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裂隙的光芒尚未完全消散，死亡的阴影已如实质般笼罩。
赤魇魔尊从破碎的星辰背后缓缓升起，他周身缠绕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原本暗红的魔甲上布满了狰狞的骨刺，每一根骨刺都在微微搏动，仿佛活物。
"为了等你们，本尊可是饱饮了一番同族之血。"
赤魇的声音像是无数碎玻璃在摩擦，他抬手间，虚空中的魔族尸骸化作飞灰？
"但只要能夺取混沌本源，一切都值得！"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凌绝尘身上："将成就本尊的魔祖之路！"
话音未落，赤魇的身影突然模糊。
不是瞬移，而是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直接出现在凌绝尘面前。
他的手掌化作漆黑的利爪，爪尖缠绕着令人心悸的暗影。
"小心！"墨云铮的惊呼声与凌绝尘的剑同时出手。
断尘剑与利爪相撞，爆发出刺目的火花。
凌绝尘只觉一股从未感受过的阴寒之力顺着剑身传来，竟让他的混沌之气都为之凝滞。
"没用的。"赤魇狞笑着，另一只爪子悄无声息地抓向凌绝尘的心口。
"在魔祖之力面前，一切抵抗都是徒劳。"
千钧一发之际，墨云铮的阵盘及时亮起。
九道金光如锁链般缠住赤魇的手臂，虽然只能阻滞一瞬，却为凌绝尘争取到了闪避的机会。
"他的力量在不断增强！"墨云铮急促地说道，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刚才那一瞬间的对抗，已经让他的神识受创。
凌绝尘眼神凝重，他能感觉到赤魇身上的变化。
那不只是力量的提升，更像是一种本质的蜕变。
原本狂暴的魔气正在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古老。
"不能让他完成蜕变！"
凌绝尘深吸一口气，断尘剑上的混沌之气再次流转。
这一次，剑身上浮现出细微的阴阳符文。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便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凌绝尘剑势一变，化作万千剑影将赤魇笼罩；
墨云铮则十指连弹，无数阵纹在虚空中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封印阵法。
"雕虫小技！"赤魇狂笑着，周身爆发出漆黑的魔焰。
剑影在魔焰中消融，阵纹在魔焰中崩裂。
但就在这一瞬间，凌绝尘看到了他额间那道正在缓缓睁开的竖瞳。
"就是现在！"
凌绝尘长啸一声，整个人与断尘剑合二为一，化作一道贯穿星空的剑光。
这一剑凝聚了他全部的精气神，甚至连温养在体内的混沌灵液都被引动。
在剑尖处绽放出微弱却纯粹的光芒。
与此同时，墨云铮咬破指尖，以精血在虚空中画出一道古老的符文。
符文成型的瞬间，整个星空都为之一震，仿佛有什么远古的存在被唤醒了。
"以我之血，祭请青莲造化！"
墨云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他手中的符文却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这光芒与凌绝尘的剑光交相辉映，一者至阴至阳，
一者生生不息，竟在虚空中形成了一种玄妙的平衡。
赤魇终于色变。
他能感觉到，这两股力量单独来看都不足为惧。
但当它们以这种特殊的方式结合时，竟然隐隐克制了他刚刚获得的魔祖之力。
"不可能！"他怒吼着，额间竖瞳完全睁开。
那是一只纯粹漆黑的眼眸，其中仿佛有无数星辰在陨落，在毁灭。
眼眸注视之处，空间开始崩塌，法则开始紊乱。
这是魔祖的凝视，是足以让一方世界走向终结的力量。
凌绝尘的剑光在凝视中开始消散，墨云铮的符文也在迅速黯淡。
两人同时喷出鲜血，但他们的眼神依然坚定。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凌绝尘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在狂暴的能量中显得格外平静。
墨云铮笑了，尽管鲜血正从他的七窍中不断渗出：
"当然记得。要生一起生，要死......"
