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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禁地迷雾,旧影重现
    传送阵的光芒散尽时,李瑶后颈的锁印还在发烫。

    她鼻尖萦绕着潮湿的雾气,像浸了水的棉絮堵在鼻腔里。

    汤凛的手臂紧箍着她腰肢,沉水香混着剑气的冷冽钻进她喉间,让她想起方才密室崩塌前那道金色身影——此刻,两人正站在幽黑的空间里,雾气翻涌如活物,远处几座残破石柱上的命轮图腾若隐若现,石面裂痕里渗出暗红,像凝固的血。

    "这里......不属于现世。"李瑶声音发哑,指尖无意识抠进汤凛衣袖。

    她灵核深处有什么在蠢动,像被温水泡开的旧茧,带着钝痛的痒。

    汤凛没答话。

    他取出一枚银色符纸,指腹快速结印,符纸"嗤"地燃成灰烬,银白光芒如涟漪荡开,雾气被撕开条缝隙——他们脚下的青石板上,暗纹与命轮阵如出一辙,而更远处的石坛边缘,堆着半融的骸骨,发间玉簪还坠着褪色的红绒。

    "小心。"汤凛的玉箫在掌心转了个剑花,剑气割开迎面涌来的雾团,"有人在等我们。"

    话音未落,李瑶脚下突然一沉。

    青石板裂开蛛网纹,血色法阵从缝隙里渗出来,像被人泼了整桶朱砂,在两人脚边绽开妖异的花。

    无数黑影从法阵里钻出来,尖啸声刮得耳膜生疼——那些影子先是扭曲成蛇形,再慢慢凝出轮廓:有披头散发的妇人攥着断簪,有穿儒生长衫的男子抱着残卷,最前面那个,分明穿着李瑶昨日在汤家祠堂见过的旧裙,裙角绣着她亲手补的并蒂莲。

    "这是......"李瑶后退半步,被汤凛稳稳托住腰。

    她指尖掐诀,灵植藤蔓从袖口窜出,青绿色的藤条裹着尖刺缠向最近的黑影。

    可藤蔓刚碰到影子,李瑶就倒抽口冷气——那些黑影里翻涌着情绪,委屈、不甘、锥心的痛,像有人拿针往她识海里扎,"是我的记忆?"

    "命魂傀儡。"汤凛玉箫点地,剑气在两人身周布下屏障,"被抽走命丝的修士,执念凝成的虚体。"他盯着其中个抱着残卷的影子,喉结动了动,"不可杀,杀了会反噬。"

    李瑶额角沁出汗。

    她看见那个穿旧裙的影子朝自己伸出手,指甲缝里还沾着祠堂香炉的灰——那是她替汤夫人抄经时,被砚台砸到手指的夜晚。"他们在重复死前最痛的时刻。"她闭了闭眼,灵核里的蠢动突然剧烈起来,"阵眼在......"

    "雕像。"汤凛突然抬箫指向左侧。

    雾气被剑气劈开,露出座半倒的石像,石人胸口裂着道缝,暗红光芒从中漏出来,"刚才符光扫过,那里的灵力波动最乱。"

    李瑶深吸口气。

    她解下腕间的灵植环,那是用千年藤芯编的,此刻正发烫。"我用命契引动灵植。"她指尖按在藤环上,念出半句契文,藤蔓突然疯长,像有生命般窜向石像,"你准备封魂符。"

    汤凛已经摸出三张符纸。

    他盯着李瑶泛白的唇,喉结又滚了滚,却没说话。

    当藤蔓缠住石像的瞬间,李瑶耳边炸响轰鸣,石像胸口的裂缝猛地扩大,无数黑影尖叫着涌出来,却被藤蔓绞成碎片——那些碎片没消散,反而顺着藤条往李瑶身上钻。

    "瑶瑶!"汤凛抓住她手腕,封魂符拍在她后背。

    符纸燃烧的热度透过衣物传来,黑影被灼得缩回石像。

    李瑶额头抵在他肩窝,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快......趁现在!"

    汤凛的符纸精准砸向石像裂缝。

    三张符纸同时炸开金光,将裂缝封了个严实。

    黑影的尖啸声渐弱,只剩最后道影子还在挣扎——它慢慢凝成人形,白衣胜雪,腰间玉佩坠着缕红绳,正是李瑶方才在记忆里看见的,递桂花糕的男子。

    "你真的忘记了我吗?"那声音像浸了蜜的风,刮过李瑶耳膜。

    她瞳孔骤缩,前世的画面突然清晰:桃树下,白衣人笑着递来桂花糕,糖霜沾在他指尖,"阿瑶,等命轮归位......"

