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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首诊:运动员的跟腱
    “九针局”开业好几天了。

    除了影子,再没有第二个访客。

    门口那块“九针局”的牌匾太过低调,篆体字也不是人人都认识。

    加上秦牧没有任何宣传,这条安静的青石街,仿佛遗忘了这间新开的诊所。

    秦牧并不着急。

    他每天按时来诊所,打扫一下其实并不存在的灰尘,整理一下药材,翻看一些古籍,或者就是单纯地坐在那里,擦拭他的银针和那柄“无光”短剑。

    日子过得平静而规律。

    这天下午,秦牧正在诊桌后看书。

    门外传来一阵有些迟疑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门口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确认门牌号,或者是在犹豫。

    然后,诊所那扇厚重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穿着运动服、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高大男人,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口。

    他身形挺拔,肌肉线条流畅,但眉宇间笼罩着一股化不开的愁云,走路时右腿似乎带着一丝极细微的不自然。

    他探头往里看了看,看到古色古香的前厅和坐在诊桌后的秦牧,愣了一下。

    这环境,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太安静,太……不像个诊所了。

    “请进。”

    秦牧放下书,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门口。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走了进来,顺手轻轻带上了门。

    他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一张颇为英俊,但此刻写满焦虑和疲惫的脸。

    秦牧认出了他。

    国内田径队的明星运动员,主攻短跑,叫高远。

    电视和网络上经常能看到他的身影,被称为“亚洲飞人”的有力竞争者。

    但最近半年,关于他的新闻少了很多,似乎状态不佳。

    “您……您好,是秦医生吗?”

    高远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确定。

    他是通过体育总局一位退下来的老领导,辗转拿到这个地址的。

    那位老领导语焉不详,只说这里的大夫或许有办法,但脾气可能有点怪,让他自己来碰碰运气。

    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找了过来。

    可看到这么年轻、这么……不像医生的秦牧,以及这过于简单的环境,他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我是。”

    秦牧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

    高远依言坐下,双手有些不自在地放在膝盖上。

    “我……我叫高远,是练短跑的。”

    他自我介绍道,语气带着一丝运动员特有的直率,也夹杂着希望渺茫的忐忑。

    “我的跟腱……老伤,反复发作大半年了。”

    他撸起右边裤腿,露出明显比左腿肌肉维度稍小、跟腱部位有些微微肿胀和小范围粘连的小腿。

    “国内的、国外的专家都看过了。”

    高远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痛苦。

    “理疗、冲击波、注射……各种方法都试了,当时好点,一上强度训练就复发。”

    “核磁共振显示有陈旧性损伤和纤维化,还有细微的撕裂一直无法彻底愈合。”

    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是一个运动员面临职业生涯终结时的绝望。

    “医生们说……说如果再不好转,可能……可能就要考虑退役了。”

    “秦医生,我……我才二十六岁……”

    他的声音哽咽了,后面的话没能说下去。

    对于一个正值黄金年龄、心怀梦想的运动员来说,“退役”这两个字,太过残忍。

    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次看似不靠谱的拜访上。

    秦牧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等高远说完,他才开口。

    “手放上来。”

    他指了指桌上的脉枕。

    高远愣了一下,看跟腱伤,也要把脉?

    他心里更没底了,但还是乖乖地把手腕放了上去。

    秦牧伸出三指,搭在他的腕脉上。

    指尖微凉。

    高远只觉得一股温和的气息,顺着秦牧的手指,悄然流入自己的手腕,然后如同有生命般,沿着手臂的经络,迅速流向全身,最后重点汇聚在了他受伤的右腿跟腱处。

    那感觉很奇怪,有点痒,又有点麻,还带着一丝暖意。

    他惊讶地看着秦牧。

    秦牧闭着眼睛,似乎在细细感知着什么。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在他的感知里,高远的跟腱部位,不仅仅是核磁共振显示的那些问题。

    更深层次的经络出现了严重的淤堵和紊乱,气血运行到此如同遇到了乱石滩,无法顺畅通过,导致损伤处得不到足够的滋养,自我修复能力几乎停滞。

    同时,还有一些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被现代仪器检测到的陈旧性瘢痕组织,像细小的沙砾,嵌在健康的肌腱纤维之间,不断制造着摩擦和炎症。

