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即使司徒天阳和他那两位义子都是奸细，为了杀人灭口，又或是为了栽桩嫁祸，威胁到了铁剑的性命，但他当时逃走了不是么？”
“既然活着，那为何后面松骨老前辈到来的时候，铁剑不直接说明一切呢？”
“就说有人要杀他，铁剑自然能够得到松骨老前辈的庇佑。”
“有松骨老前辈的庇佑，除了至尊出手，谁能再伤害到铁剑？”
“可铁剑依旧在逃。”
“按照你的观点，松骨老前辈也是奸细了？”
“不然铁剑为何要逃避松骨老前辈呢？定然是松骨老前辈也想迫害他。”
“而松骨老前辈是司徒老至尊的挚友心腹，左膀右臂，若松骨老前辈是奸细，那司徒老至尊岂不也是奸细？”
大黑鱼继续提出自己的观点。
他和铁剑皇是战友，曾一同出生入死。
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铁剑皇是奸细。
可结合现有的种种情况来看，铁剑皇大概率已经坐实了奸细的身份。
倘若铁剑皇真的不是奸细，那么落子城和苦修山里面必定有一方存在着奸细。
这才是真正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比铁剑皇背叛第一仙关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你的推论都不错，里面的一些质疑，我目前也没有办法给你解答。”
古夜并没有和大黑鱼展开激烈的争辩。
他只是在描述另一种可能性而已。
不过，即使大黑鱼说了这么多，另一种可能性也没有被完全抹灭。
“按照你所说的整个抓捕过程中，依旧存在诸多疑点，这些疑点的存在，便保留了铁剑皇清白的可能性。”
“其中最可疑的一个点就是鹤平和鹤安为什么要先于松骨老前辈动手，直接等到松骨老前辈，与之一同动手，铁剑皇根本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难道只是失误？”
“我并不这么认为。”
“针对一位仙关成帝者展开的抓捕行动，不可能出现这种低级别的错误。”
“除非……事前落子城和苦修山根本没有沟通好。”
古夜进一步阐明另一种可能性存在的理论根据。
这场抓捕行动给人的感觉实在太奇怪了，好似处处都存在着纰漏。
动手太慢。
持续时间太长。
参与抓捕之人的配合破绽百出。
铁剑皇第一次从鹤平和鹤安手上逃走，失去行踪后，也没有立即封锁整个第一仙关。
……………………
这些都整个抓捕行动中令人生疑的地方，是不应该出现的过失。
此外，在抓捕行动刚开始的时候，便有大量并无依据的消息流传，好似完全确定了铁剑皇的奸细身份。
这种确定性的语言，更像是在为直接镇杀铁剑皇做准备。
只要绝大部分人都坚定地认为铁剑皇是奸细，那么镇杀铁剑皇的决定，便能得到足够有力的支持，哪怕没有进行任何公开的质询和审判。
铁剑皇的死，也将成为合情合理的结果。
事后，第一仙关最高层的奸细一案，也就顺理成章地翻篇了，也就没有人愿意再大费周章去追查是否有更多的奸细存在于仙关的最高层了。
这一切的一切，古夜宁愿是自己的妄想。
倘若这不是妄想，那么这种手段实在高明，鼓动舆论，来掩盖真相，几乎不着一点痕迹。
若施展这种手段的人，才是真正的奸细，那任何人与之交锋，都将陷入极为凶险的境地。
“或许这种可能性真的存在吧。”
大黑鱼叹息一声，“本帝也希望铁剑是清白的。可就算他是清白的，事已至此，他又该如何自证？铁剑已逃出了第一仙关，松骨老前辈他们还在追捕。现在任何人靠近铁剑，铁剑恐怕都会认为是第一仙关派来追杀他的。”
“松骨老前辈他们还在追捕的话，就只能看剑皇是否能够活下来了。”
古夜站起身来，“他若能够活下来，那我们只需看他是否会直接去往外道阵营，寻求庇护。若他去，不管此前的他是不是奸细，未来也不再和第一仙关同路。若他不去，此事还有转机。那个时候，我们只需要等就行了。”
“等？”
