就在今朝!”
“干了!”
“干了!”
所有人的热血,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好!”
单雄信拔出腰间佩刀,刀锋在烛光下泛着森冷的寒意。
“分头行动!按原计划,先解决掉城楼上的守将!”
“记住,动静要快!成败,在此一举!”
“杀!”
数十道身影,融入了洛阳城混乱的夜色之中。
……
东门城下,已然化作一片人间炼狱。
苏定方完全是把这次佯攻当成了总攻来打。
数十门虎蹲炮被推到了极限距离,每一次齐射,都发出地龙翻身般的咆哮。
无数裹挟着铁砂和石子的炮弹,如同一片片死亡的阴云,劈头盖脸地砸在城头之上。
砖石迸裂,血肉横飞。
守城的郑军士兵,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武器?
许多人甚至没看清敌人,就被那无情的钢铁风暴撕成了碎片。
“将军!顶不住了!城墙……城墙都要被他们轰塌了!”
一名副将连滚带爬地跑到王仁则面前,脸上满是黑灰与血污。
“慌什么!”
王仁则一脚将他踹开,双目赤红地盯着城外那片火海,嘶吼道。
“给我把所有预备队都调上来!死守!谁敢后退一步,斩!”
话是这么说的,可他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
这攻势太猛烈了!
猛烈到让他毫不怀疑,李岩的全部主力,都压在了东门!
“快!速速派人去宫中禀报陛下!敌军主攻东门!请求速派禁军增援!”
“再派人去玄武门和南门,把能调动的兵马,全都给老子调到东门来!”
王仁则的命令,迅速传遍了全城。
这个致命的误判,导致本就因提前换防而兵力交接混乱的玄武门。
其防线被进一步抽空,变得形同虚设。
……
紫微宫。
王世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报!陛下!东门急报!敌军火炮犀利,攻势如潮,王仁则将军请求禁军增援!”
“报!陛下!玄武门发现敌军踪迹,似有小股部队袭扰!”
两份几乎同时抵达的战报,摆在了王世充面前。
东门那火炮犀利,攻势如潮的描述,与玄武门小股部队袭扰的轻描淡写,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一群废物!”
王世充根本没有多想,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
“李岩的主力,定然是在东门!他想用那什么劳什子火炮,一举轰开朕的城池!痴心妄想!”
他的思维,已经被东门那震天的炮火声彻底带偏。
“传朕旨意!”
他指着东门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吼道:“调!把所有能动的兵马,全都给朕调往东门!告诉王仁则,死也要给朕守住!”
君臣二人,如出一辙的判断,彻底宣判了洛阳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