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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花道
    二一七、花道

    1月28日,已经过去的一个日子,日本关东军司令官武藤信义密发准备进攻热河的命令。

    温政从南子接收的密电中,发现了这条情报。

    领事馆也在上海方向作准备,主要是外交、舆论、宣传方面,日本上海海军特别陆战队还没有出现异动。

    温政立刻让流星将这条情报,发电报给苏区,同时,他也告知了彭北秋。

    彭北秋上次找他,就是这个事。

    彭北秋和陈泊林、王兴发、李队长、桌呆等人研判,这条情报是真实的。

    桌呆通过英国人的情报,大致与此相同。

    日本是被监控的重点。

    英国情报官员说:“只要日本把信号发到空中,我们总有办法弄到它。也许无法搞到所有的信号,但我们确实能过滤出不少有价值的东西。”

    彭北秋没有说出情报的来源,没有说出温政特高课的身份。但是,陈泊林等人,以特工的敏感、分析、汇总,均认为情况紧迫。

    陈算光小组,黑夜中潜入日军军营附近,发现热河方向日军在增兵,运兵车、弹药车不绝于途。

    他们给上海区拍来密电,印证了此事。

    战争迫在眉睫。

    彭北秋当着陈泊林等人的面,给总部戴处长,用内部电话,汇报了此事。之所以要当面,是彭北秋希望,给众人都记上一笔。他在电话中,特别强调了这一点,是集体研判。

    上海区在彭北秋领导下,从无到有,不仅站住了脚,拓展了西方情报,而且成绩斐然,深得上峰欣赏。

    在特务处总部,引起震动。

    ***

    这件事,其实和去年上海站几乎全军覆没,有关系。

    因为如此重大的损失,没有人担责。

    首先,人都死了,死去的人是烈士,不可能再担责。其次,要追究,就是两位老板的责任,戴老板是一把手,肯定有责任,但他不愿意承担。

    郑副处长也不愿意。

    所以,复兴社在这件事情上,讳莫如深,刻意大事化小。但是,纸包不住火,只能让时间慢慢消化,或者某时爆出来。

    所以,彭北秋到上海,是背锅的。如果他一有失误,就会新旧账一起算。

    所以,很多原来有志于上海区的人,都犹豫了,回避了。

    但是真正应该负责的人,不愿意负责。可以甩锅的对象,要么接不住锅,要么滑不留手,根本不给你机会。

    所以在这个环节卡住了。

    失败得不到清算,那新的权利格局就无法顺利形成。

    富贵险中求,彭北秋以其手段和魄力,初步赢得了这场权力游戏。在权力的游戏中,抓住机会,冒险一试,赌上前途、甚至生命,也是游戏其中的一部分。

    留任王兴发,就是风险之一。

    这里强调初步,是因为彭北秋懂得,未来的路还很漫长。

    没有谁能永远赢。

    永远没有。

    ***

    袁文和沈培在插花。

    花道,日文为“生け花”,以线条的变化为主.将人的思想转嫁在插花之中,呈现东方人的细腻、内敛。

    袁文和她聊起了少女时的一些趣事。忽然盯着花枝,叹息了一下,她是不是忽然想起了某个人?某个慵懒的午后?

    沈培笑了:“你是不是想男人了?”

    袁文脸红了,“啐”了一下:“乱说。”

    “我看得出来。”沈培轻抚云髻,淡然一笑:“因为我也是女人。”

    袁文低下头。

    沈培说:“说来听听。让我帮你分享一下。”

    袁文迟疑了片刻,将她与嵯峨二的往事娓娓道来。

    往事并不如烟。

    沈培听得入了神:“他是你表哥?”

    “是的。”

    “他喜欢你?”

    “嗯。”

    “你喜欢他吗?”

    袁文咬着嘴唇,轻轻摇摇头,又轻轻点点头,脸红红的,半晌无语。

    沈培故意逗她:“你这是什么意思嘛?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袁文回应了一首和歌:

    “夕立の なごりばかりの 庭たづみ 日ごろもきかぬ かはづ鸣くなり

    骤雨俄顷停,

    留下天水积院坪,

    静坐对内庭。

    平日蛙声从未闻,

    而今呱呱竞相鸣。”

    花如禅,歌咏心,情似结,意难平。她轻轻地吟诵着,似乎已经痴了。

    沈培也不由心潮起伏,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明白,她其实喜欢上了彭北秋,喜欢上了那个聪明又可怕的男人。

    一个男人,如果有权有钱,渣得又聪明帅气风趣,可怕就成了可爱了。

    她忽然有了想去找他的冲动。

    一个真正能提供顶级情绪价值的人,不是“让你开心”,而是“让你成为一个,能够轻易地让自己开心的人”。

    可是,她并不开心呀。

    难道是“过去被伤过心了,伤口至今还没有愈合”?

    两人的眼中,似乎起了雾。

    一滴晶莹的水雾。

    ***

    一只鹰忽然飞了进来,盘旋在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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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众禽之王,是众禽生命的主宰;她可以在空中自由翱翔,与日争辉;她可以屹立在悬崖之巅,视风雨如无物。

    当然,还有孤独,与生俱来深入骨髓的孤独。

    看到这只鹰,袁文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得惨白,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惧。

    沈培从来没有从袁文眼中,看到她如此的恐惧。

    她也不由感到恐惧。

    因为这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情景。是什么让袁文这样勇敢又有忍术的人,如此的恐惧?

    袁文的身体,甚至开始抑制不住的轻颤。

    鹰最后停留在屋顶,迎风傲然而立。这只鹰居然长着三角型的脑袋,眼睛十分凶邪地盯着两人。

    袁文叹息:“该来的,终归来了。”

    “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你最好不要知道,我不希望你卷入进来。”

    “这不是卷不卷入的事情,我已经进来了,住在你家里。”沈培温柔地说:“有些事,是躲不开的。”

    她将枫叶用剪刀剪一个直径为树枝一半的切口,再轻轻弯曲裂口,一系列这种轻微的弯曲将产生所需的角度。然后,插入了花瓶。

    这盆花仿佛有了禅意。

    插花本就由佛教幻化而来。

    袁文看着这盆插花,赞叹:“好一个池坊流,你这个插花叫什么名字?”

    “立夏。”

    “好有诗意的名字。”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