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再等等吧
在主仆一心的逼迫下,久央只能哭丧着脸挂上了百合腰坠。钟录请四夕进来,天阙继续做出一副伤势很重的样子坐在榻上。四夕微微欠身,“百花宫四夕,见过龙君。”天阙淡淡道:“女君不必多礼。”烛阴龙族位尊权重,在仙庭是除了帝族最尊贵的仙族,其他仙族族长见了他,是得低一头。久央站在天阙身侧,极为体贴地给天阙捶背捏肩。天阙似乎很享受。四夕直起身仿佛什么都没看见,示意手捧托盘的贴身仙娥把两只玉瓶托上前来,含笑道:“龙君为救仙庭重伤,仙庭众仙皆感激不尽。这是四夕昨日刚采的百花精元,对元神之伤最是滋补,还请龙君笑纳。”天阙很理所当然地接受了,“有劳女君,钟录收起来。”钟录立刻上前连托盘一起接过去。四夕又看向久央,“杨久仙君以身护主亦是让人敬佩,本王也十分钦佩。以后留在仙帝宫任职,又什么事若是龙君太忙没时间,尽可以令人去百花宫找我,百花宫定当竭尽全力相助。”久央实在不懂她到底要做什么,但身上挂着的腰坠跟枚火炭似的烧得她惴惴难安,只能赔笑道:“多谢女君。”天阙端起矮桌上的茶杯,垂眸不语。钟录立刻会意上前,“龙君,药熬好了,您是现在喝,还是?”四夕忙道:“龙君养伤要紧,四夕先行告辞。”天阙吩咐钟录,“送女君出去。”钟录应着,带领女君往殿外走,临走之前,四夕很是玩味地瞥了眼久央腰上的百合玉坠。久央被她看的身上火辣辣发疼。这女君道行太深了,她实在看不出来她到底想玩什么把戏。钟录送客再回时,天阙就容不得久央多想了,“仙子该去做早膳了。”久央回过神来,忙把腰坠扯下扔开,不想再跟他废话地转身就去膳房、久央前脚刚出门,天阙就低声吩咐钟录,“查查百花宫最近有多少人留在仙帝宫,还剩下多少。”钟录立刻应了。清和不知是不是那天伤心得狠了,之后再也没来看过天阙。没谁来打扰,天阙就闲适地每日斜倚在榻上看书,久央守在他身边,哪也不敢去。三天之后的晚上,天阙临睡前对久央说:“明日本君就会回去,仙子留在此处,可不能再随意妄为。”要走了啊?久央闻言,心里一阵空落落的,“我还能再回钟山么?”天阙躺在床上,没有回答她。久央叹了口气,只能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可不是么?仙帝要留她在仙帝宫,岂能是她说回去就回去的?天阙在外人面前再蛮横,也不能对仙帝无礼。何况仙帝还用赐婚来压着他?但就在久央裹紧了被子要睡着时,突然又听天阙说了一句,“再等等吧。”好。久央没有说出口,默默记着这一句。第二天一早,烛阴龙君的仪仗就牵动这整个仙帝宫的目光,浩浩荡荡地驶进仙雾里。久央站在仙帝宫门前,戴着钟录重新备好的精致面具,每一根神经都崩的紧紧的。清和就在身后高亭中,目光在天阙云车藏匿的那一瞬间,就落在了她身上。云初站在久央身侧,柔声安慰,“阿久不要难过,等你想回去了,本宫就带你去钟山。”久央含笑点头,“多谢公主。”云初挽住她的胳膊,一点都不顾及是在仙帝宫大门之前,众目睽睽之下,“走,本宫带阿久去逗玉兔。玉兔可乖了。”护着她的烛阴龙君走了,在仙帝宫没有一个依靠,每时每刻都会有人扔暗刀。云初这是在向仙帝宫的人声明,今日起,杨久是她的人,是为了帮她。久央很清楚云初的心思,所以没有拒绝被她挽住,也很利落地答应了她的邀请,“好。”嫦曦的月宫距离仙帝宫不远,却独占了一个寂静的角落,四周的仙雾都仿佛比别处沉静一些。一踏入月宫,就见宫内布满了明净的月光,清凉舒爽。有几只玉兔爬出了白玉栅栏,安逸地窝在一起睡觉。云初抬手示意仙娥不必跟着,就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拉着久央凑到玉兔面前,不敢大声说话,“这只叫小白,这只叫玉白,这只叫大白,平日可能吃了。”久央看云初一点架子都没有地蹲在了兔子面前,无奈一笑。云初初次见面会让人觉得高贵不染尘埃,但接触久了,就会发现她心性纯真,与第一面的印象截然相反。久央也屈膝蹲下,做仙君姿态,“公主如此喜欢它们,可以像嫦曦仙子讨一只啊。”云初抚着玉兔的毛,“它们在这里更自在,我有时间可以来陪它们玩,在仙帝宫反而没了这份乐趣。”说话间嫦曦仙子一身无瑕白衣从月宫出来,看到云初在此,也不惊讶,只款款走来,微微福身,“云初公主未能远迎,请公主恕罪。”嫦曦容颜如月,冰肌玉骨,眸光寒澈,声似夜露,在不满月光的月宫之间,才是真正的光彩耀人。怪不得人间常说月中仙子最为绝色。云初亲切地拉住她的手,扶她起身,“嫦曦姐姐,不是说好不讲这些虚礼的嘛?你再这样,我以后可就不来了。”久央也起身,冲嫦曦含笑点头。她现在的身份是仙帝宫的琴师,也算有仙位在身,姿态也该摆出来了。嫦曦也颔首还礼,然后请云初和久央进月宫用茶。进了月殿坐下,云初就看着久央道:“阿久的琴音在此处听来才更应景,嫦曦姐姐上次就说想再听一曲,本宫趁阙哥哥一走,就把她拉来了。”刚坐定的久央,“……”原来是拉她来弹曲的。嫦曦高雅清素的面上也带着一抹笑,“多谢公主成全。”又向久央道:“当日仙宴一闻仙君之琴,嫦曦万分仰慕,唐突了仙君,还望莫要怪罪。”久央僵硬地扯着笑,“此乃小仙荣幸。”她就是想怪罪,也得有那胆子啊。云初都把她拉到这里了,她一拒绝就把仙帝宫唯一能护着她的公主得罪了,她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