    "瑶瑶!"汤凛的手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李瑶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迈出半步,离那白衣影子只剩三步远。

    雾气突然浓重起来,石像的金光开始闪烁,像要熄灭。

    "这是陷阱。"汤凛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铁。

    他拉着李瑶后退,玉箫在两人身周布下三重剑网,"别信他说的任何字。"

    李瑶的指尖几乎要嵌入汤凛掌心的薄茧里。

    他方才那句"陷阱"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她后颈的锁印从灼热转为刺痛——那是汤家专为替身烙下的警示印记,此刻竟比面对命魂傀儡时更疼。

    汤凛另一只手快速摸向腰间玉坠,从夹层里抠出颗靛青色药丸,含进嘴里时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心境丹,防幻术侵蚀。"他压低声音,温热的吐息扫过她耳尖,"不管看到什么,别应,别信。"

    话音未落,李瑶脚下的青石板突然泛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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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气不再是潮湿的冷,反而裹着清甜的桃香——那是她前世最熟悉的味道,桃林里晨露沾湿花瓣时的甜。

    她瞳孔骤缩,看见汤凛的身影在雾中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粉白的桃林。

    "阿瑶。"

    这个称呼让她心脏漏跳半拍。

    白衣男子从桃枝后转出来,广袖沾着晨露,腰间玉佩的红绳晃得人眼晕。

    他手里托着块桂花糕,糖霜在指尖凝结成细小的晶簇,和记忆里分毫不差。"你说今年桃花开得早,要和我去摘最顶端的花苞。"他笑着走近,眼尾却泛着不自然的红,"你说等命轮归位,我们就......"

    "住口。"李瑶咬碎后槽牙。

    她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耳中轰鸣——前世的记忆里,这声音该是带着竹笛般的清润,此刻却像被浸在腐水里的琴弦,每字每句都黏腻得令人作呕。

    更诡异的是,她能看见男子身后的桃枝在扭曲,原本鲜活的花瓣正片片焦黑,露出下面灰白的骨茬。

    "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骗你吗?"男子的指尖突然掐上她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你以为汤凛护着你是因为真心?

    他不过是把你当......"

    "够了!"李瑶猛地咬破舌尖。

    腥甜的血涌进喉咙,痛意顺着神经炸开——这是她从前在汤家学的笨办法,用痛感刺破幻境。

    她反手抓住男子手腕,鲜血顺着指缝滴在两人交握处,"我早该想到,能模仿前世记忆的,只有抽过我命丝的人。"

    血珠落地的瞬间,桃林开始崩裂。

    男子的脸扭曲成无数黑影,尖叫着要往她识海钻,却被她以血为引画出的命契印记挡住——那是她用灵植亲和力与千年藤芯签下的本命契约,藤蔓从她掌心窜出,绞碎所有靠近的阴影。

    "瑶瑶!"

    汤凛的声音像把利刃劈开混沌。

    李瑶眼前的迷雾突然消散,她踉跄着栽进他怀里,后背抵着他胸前的玉箫,冰凉的竹节硌得生疼。

    方才幻境里的冷汗浸透了中衣,贴在皮肤上像块冰。

    "他们动了手脚。"李瑶喘着气,手指抠住汤凛的腰带,"那不是单纯的记忆,是用我的情绪做笼子。"她抬头时,正看见汤凛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滴进衣领,玉箫上凝着层薄霜——他刚才应该一直在用剑气帮她稳固灵核。

    "嗡——"

    一声沉闷的钟响从远处传来,震得两人耳膜发疼。

    李瑶顺着声音望去,雾气里浮出几点幽蓝的光,像极了灵湖底的磷火。

    更诡异的是,那些雾气开始有了明确的流动方向,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往同一个方位聚集。

    "输了第一步?"汤凛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李瑶这才想起幻境崩塌前那句低语,此刻还在她识海里嗡嗡作响。

    他低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指腹轻轻摩挲她手背上被咬破的伤口,"他们想让你动摇,怀疑前世誓言,怀疑我。"

    李瑶突然笑了。

    她抽出手,用染血的指尖在汤凛掌心画了道灵植契印——那是只有他们知道的暗号,代表"我信你"。"就算前世有誓约,"她踮脚在他耳边轻声说,"现在我要守的,是和你的命轮。"

    钟声又响了。

    这次更清晰,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像是某种存在苏醒的前奏。

    汤凛握紧她的手,玉箫指向雾气最浓的方向:"命轮核心应该就在那里。"

    李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雾气翻涌间,有什么东西在粼粼发亮——像是水面折射的光,又像是某种法宝的灵光。

    她喉咙突然发紧,前世的片段又涌上来:命轮归位时,镜湖底的光......

    "走。"汤凛拉着她往雾气深处走,"不管前面是什么,我在。"

    雾气越来越浓,可李瑶却看清了——在雾气尽头,有片镜湖正泛着幽蓝的光,像块被摔碎的月亮,正等着他们踏上去。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