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安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他面前的监控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赵明与D-7-6交谈的画面。

    虽然听不见声音，但两人的肢体语言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来我们的鱼上钩了。”

    阴影中走出一个身影，正是那天仓库里的青铜面具人，此刻已经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宋长安转动着手中的钢笔，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别高兴太早，D-7-6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他眯起眼睛，“她正在玩自己的游戏。”

    “那又如何？”疤脸男不屑地哼了一声，“只要赵明按计划给她注射SC-9，她就只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

    宋长安突然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夜色中的收容所灯火通明，像一座巨大的钢铁牢笼。

    “你太低估她了。”他轻声说，“D-7-6的能力不仅仅是言语诱导。她能嗅到人心最脆弱的部分，然后……”

    他做了个撕裂的动作，“把伤口撕得更大。”

    疤脸男皱起眉头：“那你的意思是？”

    “计划照旧，但要加一道保险。”宋长安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派人盯着赵明的家人。如果他有任何异常举动……”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与此同时，王海正独自在档案室翻阅资料。

    他面前摊开的是最近三个月所有D级收容体的转运记录。

    一个奇怪的规律引起了他的注意——

    每次有重要收容体转运前后，都会有几名低级工作人员离奇失踪。

    “太巧了……”

    王海喃喃自语，手指停在一页档案上。

    那是赵明的个人资料，上面显示他的父亲正患有严重的肺纤维化。

    王海若有所思地合上档案。

    也许，他该找这位赵监管好好谈谈了。

    ……

    次日同一时间，赵明如约而至。

    他悄悄将一块榛子巧克力塞进D-7-6的手中。

    少女眼睛一亮，像得到礼物的小孩般开心。

    “你果然守信。”她小心地拆开包装，咬了一小口，满足地眯起眼，“你知道吗？在进这里之前，我每周五放学都会买这个牌子的巧克力。”

    赵明没有接话，只是警惕地看着她。

    “你说要告诉我SC-9的真相。”

    少女舔了舔嘴角的巧克力渍，突然严肃起来。

    “SC-9根本不是抑制剂。”她压低声音，“它是一种催化剂，能暂时抑制能力，但之后会让异能呈指数级爆发。”

    赵明脸色一变：“这不可能！档案上明确记载——”

    “档案？”少女冷笑，“就像记载我是‘三级威胁’的档案？”

    她凑近玻璃，声音如同耳语，“赵监管，他们没告诉你，我曾让一个四级进化者在三秒内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吗？”

    赵明后背一阵发凉。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铁血盟的计划根本不是绑架，而是……

    “一场大屠杀。”少女仿佛读出了他的想法，点点头，“想象一下，被注射SC-9的我，在市中心突然能力暴走……”

    她做了个爆炸的手势，“成百上千人互相残杀，多么壮观的景象。”

    “到时候，就算是异人对策局想要收拾残局，也绝非消除记忆那么简单……”

    赵明的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注射器，突然觉得它重若千钧。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声音嘶哑。

    少女的表情突然柔和下来，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怜悯。

    “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棋子。”

    她轻声说：

    “铁血盟从没打算让你活着离开转运车。”

    “你有什么证据？”

    “没有。”少女坦然道，“但想想看，一个参与劫狱收容体的监管者，事后最好的结局是什么？”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赵明，“尤其是当这个监管者还知道太多内幕的时候。”

    赵明感到一阵眩晕。

    她说的有道理，无论是异人对策局，还是铁血盟不可能让他这个活口存在。

    那么父亲的手术费……

    “我可以帮你。”少女突然说，“不仅救你父亲，还能让你全身而退。”

    “代价是什么？”赵明警惕地问。

    少女笑了，那笑容天真又残忍：

    “让我在转运途中‘不小心’逃脱。作为回报，我会确保铁血盟再也不会骚扰你和你的家人。”

    “我……”

    “哔哔～”

    警报声突然响起，赵明不得不离开。

    临走前，少女最后的话语萦绕在他耳边：

    “明天这个时候，告诉我你的选择。记住，有时候，左右逢源……是你唯一的选择。”

    当晚，赵明辗转难眠。

    想了想，他来到医院，站在父亲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着老人瘦削的面容。

    呼吸机的节奏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赵先生？”一位护士走过来，“您父亲的病情又恶化了，主任说必须尽快手术，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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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明点点头，麻木地接过缴费单。

    上面的数字让他眼前发黑——

    正好是两百万。

    他走到医院天台，夜风吹不散心中的阴霾。

    手机里是铁血盟刚发来的消息：【明天按计划行事，否则你知道后果。】

    与此同时，另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引起了他的注意：

    【赵监管，我是王海。有重要的事要谈，关于你父亲的治疗费用。明早八点，第三食堂见。】

    赵明握紧手机，陷入前所未有的矛盾。

    一边是铁血盟的威胁和父亲的性命，一边是王海可能的调查和良心的谴责。

    而在这漩涡中心，是那个琥珀色眼睛的少女，像蜘蛛一样编织着无形的网。

    他抬头望向夜空，乌云正缓缓遮住月亮。

    明天这个时候，他将做出怎样的选择？

    是成为罪恶的帮凶，还是……

    赵明不知道答案。

    但当他转身离开天台时，口袋里的注射器似乎变得更加沉重了。

    或许，他早已无路可逃了！

    凌晨三点十七分，赵明在宿舍床上猛然惊醒。

    冷汗浸透了枕套，梦中父亲被铁血盟处决的画面仍在视网膜上残留。

    他摸出枕头下的注射器——

    SC-9药剂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加密信息跳出来：

    【明晨押运路线变更，D-7-6改走3号通道。记住，注射后立即跳车。】

    赵明盯着信息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黑暗中他摸到藏在鞋底的录音笔——

    昨天与欺诈师的对话全在里面。

    这个能要命的证据，现在成了他唯一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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