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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命契之钥,暗潮再起
    清晨的雾霭像被风揉碎的棉絮,沾在李瑶睫毛上时,她正盯着汤凛喉结上那道极浅的疤。

    那是前日在虚界被毒藤划伤的,此刻在晨雾里泛着淡粉,像片被露水打湿的花瓣。

    她伸手替他拂去肩头的苔藓,指腹触到他外袍下传来的体温——比寻常人高些,像块捂了整夜的暖玉。

    “醒了?”汤凛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眼睛还闭着,却精准扣住她腕脉,“再眯半刻。”

    李瑶被他拉得凑近,鼻尖萦绕着他衣料上残留的沉水香,混着昨夜糖糕的甜。

    她想起方才在睡梦中,有灵植藤蔓轻轻缠住她脚踝,那是母亲种下的“醒灵藤”,只在重要时刻才会示警。

    “瀑布的水声没了。”她低声道,“该走了。”

    汤凛的睫毛颤了颤,终于睁眼。

    他的瞳孔在晨光里收缩成细线,像只被惊醒的雪豹。

    两人收拾妥当,沿着昨夜辨出的水腥气往前走,不过半柱香时间,轰鸣声便震得耳骨发疼——一道银链般的瀑布垂在眼前,水花砸在下方深潭里,溅起的水雾将整片山壁裹成了白纱。

    “在后面。”李瑶摸出袖中地图,红点正对着瀑布中央。

    她解下腰间的灵藤鞭,藤蔓遇水自动舒展,缠上她手腕,替她劈开层层水幕。

    汤凛跟在她身后,指尖凝聚灵力护住两人周身,水珠撞在他结的屏障上,发出细碎的脆响。

    穿过瀑布的瞬间,李瑶的呼吸顿住。

    山壁凹进去的地方藏着个石洞,洞口石壁上刻着一行篆文,因年月太久,许多笔画都被水蚀得模糊,唯“命契归位,唯信不弃”八个字还清晰。

    她指尖抚过那些凹痕,掌心的碎玉突然发烫,烫得她缩了缩手——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遗物,此刻竟与石壁产生了共鸣。

    “不是普通的石门。”汤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伸手按住石壁,腕间的镇魂珠突然泛起红光,顺着他的血脉往手臂上爬,在皮肤下形成一道暗纹,“汤家祖训里提过,上古血契之地需双生血脉共鸣。”他转头看她,眼底映着石壁上的水光,“我体内的血脉印记在震颤,说明这门要的是......”

    “双生血契。”李瑶接话,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泛黄的符纸。

    符纸上用朱砂画着交缠的并蒂莲,是她前日在汤家古籍里翻到的——双生符,需两人以血为引,同生共死的誓约才能激活。

    她摸出随身的玉簪,在指尖划出一道细口,血珠刚冒头,汤凛已握住她的手,用自己的指尖在伤口上按了按,“我来。”

    他的指腹有常年握剑磨出的薄茧,擦过她伤口时带着粗糙的温度。

    李瑶看着他另一只手的指尖也渗出血珠,两滴鲜血落在符纸上,像两朵突然绽放的红梅。

    符纸“腾”地燃起来,却没有灰烬,反而化作一道红光没入石壁。

    下一刻,地动山摇。

    石屑簌簌落下,原本浑然一体的石壁裂开条缝隙,露出里面黑黢黢的洞道。

    李瑶摸出火折子点燃,火光映出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图腾——全是灵植的形态,有她熟悉的醒灵藤,有汤家后山的雪兰,甚至还有她小时候在灵植园里养的会唱歌的金铃花。

    洞的尽头,一枚玉盒悬浮在半空中。

    玉盒由整块冰魄玉雕成,里面躺着枚金钥匙,表面刻着流转的云纹,每道纹路里都泛着淡金色的光,像有活物在其中流淌。

    李瑶的灵识刚探过去,钥匙突然轻颤,那震颤顺着她的灵识直入识海,竟让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瑶瑶,命契之钥不是钥匙,是秤砣,称的是人心。”

    她脚步顿在离玉盒三步远的地方,从袖中取出片青竹叶。

    那是她用灵植亲和力驯化的“探险竹”,专能感知陷阱。

    竹叶绿光大盛,绕着玉盒转了三圈,最后蔫蔫地垂下来——没有危险。

    汤凛站在她身侧,目光始终落在她后颈。

    那里有片淡青色的胎记,形状像朵未开的雪兰,是他昨日替她疗伤时发现的。

    此刻那胎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起伏,他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李瑶深吸口气,伸手握住玉盒。

    冰魄玉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却在触到钥匙的瞬间化作暖流。

    她刚将钥匙握进手里,指尖突然刺痛——不是受伤的疼,而是某种记忆要破体而出的胀疼。

    她瞳孔骤缩,下意识攥紧汤凛的手腕。

    汤凛被她攥得生疼,却反手扣住她的手,指腹摩挲她手背上的薄茧:“怎么了?”