大黑鱼皱了皱眉头。
“嗯，等！”
古夜点了点头，“就目前这种情况来看，整个第一仙关，能够让铁剑皇信任之人，便只有你了。”
“本帝？”
大黑鱼似有些不解。
“你和铁剑皇一直是出生入死的战友，而且你刚从盘古天道世界求援回来，还没有和外道有过接触，没有背叛的可能。”
古夜解释道：“铁剑皇若不是奸细，也不想被逼良为娼，放下信念去投靠外道，那么定然会想方设法自证清白。但就如你所说的一样，他一人很难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需要寻求帮助。他如今身处在外，流离失所，所以也需要找人代替他在第一仙关内部活动，代自己发声。这样的人必然是能够坚定支持自己，自己能够完全信任，以至于能够将自己的性命交出去的人。对铁剑皇而言，你或许是唯一一个符合这种条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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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本帝应该等着，等待铁剑来寻本帝？”
大黑鱼道。
“当初落子城以调查奸细一事，将你调配至拒魔天关。我记得，你如今所处的拒魔天关乃是关外的一处要塞，不是么？”
古夜反问道。
“嗯。”
大黑鱼点了点头。
“拒魔天关距离第一仙关有不短的距离，落子城监控起来会比较困难，铁剑皇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此外，你本就是负责调查奸细一案的人，身边还有羊前辈那样的至尊强者协助，能够得到很好的庇佑。”
“加上前面所说的，你或许是铁剑皇目前唯一能够信任的人，所以，只要他想要自证清白，大概率会去那里找你的。”
古夜说道：“也正因为如此，你现在需要继续留在拒魔天关，并且尽可能去避开落子城或苦修山又或其他仙关成帝者的耳目，以这种方式去争取和铁剑皇碰面的机会。”
“嗯，这样也好，那本帝暂时先按你说的去做，继续留在这拒魔天关。”
大黑鱼应承下来。
实际上，他和黑山羊本来都决定近段时间向落子城申请，重新调配回第一仙关。
他们到拒魔天关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关于调查奸细一案，却一点进展都没有，找不到任何线索，留在这里并无太大的意义。
而且，留在拒魔天关越久，大黑鱼越是感觉当初落子城真的就是打发他到这里的，并非真正让他展开调查。
不过。
考虑到现在的特殊形势，大黑鱼还是打算遵循一下古夜的建议，继续留在拒魔天关一段时间。
虽然他认为铁剑皇是清白的可能性很低很低，但他希望铁剑皇是清白的，也希望能够为铁剑皇证明。
哪怕有一丝转机，他都不会放过。
“但问题在于……铁剑究竟能不能活下来？”
大黑鱼目露担忧之色。
铁剑皇若真是清白，那么鹤平和鹤安、松骨老人，这两方之中定然有一方是奸细。
铁剑皇目前已经重伤，恐怕鹤平和鹤安联手，都有将其斩杀的可能，莫说松骨老人了。
“铁剑皇是从哪个方向逃出第一仙关的？”
古夜取出一份第一仙关地图。
“北方，赤练天关！”
大黑鱼回道。
他两眼微眯，似乎猜测到了古夜的想法，“莫非你想去寻找铁剑？”
“嗯。”
古夜目光在仙关地图上扫量，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我会派两道仙气分身出去，看能不能追上他们，找到铁剑皇的踪迹。”
“那也好！”
大黑鱼点了点头。
他已经得知古夜掠夺天射古矿一事的来龙去脉，也因此知悉了本命仙气分身的厉害。
若有古夜参与到后续对铁剑皇的追捕当中，或许有机会敲定奸细的身份，让一切水落石出。
接下来。
古夜又和大黑鱼了解一些情况。
譬如赤练天关塞外的环境，以及铁剑皇的一些过往，其本身在关外是否有安全的藏身之地……