"一起死。"凌绝尘接完了他的话。
在这一刻，两人的气息突然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凌绝尘的混沌之气流入墨云铮体内，墨云铮的造化之力汇入凌绝尘经脉。
他们仿佛成为了一个整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赤魇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感觉到了危险。
这种危险不是来自于力量的强弱，而是来自于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境界。
"魔祖又如何？"凌绝尘的声音响彻星空。
"今日，我就要以这混沌之道，斩灭你这所谓的魔祖！"
断尘剑再次亮起。
但这一次，剑身上流转的不再是单纯的混沌之气，而是融合了造化之力的的全新力量。
这力量既有着混沌的包容，又有着造化的生机，更有着两人誓约的坚定。
剑光亮起的瞬间，赤魇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他能感觉到，这一剑已经超越了力量的层面，直指本源。
"不——"
剑光划过，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天灭地的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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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就像是一道清泉流过，所过之处，漆黑的魔焰悄然熄灭，暴虐的魔气归于平静。
赤魇额间的竖瞳上出现了一道裂痕，随后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寸寸碎裂。
"这......就是......混沌的......真意......"
赤魇的身影在剑光中缓缓消散，最终化作点点星光，彻底消失在这片星空之中。
虚空重归寂静，只有漂浮的星辰碎片见证着刚才那场惊世之战。
凌绝尘和墨云铮相视一笑，随即同时软倒在地。
他们的手依然紧紧握在一起，仿佛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将他们分开。
"我们......赢了......"墨云铮虚弱地说道，眼中却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凌绝尘轻轻点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嗯，我们赢了。"
星光照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
凌绝尘与墨云铮相互搀扶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星域尽头。
那片被大战蹂躏的破碎虚空突然泛起微澜。
空间如被无形之手抚平的水面，一道黑袍身影悄然浮现。
渊渟狱之主玄魖静立虚空，仿佛他一直就在这里，注视着方才那场惊世之战。
他苍白的面容在星域残光中更显妖异，额间紫纹如凝固的幽焰。
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淡淡扫过凌绝尘离去的方向，随即落在赤魇最终湮灭之处。
那里，精纯的魔元与破碎的魔祖意志仍在飘散，像一场无声的盛宴。
玄魖缓缓抬手，五指微张。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那些狂暴的力量碎片却如受感召的臣民。
化作暗紫与漆黑交织的细流，温顺地汇入他苍白的掌心。
"可惜了。"他轻声自语，指尖轻捻着一缕精纯的魔元？
"若你早些明白力量的本质，或许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掌心中的能量流如活物般游走，时而凝聚成赤魇狰狞的面容，时而幻化成魔祖竖瞳的残影。
玄魖的目光始终平静，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不过，"他指尖轻点，那些幻影瞬间破碎，"你的牺牲，倒也不是全无价值。"
随着最后一丝魔元被吸纳，玄魖周身的气息依然深沉如渊。
他抬眸望向远方，那里还残留着混沌阴阳与造化之力的余韵。
"能在绝境中悟透生死，在死局中找到生机......"
玄魖的唇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凌绝尘，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他伸出另一只手，在虚空中轻轻勾勒。
残存的混沌气息如受到指引，在他指尖凝聚成一道微弱的剑影。
剑影流转，隐约映照出方才那决定胜负的一剑。
"以混沌为基，以情意为引，竟能撼动魔祖印记......"
玄魖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份'变数'，值得好好记录。"
剑影在他指尖破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与此同时，墨云铮布下的阵纹残迹也在他另一只手中重现。
那些精妙的符文在他掌间流转，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一个执着于守护，一个擅长创造......"
玄魖轻声低语，"这样的组合，确实难得。"
他双手缓缓合拢，将方才收集的所有力量与信息融为一体。
暗紫的魔元、混沌的气息、造化的痕迹，在他掌间形成一颗不断变幻的光球。
光球中时而剑意纵横，时而阵纹闪烁，时而魔气翻涌。
"就让本君看看，"玄魖凝视着光球，紫眸中泛起深邃的幽光。
"这场戏，接下来会如何上演。"
光球最终化作一枚深紫色的晶体，没入他的掌心。
玄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如墨迹在水中晕开。
在他完全消失前，最后一眼仍望向凌绝尘离去的方向，那目光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深意。
破碎的星域重归寂静，只有那些漂浮的星辰碎片，见证着这场不为人知的收割。
而远去的两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命运之线，依然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牵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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