    李瑶张了张嘴,喉间像塞了团乱麻。

    她望着掌心里的钥匙,那金色的光突然暗了暗,又亮起来,像在对她眨眼睛。

    远处瀑布的水声突然变得很轻,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混着某个陌生却熟悉的声音,在识海里轻声说:“该醒了,小骗子。”

    洞外的雾不知何时散了,晨光透过瀑布的水幕照进来,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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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瑶望着汤凛眼底的关切,突然笑了。

    她将钥匙塞进他掌心,指尖划过他手心里那道和自己相似的伤疤——那是他们初遇时,她为救他被毒刃划伤的,没想到他竟也留了道同样的疤。

    “拿着。”她说,“这次换我信你。”

    汤凛低头看掌心里的钥匙,又抬头看她。

    晨光里,她眼尾的泪痣被照得发亮,像滴要落不落的血。

    他突然想起昨夜她说要带他去看长大的地方,想起她藏在桃树下的日记本,想起她说桃花比汤家雪兰更艳。

    钥匙在他掌心轻轻发烫。

    钥匙在汤凛掌心发烫的瞬间,李瑶的指尖突然被一道灼热的信息流贯穿。

    那不是疼痛,更像有人用烧红的银针刺破她识海的屏障,将一段尘封千年的记忆硬塞进她脑子里——玄铁铸就的契约碑在雷雨中矗立,碑上刻满密密麻麻的血字,最顶端的"玄霄阁"三个大字被雷火劈得焦黑;她看见自己的手(或者说另一个自己的手)握着这把金钥匙,在碑前划出一道金光,那些血字竟像活过来的蛇,扭曲着钻进钥匙的云纹里。

    "瑶瑶?"汤凛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他感觉到她的手指在自己掌心剧烈颤抖,连忙扣住她手腕,灵力顺着脉络探进去安抚。

    李瑶的睫毛剧烈颤动,像被暴雨打湿的蝶翼,半晌才缓缓抬头,眼底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暗潮:"这钥匙......能重写契约。"

    汤凛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钥匙表面的云纹,原本温和的灵力突然在指尖凝出半枚冰棱——他在汤家密室看过玄霄阁的记载。

    那是掌控六界气运的古老组织,所谓"天命者"不过是他们圈养的提线木偶,连他汤家世代守护的血脉,本质也是玄霄阁种下的契约锁。"你是说......"他喉结滚动,"能改的不只是封印?"

    "能改的是所有被他们写进契约的宿命。"李瑶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想起母亲临终前咳血的模样,想起自己被渣男推下悬崖时,那男人颈间若隐若现的玄霄阁银纹,"玄霄阁用命契锁住了天命者的寿数、运道、甚至情劫。

    他们说我该被背叛,该做替身,该死在二十岁——"她突然笑了,眼尾的泪痣因情绪波动微微发红,"现在,我能把这些狗屁'该'字全划了。"

    汤凛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三年前在灵雾山初见时,她也是这样的眼神。

    那时她被毒蜂追得跌进他怀里,却还能笑着把他腰间的玉佩塞进自己袖中当"救命费"。

    原来从不是他看错了人,是她早就在筹谋一场掀翻棋盘的局。"所以你接近汤家,替我挡毒刃,翻遍古籍找双生符......"他的声音低下去,指腹轻轻碰了碰她手背上的旧疤,"都是为了这把钥匙?"

    "不全是。"李瑶反手握住他的手,将两人交叠的掌心按在自己心口,"汤家的雪兰确实比我家乡的桃花香,你煮的糖粥确实比灵植园的蜜露甜。"她的声音突然放轻,像在说什么秘密,"但如果没有这把钥匙,我们的'确实',终有一天会变成玄霄阁契约里的'应该'。"

    洞外忽然传来碎石滚落的轻响。

    李瑶的灵藤鞭瞬间从袖中窜出,藤蔓上的尖刺在石壁上擦出火星——是玄霄阁的人。

    她早该想到,昨夜在虚界触发醒灵藤示警,不只是因为命契之地,更是因为玄霄阁的追踪术。

    那些黑袍人就像附骨之疽,她在汤家翻古籍时,在虚界找瀑布时,甚至在昨夜枕着汤凛手臂时,他们的影子始终悬在头顶。

    "来得倒快。"李瑶扯了扯嘴角,指尖在洞壁上快速画出三道灵纹。

    那是她前日在汤家古籍里偷抄的古阵图,原本用来镇压灵植,此刻却被她改了七处节点——古阵蓝光骤亮,将洞口封得严严实实,"他们以为我只是要取钥匙,却不知道......"她从汤凛掌心拿回钥匙,金色纹路在她指尖流转如活物,"这洞壁上的灵植图腾,都是我母亲当年种下的。"

    汤凛突然看见她后颈的雪兰胎记泛起青光,与洞壁上的金铃花图腾遥相呼应。

    那些原本静止的图腾竟开始缓缓转动,醒灵藤的藤蔓从石壁里钻出来,雪兰的花瓣簌簌落在两人脚边,连方才蔫了的探险竹都支棱起叶片,在洞顶织出张绿色的网。

    "瑶瑶,"汤凛按住她即将按向钥匙的手,"你要做什么?"

    "送他们一份见面礼。"李瑶的眼睛亮得惊人,她望着洞外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望着那些黑袍影子在水幕外投下的扭曲轮廓,将钥匙举到两人中间,"玄霄阁不是喜欢用命契锁人吗?"钥匙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响,整座石洞都在震动,洞顶的石屑像下雨般落下,玉盒在半空中剧烈摇晃,"这次,换他们尝尝被锁的滋味。"

    洞外的脚步声顿住了。

    李瑶能听见黑袍人慌乱的低语,能听见他们结阵时灵力碰撞的脆响,能听见为首者压低的声音——像淬了毒的蛇信子,擦过她耳尖:"天命者......"

    (石洞的震动突然加剧,洞壁上的灵植图腾开始渗出绿光,李瑶与汤凛交握的手被震得发疼,而洞外的黑袍影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一场风暴,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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