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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髓海与肾精的证明 - 陈久仁(下)
    陈久仁的恩师,住在城西一个老旧的干部小区。

    房子有些年头了,但收拾得还算整洁,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药物和衰老的气息。

    陈久仁带着秦牧和郭若毅走进卧室。

    床上,躺着一位瘦骨嶙峋的老人。

    头发全白,稀疏地贴在头皮上。

    双眼半睁半闭,没什么神采。

    他的身体,即使在昏睡中,也在不受控制地、持续地轻微震颤着。

    尤其是四肢,肌肉呈现出一种明显的僵直状态,关节仿佛生了锈。

    床旁,放着一些简单的生命体征监测仪器。

    屏幕上,心率、血氧的曲线不算平稳,但还在正常范围内。

    最显眼的,是一个用来评估震颤幅度和频率的简易传感器记录仪,上面的波形杂乱而频繁。

    “老师…他这样已经快五年了。”

    陈久仁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最好的药都用过了,剂量已经加到接近极限。”

    “但效果…越来越差。”

    “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震颤和僵直几乎无法控制。”

    他看着床上的老人,眼神痛苦。

    这就是他医学信仰的终点。

    是他无论掌握多少尖端知识,都无法逾越的绝望之墙。

    他转向秦牧,眼神复杂,带着最后一丝几乎熄灭的期望,和更多的,是准备迎接又一次失望的麻木。

    “秦主任,您看……”

    秦牧没有说话。

    他走到床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老人。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老人那只枯瘦、不住颤抖、关节僵硬的手腕。

    他的手指搭上去。

    这一次,他闭上了眼睛。

    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像是在倾听,又像是在感受着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

    陈久仁屏住了呼吸。

    郭若毅也紧张地看着。

    房间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滴”声,和老人粗重而断续的呼吸声。

    几分钟后。

    秦牧睁开眼,松开了手。

    他的目光落在老人微微抽搐的面部肌肉和僵直的脖颈上。

    “髓海,已近枯竭。”

    他的声音低沉。

    “比刚才那位,严重得多。”

    “而且……”

    他顿了顿,手指虚点向老人的头部和胁肋区域。

    “不仅仅是空虚。”

    “更有‘肝风’在内扰。”

    “风动则摇,所以震颤不休。”

    “风窜经络,所以筋脉拘急,肢体强直。”

    肝风内扰?

    陈久仁听着这陌生的中医术语,眉头紧锁。

    这和他所知的帕金森病理——黑质多巴胺能神经元变性死亡——完全对不上号。

    他几乎要认为秦牧是在胡说八道了。

    “秦主任,这……”

    秦牧没有解释。

    他直接打开了随身带着的针包。

    露出了里面长短不一、寒光闪闪的银针。

    “你要做什么?”

    陈久仁一惊,下意识地想阻拦。

    对这样脆弱的晚期病人进行针灸,风险太大了!

    秦牧没有理会他。

    抽出一根中等长度的银针。

    消毒。

    出手如电!

    第一针,直刺头顶正中的百会穴!

    紧接着,第二针,第三针……

    分别落在老人双侧的太冲穴,以及颈后的风池穴!

    他的手法极快,极稳。

    下针的角度、深度,都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精准和玄奥。

    陈久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监测仪器,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然而。

    就在秦牧第九根针,轻轻捻动着刺入老人脚底涌泉穴的瞬间!

    奇迹发生了!

    床上那位持续震颤了数年,依靠大剂量药物都无法完全控制的老人!

    他身体的震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了!

    幅度变小,频率变慢!

    不仅仅是震颤!

    他原本僵硬如木棍般的四肢,那令人心疼的肌肉强直状态,也仿佛冰雪消融般,出现了松弛的迹象!

    虽然并没有完全恢复正常,但这种程度的缓解,对于这样一位晚期患者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

    陈久仁猛地扑到床前,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老人的身体。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颤抖着手,去触摸老人的手臂。

    那原本硬邦邦的肌肉,此刻确实变得柔软了一些!

