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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命律再燃,棋局初启
    卯时三刻,李瑶站在妆台前,镜中月白监察袍上的金线云纹随着她抬臂的动作流转微光。

    指尖轻轻抚过衣襟暗扣,那里的锦缎比别处更凉些——是汤凛昨夜守在烛火下,用霜灵丝一根一根缝进去的。

    他缝的时候耳尖一直红到脖颈,偏要板着声线说"寒霜锦能抵御三成以上阴毒法术",倒比她这个被保护的人更紧张。

    "姑娘,吉时到了。"青菱捧着鎏金步摇进来,发间珠翠相撞的轻响惊得李瑶回神。

    她接过步摇别在鬓边,铜镜里映出她眼底跳动的光——不是初次面对汤家时的小心翼翼,而是猎手磨利爪牙后,终于要收网的锐亮。

    命殿外的铜鹤香鼎飘着沉水香,李瑶踩着白玉阶拾级而上时,能听见殿内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愿察司的长老们围坐在玄玉座上,目光扫过她腰间悬着的命织草香囊,又迅速移开。

    她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三个月前被废去监察使职位的弃妇,如今竟踩着他们的反对声,重新站上这命律司的最高座。

    "起——"赞礼官的声音划破殿内的寂静。

    李瑶在主位坐定,指尖轻轻叩了叩案上的玄铁令牌。

    这令牌是愿察司权柄的象征,此刻却因她掌心的命织草孢子微微发烫,像在呼应她体内翻涌的灵力。

    "诸位。"她开口时,殿内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檐角铜铃的轻响,"三百年前,愿察司以命律为绳,约束天地间所有因果之网。

    可如今..."她目光扫过下首几位长老发白的鬓角,"有人往这网里撒了毒种。"

    命织草香囊"啪"地裂开,淡蓝孢子如雾漫开。

    李瑶看着它们顺着殿内的气流转圈,在穹顶汇成龙形,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这是她用七日七夜温养的"愿律天网",表面是稳定愿力的灵阵,实则每根丝线都缠着她的一缕神识——就等那些藏在命丝种子里的东西自己撞上来。

    "今日,我以监察使之名,重塑命律。"她抬手按在玄铁令牌上,灵力如潮水般涌进殿中。

    命织草的蓝雾突然凝实,化作千万条细如发丝的光带,顺着梁柱、台阶、众人的衣摆蔓延开去。

    殿外,汤凛的指尖在寒霜剑鞘上敲出极轻的节奏。

    他站在命殿飞檐的阴影里,能清晰感知到殿内的灵力波动——李瑶的灵识正像一张网,从四面八方收拢。"稳住。"他低声对自己说,掌心按在剑鞘的冰纹上,寒霜灵力顺着经脉游走,随时准备封锁任何空间裂隙。

    命殿内,三长老的茶盏"当啷"坠地。

    李瑶的目光精准锁在他身上——他脖颈处的青筋暴起,额角渗出黑汗,原本浑浊的眼底浮起几缕金线,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识海里挣扎。

    二夫人的指尖深深掐进玄玉座,指甲缝里溢出黑血。

    她突然抬头,目光直勾勾撞进李瑶眼里,喉间发出非人的嘶鸣:"你敢——"

    最末座的掌事修士更惨,他整个人蜷缩成虾子状,嘴里不断涌出黑色丝线,那些线缠上他的手腕、脚踝,竟要将他往地底拖。

    李瑶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她等了三个月,等这些被无形存在寄生的宿主自己暴露;等命织草的灵力刺激得命丝种子暴动;等他们失控的瞬间,露出真正的破绽。

    "汤凛。"她在心底唤了一声,指尖悄悄按在衣襟暗扣上。

    寒霜锦的凉意顺着皮肤渗进来,像一剂定心散。

    三长老的黑汗已经浸透了半幅衣襟,他突然暴起,掌心凝聚的黑雾里裹着半颗命丝种子。

    李瑶盯着那东西,喉间泛起熟悉的甜腻——和前几日那个被拖走的侍卫,是同一种气息。

    "愿律,缚!"她拍案而起,命织草的光带突然加速。

    蓝芒闪过的刹那,李瑶看见三长老眼底的金线剧烈震颤,像是要破体而出。

    而在殿外,汤凛的寒霜剑终于出鞘。

    剑气划开晨雾的瞬间,他感知到三道隐晦的空间波动——是无形存在要借着宿主的命丝种子逃了。

    "想走?"他低笑一声,霜灵如刃劈开虚空。

    殿内,李瑶的命织草已经缠上了三长老的手腕。

    蓝丝在他皮肤上灼烧出焦痕,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黑雾却越涌越急。

    李瑶望着他扭曲的脸,突然想起昨夜汤凛说的话:"他们要的是'意外',我们若布下天罗地网,反而会打草惊蛇。"现在看来,这"意外",是她故意露出的破绽,是诱蛇出洞的饵。

    三长老的黑雾突然凝成实质,化作一只漆黑的手,就要抓向李瑶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她手腕翻转,掌心的命织草孢子突然爆炸——那是她用灵植亲和力驯养的"缚魂种",专克阴邪之物。

    黑雾手在半空中顿住,开始寸寸碎裂。

    李瑶看着三长老逐渐清明的眼神,知道时候到了。

    她指尖轻弹,最后一缕命织草如灵蛇窜出,缠上了他的脖颈。

    "收网。"她对着空气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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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外,汤凛的寒霜剑气已经封锁了所有空间裂隙。

    他望着命殿内翻涌的灵力,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笑——他的小仙妻,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而在命殿中央,那三根缠着三长老、二夫人、掌事修士的命织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他们经脉里钻去。