    这才是他旧伤反复、无法根治的根本原因。

    几分钟后,秦牧睁开了眼睛,收回了手。

    “去治疗室,躺下。”

    他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

    高远迷迷糊糊地跟着他上了二楼治疗室,依言在那张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理疗床上趴好。

    秦牧取来一个陶罐,里面是他提前调配好的黑色膏药。

    膏体黝黑,散发着浓郁刺鼻的中药味,里面能看到一些磨碎的药材颗粒。

    他用手舀起一块,放在掌心搓热。

    然后,他的手掌覆盖在了高远受伤的跟腱上。

    高远只觉得伤处猛地一热,那热度并非仅仅停留在表面,而是仿佛直接透入了肌腱深处。

    紧接着,秦牧的手动了起来。

    他不是简单地揉搓,而是用指尖、指腹、手掌边缘,以一种极其复杂、带着独特韵律和力道的手法,在高远的跟腱及其周围区域按压、推拿、点揉。

    他的动作时而轻柔如羽毛拂过,时而沉稳如巨石压穴。

    每一次落点,都精准地刺激着某个特定的穴位或经络节点。

    高远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受伤的跟腱部位,那股盘踞已久的、阴寒酸胀的滞涩感,正在被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力量一点点驱散、化开。

    仿佛冰雪遇到了阳光。

    同时,那黑色膏药的药力,也被这特殊手法彻底激发,如同无数细微的热流,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皮肤,滋养着受损的肌腱纤维,软化着那些顽固的瘢痕组织。

    整个过程,高远没有感到什么痛苦,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和轻松。

    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二十多分钟后,秦牧停下了动作。

    他用特制的桑皮纸将剩余的膏药封盖在患处,用绷带固定好。

    “可以了。”

    高远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右脚踝。

    他惊讶地发现,之前那种发力时的隐痛和牵拉感,竟然减轻了大半!

    肿胀似乎也消下去一些。

    整个人感觉轻快了许多。

    “这……这……”

    他又惊又喜,看着秦牧,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秦牧一边清理着手上的药渍,一边平淡地交代。

    “膏药三天后自己取下,用温水洗净即可。”

    “这一周,避免剧烈运动,可以慢走。”

    “一周后再来复诊。”

    他递给高远几包用油纸包好的药粉。

    “每晚睡前,用这个泡脚,水没过小腿。”

    高远如获至宝般接过药粉,连连点头。

    “谢谢秦医生!谢谢!”

    他穿上鞋,试着走了几步,感觉比来时不知道好了多少。

    心中那份绝望和阴霾,被这立竿见影的效果驱散了大半。

    他付了诊金十万,虽然秦牧要的价钱并不低,但在他看来,只要能治好伤,多少钱都值。

    临走时,他对着秦牧深深鞠了一躬。

    “秦医生,大恩不言谢!”

    秦牧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高远戴上帽子和口罩,满怀希望地离开了“九针局”,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一周后,高远准时前来复诊。

    这一次,他脸上没有了焦虑和绝望,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秦医生!神了!真的太神了!”

    他一进门就忍不住说道。

    “我这一个星期,严格按照您说的做,感觉一天比一天好!”

    “昨天我去队里做了简单的恢复性测试,发力时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肿胀也完全消了!”

    他甚至当场做了几个提踵和轻微跳跃的动作,动作流畅,没有丝毫勉强。

    秦牧再次给他检查了一下,点了点头。

    经络淤堵已基本疏通,细微损伤在古脉术和黑膏药的双重作用下,愈合速度远超常人,那些瘢痕组织也软化消散了大半。

    “恢复得不错。”

    他难得地给出了肯定的评价。

    “再巩固一次,就可以逐步恢复训练了。”

    他又给高远做了一次同样的治疗,更换了新的黑膏药,并调整了泡脚的药方。

    高远千恩万谢地走了。

    他回到国家队训练基地后,状态肉眼可见地回升。

    教练和队医都感到不可思议。

    之前判了“死刑”的跟腱伤,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奇迹般好转?

    在高远含糊其辞的解释下,“九针局”和那位神秘的“秦医生”的名字,开始在国家队内部、以及相熟的几个体育圈小范围内悄悄流传开来。

    虽然大多数人还将信将疑。

    但一颗种子,已经埋下。

    “九针局”的首战,悄无声息,却效果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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