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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命光再临,旧影未散
    命塔废墟的风裹着命织草的甜香钻进袖口,李瑶握着汤凛的手,能感觉到他掌心薄茧蹭过自己指尖——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

    三天前被轰飞时的剧痛还残存在筋骨里,但此刻心口命核的震颤像团活火,将那些旧伤都烤得暖融融的。

    "先回汤家。"她仰头看汤凛,对方发冠歪在耳侧,碎发沾着废墟的灰,却比任何时候都鲜活,"密室里的寒霜剑...还有我布的幻阵。"

    汤凛的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腕,那里正缠着几根嫩绿的命织草,是刚才从废墟缝里钻出来的:"幻阵我破了。"他声音哑得像浸了水的琴弦,"怕你回来找不着我。"

    李瑶脚步微顿。

    三天前她被邪修偷袭时,曾用命织草在密室布下三重幻阵,连汤凛都未必能破。

    可此刻他说"怕你找不着",尾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蝶。

    她忽然想起,汤家主母曾骂汤凛是"没人心的冰坨子",却不知这冰坨子会在她生死未卜时,用灵力硬凿开幻阵,在密室里守三天三夜。

    密室门推开的刹那,寒气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李瑶的目光先扫过墙角——那里整整齐齐码着七盒桂花糖,是汤凛从前藏在枕头下的,此刻糖纸都泛了潮。

    再往案上看,寒霜剑正安静躺在丝绒垫上,剑鞘上还凝着薄霜,却比三天前多了道半指长的划痕。

    "玄霄宗的人来过。"汤凛走到剑前,指尖抚过那道痕,"他们说新命光扰乱了天机,要汤家交'祸源'。"他转头时眼尾的红痕还没消,"我没让他们碰剑。"

    李瑶伸手触碰案角,那里有几缕被烧断的命织草残丝。

    她识海里的苍老声音突然轻咳:"是玄霄宗的离火诀,专门克灵植类术法。"她垂眸轻笑,指腹擦过残丝,掌心立刻爬出青藤,将断丝重新缠成小团——命织草在她手里活了,像听见召唤的雀儿。

    "少夫人!"

    门外传来丫鬟的急报,话音未落,珠串响动声已近在咫尺。

    李瑶转身时,正见个穿月白宫装的女子掀帘而入,腕间金铃叮当,额间朱砂痣红得像要滴下来。

    那是玄霄宗最得宠的云疏圣女,上回在仙盟大会上,她曾用离火诀烧了李瑶培育的灵兰,还笑说"野路子灵植师也配站在宗门前"。

    "汤少夫人。"云疏的目光在李瑶腕间的命织草上顿了顿,又扫过寒霜剑,"听说命塔重光,我替师尊来问问——这等异象,汤家可查出来历?"

    李瑶注意到她袖中隐着半柄离火剑穗,便往前走了半步,让命织草的甜香裹住两人:"劳圣女挂心,不过是命织草久旱逢雨。"她指尖轻轻划过云疏的衣袖,几缕比蛛丝还细的青藤就顺着绣纹钻了进去,"倒是玄霄宗的离火诀...上回烧我灵兰的火候,可比今日温柔多了。"

    云疏的眉尖猛地一挑,刚要发作,忽听门外传来汤家管事的唱喏:"家主到——"她眼底闪过慌乱,又迅速堆起笑:"改日再讨教灵植术。"说罢转身就走,金铃撞出一串急响。

    李瑶望着她的背影,识海里的声音低笑:"这幻丝能跟她七日,她见了谁、说了什么,你都能知道。"她摸向心口,命核的震颤比在废墟时更明显了,像是有根看不见的线,正往汤家后山的方向扯。

    "在想什么?"汤凛走到她身侧,将凉透的桂花糖塞进她掌心,"玄霄宗的事我来处理。"

    李瑶摇了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糖纸:"不是玄霄宗。"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命织草突然从她发间钻出来,朝着后山的方向疯长,"刚才命核动的时候...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汤凛的手覆上她手背,温度透过命织草传来:"我陪你去。"

    李瑶看着他眼底的坚定,忽然想起三天前被轰飞时,她最后看到的画面——汤凛踩着碎瓦冲过来,玄袍被血浸透,却还是把她护在怀里。

    那时她想,或许命运给的劫难,都是为了让她看清,真正值得守护的从来不是什么替身身份,而是眼前这个人,和他掌心的温度。

    她将糖纸折成小蝴蝶,轻轻放在寒霜剑鞘上:"等查清这感应...我们去买糖葫芦。"

    汤凛愣了愣,随即笑出声,眼尾的红痕被笑意揉得更软:"好。"

    夜风卷着命织草的甜香涌进密室,李瑶心口的命核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

    那声音不像之前的玉笛,倒像深山古寺里的晨钟,一下又一下,撞得她识海发颤——而在更遥远的地方,汤家后山的命脉石,正随着这钟声,泛起细碎的金光。

    夜幕垂落时,李瑶腕间命织草突然竖起细绒毛,像群警惕的小兽。

    她正倚在妆台前梳理长发,镜中倒影里,心口命核的微光穿透素色襦裙,在梳妆匣上投下晃动的光斑——这是第三夜了,每到子时三刻,命核便如被无形线绳牵引,震得她指尖发颤。

    "又在疼?"汤凛掀帘进来时,玄色外袍还沾着夜露,掌心却捧着盏温好的桂花酿,"今日祖祠守夜的老仆说,后山命脉石的金光比昨日亮了三倍。"他将酒盏放在她手边,指腹轻轻按上她腕间命织草,"星图推演的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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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瑶端起酒盏抿了口,甜香混着命核的震颤在喉间漫开。