    命织草的蓝丝刚没入三长老脖颈,他便像被抽走了脊骨般踉跄跪地。

    二夫人原本掐进玄玉座的指甲"咔"地断裂,掌事修士蜷缩的身体突然绷直,三人喉间同时发出气泡破裂般的闷响——那是命丝种子在经脉里被绞碎的声音。

    李瑶垂眸盯着掌心翻涌的灵力,命核在丹田处滚烫如熔金。

    这是她耗尽三株千年灵植温养出的本命核心,此刻正顺着命织草的根系,将三人经脉里蠕动的黑丝一缕缕抽离。"你们以为还能像以前一样操控命运?"她的声音裹着冰碴子,监察袍金线在灵力波动中泛起冷光,"今日,我便让你们亲眼见证,命运如何被逆转!"

    三长老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珠里翻出两团幽绿。

    他竟强撑着抬起手臂,指甲尖渗出的黑血在地面画出歪扭的咒印:"小贱蹄子...你以为困住的是我们?

    是你在给那东西送——"话音戛然而止,命织草猛地收紧,在他颈侧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黑血混着蓝丝从伤口涌出,其中一缕黑丝被命织草卷到李瑶面前,瞬间被命核吞得干干净净。

    李瑶的指尖在案上微微发颤。

    她能清晰感知到那些黑丝里的恶意——是嘲笑,是不屑,是早有预料的戏谑。

    三个月前她在废园里捡到命织草时,不过想借这灵植的特性探查汤家命律异常;后来发现命丝种子时,只当是某个隐世邪修的阴谋;可此刻顺着黑丝翻涌的信息,竟让她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这些种子里,藏着对"监察使"这个身份的精准认知。

    "嗤——"

    袖中突然传来灼烧感。

    李瑶猛地攥紧袖口,愿果的青光透过锦缎刺得指尖生疼。

    那枚在汤家祖祠废墟里捡到的青色果实,此刻正像活物般跳动,一道沙哑的男声突然炸响在识海:"你以为赢了?"声音像锈铁刮过石板,"不过是换了个棋手罢了..."

    李瑶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殿外,汤凛的身影仍立在飞檐阴影里,寒霜剑出鞘三寸,剑气在晨雾中凝成冰晶。

    可这声音...不属于任何她见过的修士,甚至不似人类。

    它像是从极深的地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某种跨越时空的腐朽感。

    "瑶瑶!"汤凛的低唤混着剑气破空声。

    李瑶抬头的瞬间,正看见天际划过一道暗红星光。

    那光不像流星般转瞬即逝,反而越发明亮,从东方天幕坠向汤家祖山方向,所过之处,连命殿檐角的铜铃都在震颤——不是被风吹动,而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震得嗡嗡作响。

    三长老突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溅到李瑶鞋尖:"看见了?

    那是...主上的眼。

    你毁了我们的种子又如何?

    主上要的...从来不是几个棋子..."他的话音被命织草绞碎,可李瑶却觉得那些字句像尖刺般扎进脑子里。

    她能感觉到命核的热度在攀升,刚才吞噬的命丝种子里,竟有一缕残念在拼命重复"星落"二字。

    "这不是终点,而是开始。"李瑶按住发疼的太阳穴,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望着那道越坠越近的红光,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汤家密室里看到的古卷——上面记载着"星落之夜,命律崩解"的预言。

    当时她只当是老辈修士的疯话,此刻却觉得每一个字都在灼烧视网膜。

    汤凛已经掠进殿内,寒霜剑的冷意裹住她发颤的指尖。

    他没有问"怎么了",只是将她护在身后,目光如刀扫过地上三个瘫软的人,又抬眼望向天际的红光:"无论前方是谁,我都陪你走到最后。"他的掌心覆在她手背,霜灵顺着经脉流转,将命核的灼痛压下几分。

    李瑶忽然想起昨夜汤凛替她缝寒霜锦时说的话:"若真遇到过不去的坎,你便捏碎衣襟暗扣,我就算在千里外也能感应到。"此刻那枚暗扣正贴着她心口,凉得像一颗定心丸。

    她望着汤凛紧绷的下颌线,突然觉得那些压在心头的阴云散了些——只要他在,就算来的是传说中的上古邪物,她也有底气掀了这棋盘。

    天际的红光终于坠进祖山方向,最后一缕余辉掠过命殿穹顶时,李瑶袖中的愿果突然发出清脆的"咔"响。

    她低头望去,果壳上竟裂开一道细缝,露出内里流转的银芒——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色泽。

    "去祖山。"李瑶握紧汤凛的手,命织草的蓝丝从三人身上收回,在她掌心凝成一颗光团,"今晚,我要看看这愿果里到底藏了什么。"

    汤凛的拇指摩挲她指节:"我让人备车。"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去膳堂用晚膳",可握剑的手背却绷起青筋——他在压着体内翻涌的灵力,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袭。

    命殿外的铜鹤香鼎还飘着沉水香,只是那香气里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

    李瑶望着三人被拖走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眼渐亮的天色——星落之夜,终于要来了。

    (是夜,李瑶独自跪在汤家祖祠密室。

    她取出那枚裂了缝的愿果,放在刻满命律纹的玄玉台上。

    月光透过穹顶的星孔洒下,正好落在愿果上。"咔——"裂痕又深了一分,内里的银芒突然暴涨,映得她眼底一片璀璨。

    而在她看不见的角落,一道黑影正贴在密室石壁上,瞳孔泛着和天际红光相同的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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