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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命择试炼,真实之钥
    李瑶的耳中嗡鸣未歇,脚下却突然失去了实感。

    像是被投入了倒悬的星河,她整个人轻飘飘地浮起,却被汤凛扣在掌心的手攥得生疼。

    那温度顺着交握的指缝往血管里钻,比任何护心印都更让她安心。"凛哥哥。"她本能地唤了一声,声音被虚无的空间揉碎成细沙,"我好像......能看见命丝的走向了。"

    汤凛的呼吸扫过她耳尖:"我在。"他另一只手仍结着护心印,灵力如温泉般漫过她后颈,替她稳住翻涌的识海。

    李瑶这才发现,那些原本缠着两人的雪青色命丝正从指缝间钻出,像活物般游向虚空深处,牵引着他们往一团幽蓝的光雾飘去。

    等双脚重新触到实地时,李瑶险些踉跄。

    汤凛及时揽住她腰肢,她这才看清——所谓实地不过是座悬浮的青石台,巴掌大的台面爬满古旧的命纹,四周是望不到边的混沌,唯有命台正上方垂落着万千银白命丝,每一根都泛着微弱的光,像极了她识海里那团雪青色的源丝。

    "命运非天定,乃心之所择。"

    清越的女声突然在头顶炸响,李瑶猛地抬头,见最中央那根命丝正泛着暖金的光,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

    她瞳孔微缩——这是《天命典》里记载的命择试炼场特有的"命音",只有被命运之丝选中的人才能触发。"这里是命择试炼场。"她攥紧汤凛的手,指节发白,"传说中......能让人直面内心执念的地方。"

    汤凛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目光却扫过四周:"你闻。"他压低声音,"空气里有灵植的清苦气,像极了你培育的冰魄兰。"李瑶这才注意到,鼻尖确实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草木香,混着一丝熟悉的甜——是汤凛总含在嘴里的蜜饯味,不知何时渗进了他的灵力里。"可能不是纯粹的命运之地。"汤凛喉结动了动,"更像......你前世留下的意志投影。"

    话音未落,命台突然震颤起来。

    李瑶感觉脚下的青石在发烫,那些命纹竟化作流萤般的光粒腾起,在两人面前凝成两道身影。

    左边那道着玄色广袖,发间插着半柄断剑,眸中寒星流转,正是她前世记忆里最清晰的模样——那时她是万灵谷最年轻的谷主,能令千年古木开花,却护不住心爱之人;右边那道穿着素色襦裙,眼尾还泛着未干的红,是刚被汤夫人当众羞辱后,缩在汤家偏院的自己,攥着被撕碎的婚书,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两个"李瑶"同时转头,目光精准地锁在她脸上。

    前世的她开口时,声音像寒潭破冰:"你忘了被背叛时的痛?

    忘了求药时跪断的膝盖?"

    替身时期的她却带着哭腔:"你忘了汤家宴会上那些戳脊梁骨的话?

    忘了被当成影子时,连汤凛递的蜜饯都要犹豫该不该接?"

    李瑶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看见前世的自己腰间悬着的玉牌——那是万灵谷主的信物,早在前世末法大战时碎成了齑粉;又看见替身时期的自己腕间缠着的红绳——那是汤夫人故意让她系的,说"替身就要有替身的样子",后来被汤凛偷偷换成了命契银线。

    "你究竟想成为谁?"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震得命台的光粒簌簌掉落。

    李瑶感觉心脏被人攥住了。

    前世的痛是刻在骨血里的疤,替身时期的辱是扎在肉里的刺,可此刻她望着两个"自己",却没有想象中的愤怒或不甘。

    她想起三百年前灵植园里,汤凛踩着碎冰冲进来时,手里举着的那把还在滴血的剑;想起上个月被汤夫人刁难时,他护在她身前,说"汤家少奶奶轮不到旁人置喙"时,耳尖泛红的模样;想起刚才在命海裂缝前,他说"是命运选你,还是你选命运"时,眼底那簇她最熟悉的火。

    "瑶瑶。"汤凛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带着几分沙哑,"你看。"他抬手指向她腕间——原本细弱的命契银线不知何时变得锃亮,正随着她的心跳发出轻鸣,竟与那两道光影里的"李瑶"身上,各飘出一缕微光,缠成了新的结。

    李瑶突然笑了。她松开汤凛的手,向前走了两步。前世的自己

    "我想成为......"她望着两道光影,喉间发紧,"能护住所爱之人的李瑶。"

    命台的震颤突然加剧,那些光粒如暴雨般落下,却在触到她衣摆时化作点点荧光。

    前世的自己眼中的寒星碎了,变成了她曾在万灵谷镜湖见过的月光;替身时期的自己眼尾的红褪了,露出她在汤家后院第一次培育出灵植时的笑。

    "那如果......"前世的她开口,声音轻了许多,"需要你放弃千年修为?"