    他猛地转头看向旁边的监测仪器!

    屏幕上,那个记录震颤的波形,原本杂乱频繁的尖峰,此刻竟然变得平缓了许多!

    幅度明显下降!

    血氧和心率,也比之前更加平稳!

    “十分钟。”

    秦牧平静地开口,打破了死寂。

    “效果只能维持十分钟左右。”

    “他的‘髓海’亏空太甚,肾精枯竭,这点刺激,如同杯水车薪。”

    “但,方向是对的。”

    他的话,砸在陈久仁的心上。

    十分钟!

    只有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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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十分钟,却是现代医学穷尽所有手段,都无法为他恩师争取到的、宝贵的十分钟!

    是近乎神迹的十分钟!

    陈久仁看着监测仪上那短暂趋于平稳的数据。

    又看看床上终于获得片刻安宁的恩师。

    老人脸上那常年因痛苦而紧皱的眉头,似乎都舒展了一些。

    陈久仁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比床上老人的震颤更加剧烈。

    这不是病理性的。

    这是信仰崩塌,世界观粉碎带来的巨大冲击!

    他赖以生存、奉为圭臬的现代医学,他掌握的那么多知识、数据、理论……

    在眼前这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无法理解奥秘的九根银针面前……

    显得如此苍白!如此无力!

    他一直以为中医是经验医学,是模糊的,是不科学的。

    可现在,这精准的效果,这超越仪器检测的“感知”,这直达病灶的“气”与“针”……

    哪一种,不比冷冰冰的数据,更接近生命的本质?

    哪一种,不蕴含着更深邃的科学?

    他错了。

    错得离谱!

    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质疑,在这一刻,被这十分钟的奇迹,碾得粉碎!

    “噗通!”

    一声闷响。

    陈久仁,这位三十八岁的哈佛博士,省人民医院的神经内科主任,竟然直接双膝一软,当着秦牧和郭若毅的面,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双手撑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板上!

    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悔恨与敬服:

    “老师!”

    “陈久仁……有眼无珠!狂妄自大!”

    “请老师……收下我这个愚钝的弟子!”

    他用了“老师”这个称呼。

    不再是客套的“秦主任”。

    这一跪,一拜,是心悦诚服,是彻底的交托。

    秦牧看着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既没有惊讶,也没有得意。

    仿佛这一切,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起来吧。”

    他淡淡说道。

    听到这话,陈久仁才缓缓起身。

    秦牧看向一旁也有些被这场面惊住的郭若毅。

    嘴角,似乎极其微小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幽默。

    “既然入了门,就得守规矩。”

    “给你介绍一下。”

    他指了指郭若毅。

    “这是你大师兄,郭若毅。”

    大师兄?

    陈久仁抬起头,看向那个才十九岁,脸上还带着些许稚嫩的少年。

    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

    秦牧的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揶揄:

    “按年纪,你当他叔。”

    “可按辈分,你得叫声大师兄。”

    “这就好比武侠小说里,你苦练几十年,发现掌门是个穿开裆裤的。”

    “认命吧。”

    这话带着调侃,却也是在点明规矩。

    郭若毅脸一红,有些手足无措。

    陈久仁却没有任何犹豫。

    他转向郭若毅,再次郑重地抱拳,躬身,语气真诚无比:

    “达者为师,自然也为长。”

    “陈久仁,见过大师兄!”

    这一声“大师兄”,叫得心服口服。

    叫得斩钉截铁。

    郭若毅看着这位比自己父亲年纪可能还大的“二师弟”,看着他眼中那纯粹的、对知识和能力的尊敬,心中最后一点不安也消失了。

    他挺直了腰杆,学着老师的样子,微微颔首。

    “二师弟,请起。”

    一种奇妙的,跨越了年龄和资历的师门关系,在这一刻,正式确立。

    陈久仁站起身,看着秦牧,眼神里充满了重获新生的光芒,以及对未知领域的无限渴望。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他的医学道路,将彻底改变。

    而这一切,都源于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却深不可测的老师。

    和他那神乎其技的——古脉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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