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婕妤猛地挺直腰板，拉起因恐惧和疼痛而瑟瑟发抖的儿子，脸上露出一丝决绝和算计：“滚？！”

    “王守富，你以为老娘稀罕待在这个马上就要破产的鬼地方吗？”

    “看着你这张失败者的脸吗？”

    “当初我就让你假意跟我离婚，把一部分资产转移到海外，让我和啊仁在海外幸福的生活！”

    “你倒是一直防着我们母子！”

    “好了，现在你要破产，就想叫我们母子滚！”

    “离！我们离婚！”

    “我这就带建仁走！”

    “离开你们这个晦气的王家！”

    她刻意提高了音量，不是在宣布一个决定，而是在进行一场切割，说道：“这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建仁，我们走！”

    “妈带你出国！”

    “离开这些烂事！”

    王建仁彻底呆了，他看着母亲，又看看父亲，巨大的变故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任由母亲拉扯。

    王守富听着妻子这番“慷慨陈词”，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露出一丝极其残酷的、近乎嘲讽的冷笑。

    那笑容让黄婕妤心里猛地一咯噔。

    “离婚？”王守富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在细细品味这两个字，“可以。我成全你。”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沓早就准备好的文件，轻蔑地甩到黄婕妤面前。

    纸张散落一地，最上面一页，“债务承担协议”几个黑体大字异常刺眼。

    “黄婕妤，你是不是还做着卷走最后那点家底，和你宝贝儿子去国外逍遥快活的美梦？”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

    “看看清楚！”

    “王氏集团目前总负债，一百零三亿七千万！”

    “按照法律，夫妻共同债务，离婚，你至少得承担一半。”

    他微微俯身，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盯着黄婕妤瞬间惨白如纸的脸：“五十亿。零头我给你抹了。”

    “拿不出五十亿，你就背着这身债，和你这个‘好儿子’一起，滚出国去要饭吧！”

    “不……不可能！”黄婕妤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她踉跄着后退，疯狂地摇头。

    “你骗我！这不可能！”

    “公司的债怎么会是……你诈我！”

    “王守富你不得好死！你算计我！！”

    她语无伦次，之前的精明和算计荡然无存，只剩下巨大的恐惧和崩溃。

    五十亿的债务？

    那是一个她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足以将她彻底压垮，碾碎，永世不得超生！

    她感觉脚下的地板在塌陷，头顶的水晶灯就要砸落，整个世界的天都塌了！

    她徒劳地想去抓那些散落的文件，手指却抖得根本不听使唤。

    “我算计你？”王守富一阵冷笑。

    “这么多年了，这个孽畜是从何而来的，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黄婕妤你个贱人，我念在二十多年的情分上，给你留最后一点脸面！”

    “你要是把我惹急了，我杀你们这对贱母子都是可以的！”

    王守富说着，就像一个随时要杀人的猛兽！

    “你……你都知道？！”黄婕妤大惊失色，没想到王守富竟然知道了自己儿子的秘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守富冷冷的说道。

    “滚吧！你们最好保佑我能把王氏集团转出去，不然这五十亿我是找你要定了！”

    “你！？”黄婕妤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

    王建仁下意识地扶住几乎瘫软的母亲，看向父亲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陌生。

    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家”碎了，而且碎得如此彻底，如此难堪，如此绝望。

    王守富直起身，冷漠地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母子二人，脸上没有任何动容，只有一片冰封的死寂和彻底的疲惫。

    “律师明天会联系你，办理离婚手续。”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现在，收拾你们的东西，滚出我的房子。”

    他最后指了指大门，然后转过身，重新坐回那张太师椅里，将自己再次沉入阴影之中。

    只有那对阴沉木核桃，又重新在他掌心缓慢而固执地转动起来。

    “咯咯……咯咯……”

    那声音在死寂的、破碎的豪宅里回荡，清晰地敲打在王建仁和黄婕妤的耳膜上，冰冷地提醒着他们——

    盛宴已散，噩梦方醒，而门外，是一个他们从未准备好要面对的、负债累累的凛冬寒夜。

    华丽的吊灯依旧散发着昏黄的光，却再也照不亮这个家的任何一丝温暖，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绝望。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