    她早膳时便借汤家传的命律星图推演过,星盘里二十八宿的光轨竟绕着汤家祖地的方位拧成绳结,而绳结中心,是团被新命光洗得发亮的古老纹路——像极了她在古籍里见过的"命律祭坛"。

    "祖地。"她将星图残卷摊开在妆台上,指尖点过那团光纹,"新命光在唤醒什么,而它的根...在咱们汤家祖地最深处。"

    汤凛俯身看星图,发梢扫过她耳尖:"玄霄宗的人这两日在打听祖地守灵人的行踪。"他指节叩了叩星图边缘,"今夜去。"

    李瑶抬头望他,烛火在他眼底跳成两簇小灯。

    她忽然想起三天前密室里那七盒受潮的桂花糖——这个总被说成"冰坨子"的男人,连她随口提过的"想看看祖地老梅树",都默默记了半月。

    "好。"她将星图卷进袖中,又从发间摘下朵命织草编的花,"但得小心。

    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命核。"

    祖地的夜比别处凉三分。

    李瑶踩着青石板跟在汤凛身后,命织草从她袖口钻出,像条会呼吸的绿绸,在前方丈许的空中浮着——这是她新试的"灵植探路术",能感知百步内的活物气息。

    行至第七道月洞门时,绿绸突然打了个死结。

    汤凛的脚步顿在原地。

    他背对着李瑶,却像长了后眼似的,抬手按住她欲摸命核的手:"八个人,藏在东侧槐树林。"他声音压得极轻,"佩的是汤家巡卫腰牌,但刀鞘磨损的位置不对——巡卫刀鞘该磨在右侧,他们磨在左。"

    李瑶的心跳快了半拍。

    她顺着汤凛的目光望向东侧,槐树叶影里果然晃过几点暗黄——是汤家巡卫服特有的"秋槐纹",可那些人走路时肩背绷得太紧,倒像...

    "命影残党。"她识海里的苍老声音突然开口,"他们身上有命影教特有的腐叶味。"

    李瑶吸了吸鼻子,果然闻到若有若无的霉味,混在夜露里直往鼻腔钻。

    她的手指在袖中轻轻勾了勾,命织草突然如离弦之箭窜向槐树林,在半空中炸成团绿雾——那是她用灵植术捏造的"汤家主母驾临"的幻象:珠光攒成的凤冠,金丝绣的百鸟朝凤裙,连主母最爱用的沉水香都不差分毫。

    "护、护驾!"槐树林里传来惊惶的抽刀声,八个身影跌跌撞撞冲出来,刀光在月光下泛着冷白。

    李瑶扯了扯汤凛的衣袖:"引开他们,你先去祖地核心布控。"她指尖掐诀,又有三株命织草从脚边钻出来,缠上汤凛的靴底,"我用幻阵拖住,三刻钟后祖祠老梅树下汇合。"

    汤凛的眉峰皱成刀刻的痕:"你一个人——"

    "我有命织草。"李瑶冲他笑,命核的光从她心口透出来,在两人之间织出张淡绿的网,"再说...你答应过要陪我买糖葫芦的。"

    汤凛的喉结动了动。

    他反手将寒霜剑塞进李瑶手里,剑鞘上那道半指长的划痕擦过她掌心:"留着防身。"话音未落,他已如夜枭般跃上围墙,玄袍翻卷间只剩道模糊的黑影。

    李瑶握紧寒霜剑,命织草从她发间、袖口、裙角疯涌而出,在四周织成重重叠叠的幻境:左边是汤家主母的怒骂声,右边是玄霄宗云疏圣女的金铃响,正前方甚至飘起了三天前命塔废墟的硝烟——八个命影残党在幻境里团团转,刀砍在空气里发出闷响,其中一人突然惨叫,手腕被命织草勒出红痕:"是灵植术!

    快用破幻符——"

    李瑶指尖骤紧。

    她早算到对方有破幻符,所以在幻境最深处埋了命织草的根须——那些根须此刻正顺着残党靴底的缝隙往腿上爬,像群贪婪的小蛇,专吸修士的灵力。

    "三刻钟。"她低低念了句,转身往祖地最深处跑去。

    命核的震颤几乎要撞破心口,她能清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还有更深处传来的、类似古钟的嗡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祖地最深处是片被青竹围起的空地。

    李瑶穿过竹影时,脚下的青石板突然泛起金光,那些光纹像活了似的,顺着她的鞋尖往四周蔓延。

    等她站定,整座空地已被金光笼罩,而空地中央,座尘封的石坛正缓缓浮出地面——坛身爬满青苔,却在命核的光照下,显露出细密的古老纹路。

    "愿者入局,逆者归虚。"李瑶轻声念出坛身浮现的铭文,指尖刚要触碰那些纹路,身后突然传来衣物摩擦的轻响。

    她猛地转身,寒霜剑已出鞘三寸。

    月光顺着剑尖淌下来,照亮身后那人的轮廓——是个穿月白广袖的身影,腰间玉佩在风里轻晃,连发间束发的玉簪,都是她熟悉的羊脂白玉雕成的并蒂莲。

    李瑶的呼吸顿住。

    她认得这身影,认得这气息,甚至认得对方此刻站定的姿势——像极了七年前,在她被渣男背叛的那个雨夜,撑着伞站在她身后的...

    "阿瑶。"

    那道身影开口时,李瑶握剑的手不可抑制地发抖。

    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听见命核的震颤与来人的声音产生共鸣,更听见远处传来汤凛的脚步声——可此刻她所有的感官都被身后的人占据,连命织草都忘了生长。

    月光漫过那人的肩,终于照亮他的脸。

    李瑶望着那张熟悉到刻进骨血的面容,喉间像塞了团浸了蜜的棉花,甜得发疼,又疼得发慌。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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