    "如果......"替身时期的她攥紧裙角,"需要你承认自己曾是替身?"

    李瑶转头看向汤凛。

    他站在命台边缘,身后是混沌的虚空,却仍在对她笑。

    那笑里没有冷冰,没有疏离,只有她在每个深夜醒来时,总能触到的,枕畔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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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选现在。"她对着两道光影张开双臂,"但不是放弃过去,是带着他们一起走。"

    命丝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响。

    李瑶感觉识海里的雪青色命丝动了,带着她前世的期待、替身时期的不甘,还有这一世与汤凛共度的每一刻,如潮水般涌进四肢百骸。

    她听见命音再次响起,这次多了几分欣慰:"命择已现,心光自明。"

    汤凛走过来,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刚才那两个你,都不如现在的你好看。"他指尖扫过她发烫的耳垂,低笑,"尤其是眼睛里的光。"

    李瑶正要说话,却见命台中央的命丝突然分出一缕,轻轻缠上她眉心。

    她眼前闪过片段——命轮殿的金瓦,刻着"圣女"二字的玉牌,还有汤凛穿着婚服,在漫天灵植花瓣里向她伸出手。

    "凛哥哥。"她望着他,突然有些恍惚,"如果......我还有另一个身份呢?"

    汤凛替她理了理被命丝勾乱的发:"不管你是谁,我都是汤凛。"他低头吻了吻她眉心,"是那个会给你买蜜饯,会替你挡所有刁难,会陪你选命运的汤凛。"

    命台外的混沌突然翻涌起来,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李瑶感觉腕间的命契银线烫得惊人,而识海里的雪青色命丝,正牵着她的魂魄,往某个更深处的地方钻去。

    "要来了。"汤凛将她护在身后,灵力如实质般涌出,"不管是什么,我都在。"

    李瑶望着他绷紧的后背,又想起刚才那缕命丝带来的画面。

    她伸手按住自己心口——那里有团光在烧,带着陌生却亲切的温度,像是被封印了千年的记忆,正在裂开一道细缝。

    "我知道。"她轻声说,目光穿过汤凛的肩,望向混沌中越来越清晰的轮廓,"但这次,该我来告诉你了。"

    命台的光粒突然全部没入她体内,两道光影也消散成星尘。

    李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识海最深处"咔"地一声,像是锁开了。

    她望着汤凛转过来的脸,突然笑了,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她前世没有的灵动,又添了些替身时期不曾有过的笃定。

    "等结束了。"她拽了拽他的衣袖,"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汤凛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眉骨:"现在说也来得及。"

    李瑶摇了摇头。

    她望着混沌中逐渐显形的古老殿宇,望着命丝尽头那方刻着"命轮"二字的匾额,突然明白过来——命运给她的最后一层真相,或许不只是前世,不只是替身,而是一个她从未敢想过的,全新的自己。

    "再等等。"她踮脚吻了吻他唇角,"等我确认......我是李瑶,也是......"

    话音被混沌的风卷走。

    汤凛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觉得,不管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他都会接住。

    就像三百年前接住那把刺向她的剑,就像上个月接住那碗被打翻的汤羹,就像此刻,接住她递过来的,整颗跳动的心脏。

    命轮殿的门扉在两人面前缓缓开启,门后是数不清的命丝,每一根都泛着不同的光。

    李瑶深吸一口气,拉着汤凛的手走了进去。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与命丝的鸣响重合,听见前世的自己在说"原来如此",听见替身时期的自己在笑"终于等到了"。

