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净是废话
发现了天阙的阴谋,久央在杏花林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自己厌烦那些公主女君女官的也就算了,偏要把她也拉进坑里,真真的是头孽畜。在杏花林里躺到月车东起,久央叹了口气,爬起来回去用膳。刚到虹桥,就见钟录候在桥边,还是那副严谨不苟的样子,要不是刚被坑过,久央还会以为他多老成稳重。久央故意把脚步放得更慢,走到钟录身边,侧头问:“仙官又有何吩咐?”钟录一如既往地低头道:“龙君回天兵营之前,吩咐我等尽心服侍仙君。”原来回营了啊,怪不得不见了。好好服侍?是看着别让她跑了吧?她一是备用解药,二能替他挡着如狼似虎的公主,跑了还得抓回来,多费事。久央故意朝钟录走近一步,冲着他的脖子吹口气,声音放得极柔,“仙官放心,龙君待我如此之好,本仙君不会挑剔什么的。”钟录大概活了这么大年纪,从来没这么被调/戏,连忙往后退开,情急之下踩到一块石头,险些摔倒。久央也不扶,就看着他扑腾了好一会儿才稳住身子,然后一脸惊慌,“仙君如此深明大义,自然不会跟我们这些下仙计较。”久央眨了眨眼睛,“仙官慌什么?”说着又要往前走近。钟录忙又连连退了两步,老脸通红,“仙君留步,被龙君知道,钟录实在担待不起啊。”久央这才停下,歪头装无辜,“本仙君喜欢仙官不行么?”“别!”钟录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哪里还有刚才一丝不苟的样子,“仙君千万别开这种玩笑,下仙承受不起。”久央哼了一声,“本仙君喜欢就是喜欢,什么承受得起不起的?”然后转身上了虹桥,心情大好!既然孽畜不在,她不把钟山折腾一遍,就对不起她被摸得麻木的手!钟山的仙仆都把久央当成龙君的禁脔,谁都不敢得罪她,所以天阙不在,久央就成了主子。久央心情愉悦地用了晚膳,沐浴更衣之后躺到净元殿的大床上,舒适地滚了几圈。在地上了睡了几天,终于能睡床了。但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被一抹冰凉掠过脖子,久央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眼睛一睁开,就见本该在北天军营的龙君正坐在床沿,半俯着身子凑在她面前,一手还停在她脖子上方。他怎么回来了?去天兵营监察天魔动向,不得起码十天半个月的么?看久央瞪着大眼睛看他,天阙直起身子,收回手,一如以往地幽冷平淡,“本君不在,仙子倒睡得很香。”看到他,久央就浑身发毛,尤其是知道他随时可能把她当解药吃了之后。说不定刚才就在找从哪下口比较好呢。久央防备地把领口拉紧,然后识趣地笑,“龙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杨久该死,这就去地上睡,您好好休息。”麻利地下床,又把被褥整理好,久央往后退得远远的,生怕天阙发难,把要“人情”的心思忘得干干净净。天阙却只是淡淡解着自己的衣扣,看都不看她,“北天门有天魔出没,寻常仙家闻之都大惊失色,仙子倒像是毫不在意。”久央立刻拍马逢迎,“龙君一千八百岁的时候,就能将攻进天宫的魔军杀得丢盔弃甲而逃,如今一千六百年过去了,纵有魔界千军万马,有龙君之威,仙庭也必然稳稳当当。我一个小小的仙子自然不用担心。”天阙把脱下的仙袍扔到她怀里,“仙子确实只需担心逃出钟山多久,就会被本君抓回来。”仙袍上还带着他冷沁沁的气息,久央忍住了直接扔掉的念头,乖巧地理整齐,挂到屏风上,溜须拍马,“钟山对杨久有再造之恩,就算您赶我走,我也得死皮赖脸地赖着,怎么会逃跑呢?”这家伙知道紫罗公主有多可怕,肯定是怕她受不了跑掉,又要他自己对付。她又不傻,外面师傅正虎视眈眈地等她从钟山出去,她怎么可能放弃钟山这棵庇荫的大树?被公主摸手,总比永生对着丑老头便宜。天阙躺到床上,合上双眼,毫无波动,“今日拿几只天魔的脚筋练了手,本君保证能让你感觉不到疼。”久央一听,瞬间觉得踩在地上的脚上一阵寒意,连忙又往后退了两步,“不跑不跑,不挑脚筋也不跑,杨久要伺候龙君到天荒地老。”天阙闻言,侧过身去,天帐紧跟着落下,连他背影都遮住,“到不了天荒地老。”久央悄悄松了口气。但气还没松完,就听天阙又补了一句,“不是你死,就是本君被你折腾死,天荒地老想的太远了。”她死?看来这条龙对她很不满意,那她得收敛。把他折腾死是不可能的,她的小命掌握在他手里,要死肯定是他弄死她。久央在地上躺好,看着透窗而入的月光,一时难以入睡。想起白天仙仆们的议论,就侧面朝向大床,试探着叫了声,“龙君?”天帐内一点动静都没有,天阙好像睡着了。睡得那么快,看来白天对付天魔没少劳神。久央只能转回来,幽幽叹了口气。天阙让她扮成仙君跟他住一间房,还故意在阮景面前那样,明摆着是故意让人以为他喜欢男仙,才不会在乎外面怎么说。但就在久央刚闭上眼睛打算睡觉的时候,床上又传出龙君极为清醒的声音,“有话就说。”久央忙又睁开眼睛,“龙君没睡啊?”殿内又静了一会儿,然后只听龙君又扔出四个字,“净是废话。”久央冲床上吐了吐舌头,决定不跟他计较,只说正事,“龙君让我扮成仙君,却又让我跟你住一间寝殿,不怕外人误会么?”天阙果然一点都不在乎,只有声音依然冷沁沁的,“你又不是仙君,怕什么?”久央哑口无言。对啊,她又不是仙君,还怕断袖的名声耽误了自己娶媳妇不成?该担心的是这条龙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