了解完这一切后，大黑鱼的投影就此散去。
古夜便依照手上的仙关地图，进一步规划好追踪路线，免得到时派出的本命仙气分身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他打算让两道本命仙气分身直接从雷鸣天关出去，然后在辗转去往赤练天关附近。
毕竟，他对赤练天关不熟悉，从那里出关的话，会有被发现的可能。
至于本尊，则依旧留在寒帝窟坐镇。
他的本尊只要留在第一仙关，便可以吸引仙关意志的注意力，本命仙气分身的出入则不受监察。
这是他此前制定针对天射古矿的行动计划之时，便已经实践成功的设想。
此外，第一仙关的暗流越来越汹涌了，他本尊需要处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紧密监视仙关内的所有风吹草动。
没有等待太久。
一个差不多的时机到来，古夜便散出了两缕仙气，融入到寒天至尊的心脏当中。
这是他此前针对天射古矿的行动中，派出后面两道本命仙气分身时，发现的一条通往关外的捷径。
寒天至尊的心脏与关外的一座大阵相连，是那座大阵的力量源泉。
本命仙气进入心脏，便可以顺着力量供给的路线，直接通达那座大阵，从而避开城关巡防将士和雷鸣帝君的视线。
就这样，两道本命仙气分身悄无声息地上路了。
“铁剑皇，希望能找到你吧。”
古夜本尊重新落座，略带希冀的叹息声在空荡的冰窟里回荡。
实际上，他这也是无奈之举。
严格意义上讲，铁剑皇现在头顶的奸细帽子，是他一手给叩上去的。
若非他给落子城的传讯，铁剑皇也不会陷入今日的境地。
如果铁剑皇真的是奸细，那是生是死，古夜都不太关心。
但如果铁剑皇是清白的，那就冤枉大了。
若铁剑皇含冤而死，古夜定是过意不去，道心因此蒙尘都有可能。
此外，他想要炼制八荒邪戟，第一仙关符合资格的炼器宗师就这么一位。
若是没有铁剑皇，那么只能由他自己去钻研炼器之道，提升炼器造诣。
单凭他自己闭门造车，要想达到可以炼制八荒邪戟的水准，也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
………………………………………………………………………………………………
时间一晃，又是三个月的时间过去。
期间，第一仙关风浪不断。
其中，有四件大事，议论声几乎占据了仙关将士民众每一个茶余饭后。
第一件事，最早发生，也是第一仙关这三个月风浪的起点。
那便是古夜大肆洗劫天射古矿的行动。
历经三个月的发酵，有关这次行动的诸多细节被挖掘了出来。
灭杀了七圣军派驻天射古矿的整支部队，洗劫了大量的仙金矿脉，救出了一大批被俘虏的仙关将士，与异种魔帝、土弥罗大帝和血狮子一战，同时袭击了七圣军的大本营，杀伤无数，并与长眠老怪一战……
整个行动过程的任何一部分单拿出来，都堪称壮举。
而创下这些壮举之人，并非这位原始天帝的本尊，只是几道分身而已。
可想而知，这次行动对仙关将士和民众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第二件事，便是铁剑皇叛变出逃。
这样一位备受景仰和爱戴的仙关成帝者，如此突然地背负上了叛变和奸细的罪名，实在让诸多仙关将士和民众接受不了。
且铁剑皇至今依旧在逃，也让许多关外巡防的仙光将士有些恐慌，担心遭到袭杀。
第三件事，即外道即将掌握大规模人工培育异种魔胎的能力。
这个消息是由落子城证实发布的，也给整个第一仙关带来了不小的恐慌。
最后一件事，于日前才发生。
那是自雷鸣天关传来的消息——长眠老怪陨落了。
据传，当日七圣星域至雷鸣天关的这片区域忽然血云密布，有悲怆的战鼓声响起，随后一个秃顶老者从七圣星域的长眠海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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