    而在更深处的命轮核心,一块刻着"圣女"的玉牌突然泛起金光,上面的纹路与李瑶识海里的雪青色命丝,完美契合。

    李瑶的声音裹着命丝震颤的余韵,在坍塌的命台上方荡开。

    她望着那两个由执念凝成的光影在话音里化作星芒,喉间泛起一丝甜腥——是识海深处封印松动的征兆。

    指尖还残留着钥匙传来的灼热,那是命运在确认她的选择。

    汤凛的手在半空顿了顿,命丝如活物般缠上他的手腕,银白丝线泛着冷光,像在警告外来者。

    他垂眸看了眼被阻挡的指尖,眉峰微挑,倒没显露出半分急躁。

    指节轻轻叩了叩那层透明的灵力屏障,低笑一声:"果然。"声音里带着点惯常的清冽,却在尾音洇开几分纵容,"你总说我是汤家最金贵的小少爷,原来这命择试炼倒比汤家祠堂的门槛还难跨。"

    李瑶被他这话逗得眼尾微弯。

    她能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色灵力——那是在为可能的突变做准备。

    可他偏要在这种时候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像从前在汤家偏院,她被汤夫人刁难到红了眼,他就捧着蜜饯盒蹲在她跟前,说"这桂花糖霜比我书房那盆雪兰开得还甜"。

    "给我。"她朝他伸出手。

    汤凛的指腹在她掌心轻轻一蹭,像是要确认温度,才将被命丝缠住的手收回来。

    李瑶反手握住他手腕,灵力顺着命契银线渡过去——那层阻挡他的屏障竟像雪遇暖阳般消融了。

    汤凛挑眉:"原来要你给我开后门?"

    "谁让你是我的人。"李瑶指尖勾住他腰间玉佩的流苏,另一只手稳稳握住那把金色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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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钥匙表面的纹路突然活了,像游鱼般钻进她掌心,在皮肤上烙下细小的光痕。

    她倒抽一口凉气,识海里的雪青色命丝突然暴长,将钥匙上的金纹全部拽进识海深处——那里有块蒙尘的玉牌正在苏醒,"圣女"二字在命丝缠绕下重新焕发光彩。

    "瑶瑶?"汤凛察觉到她的异样,手掌覆上她后颈,灵力如清泉般抚平她翻涌的气血。

    李瑶仰头看他,他眼底的关切几乎要漫出来,连耳尖都因为紧张泛起薄红。

    她突然想起三百年前,自己被暗箭刺穿胸口时,也是这样望着他。

    那时他浑身是血,却用最后一丝灵力替她渡气,说"你得活着,替我看万灵谷的春天"。

    "没事。"她将钥匙贴在胸口,能清晰听见玉牌与钥匙共鸣的轻响,"是...宿命的残片在归位。"话音未落,命台发出沉闷的裂响。

    他们脚下的青石开始崩解,细碎的光粒如暴雨倾盆,撞在汤凛展开的灵力屏障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李瑶望着四周坍塌的混沌,突然转身拽住汤凛的衣袖:"你不问我要做什么吗?"

    汤凛替她擦掉额角的冷汗,指腹还沾着刚才灵力渡入时的温度:"你十二岁在万灵谷偷摘冰魄兰,说要给我做醒酒汤;十七岁被汤夫人关在柴房,说要让汤家的门槛高到她够不着;上个月在演武场赢了青鸾宗的挑战,说要去北境看极光。"他屈指弹了弹她发间的银簪——那是他亲手打的,刻着两人的命纹,"你说的每一件事,最后都成了。"

    李瑶的鼻尖突然发酸。

    她想起替身时期的自己,连说"想吃甜糕"都要犹豫,怕被说"学汤家少奶奶的作派"。

    可眼前这人,从她最狼狈的时候就蹲下来,把她所有的"想"都捧在手心,说"你值得"。

    钥匙在她掌心烫得更厉害了。

    金色光芒破体而出,在两人面前撕开一道裂缝。

    裂缝深处浮动着星屑,像极了她前世在命轮殿典籍里见过的"命河"——所有命运的起点与终点,都在那里交汇。

    "这才是真正的命运终点。"她望着那道裂缝,声音轻得像叹息,又像宣誓,"不是被前世困在谷主之位,不是被替身身份钉在汤家偏院,是...我自己选的路。"

    汤凛将她垂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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