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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窃密信
    与储秀宫的欢欣鼓舞截然相反,景仁宫正殿内,却是一片压抑。

    皇后乌拉那拉宜修端坐在凤座之上,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废物!一群废物!”她目光如淬毒的冰锥,射向下首战战兢兢的淑嫔乌拉那拉毓秀,“甄嬛都已经送出宫去,竟还能回来!”

    乌拉那拉毓秀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又是委屈又是不甘:

    “皇后娘娘息怒!臣妾……臣妾也没想到她还能有身孕!还能闹出这等事端!”

    皇后语气刻薄而尖锐:

    “你自己没本事!甄嬛走了这么久,妃位空缺,皇上可有想起抬你的位份?如今倒好,她人还没回来,肚子里就先揣上了一个护身符!等她回来,凭着这个孩子,别说妃位,贵妃之位也唾手可得!到时候,你告诉本宫,到时候还有你什么事?!”

    乌拉那拉毓秀抬起头,不甘心道:

    “皇后娘娘,不论如何,莞妃已‘死’,早已葬入妃陵。一个已死之人,如何能再回宫啊……”

    皇后俯视着脚下卑微的族妹,冷笑道:

    “蠢材!皇上让谁三更死,谁便活不到五更,反之,他若想让谁活……便是死透了,埋僵了,也能活。”

    这番话句句如刀,狠狠扎在淑嫔的心口上。

    她憋闷得几乎要吐血,一股邪火混杂着恐惧和嫉妒在胸腔里疯狂燃烧。

    是啊,甄嬛若回宫,凭着她往日的圣宠和这个孩子,自己这辈子恐怕都只能在她面前卑躬屈膝,永无出头之日!

    皇后扶着额头,语气冰冷:

    “好好给本宫想想,如何落了她这一胎,让她干干净净地去和亲,再也别回来碍眼!”

    乌拉那拉毓秀只恭敬地垂首行礼:

    “嫔妾明白,定会仔细思量。”

    随后退出了景仁宫正殿。

    皇后不知道的是。

    一个疯狂而歹毒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正缠绕住乌拉那拉毓秀的心。

    直到走出那令人窒息的宫殿,回到自己宫里,她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喃喃自语:

    “事已至此,常规手段怕是……再也无用了。”

    心腹侍女雨蒙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乌拉那拉毓秀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狠厉,压低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和亲已废,大军将发。但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胜负难料。若……沈自山的大军,粮草不济,或者……他们的行军路线被敌方提前知晓,遭遇埋伏………那结果,可就难说了。”

    雨蒙大惊失色,脸瞬间白了:“娘娘三思啊!此事干系重大!通敌叛国可是大罪!是否……是否先禀明皇后娘娘?”

    “告诉皇后?”

    乌拉那拉毓秀嗤笑一声,带着无尽的怨怼,“她最爱明哲保身!当初利用我固宠,最好我再给她生个阿哥养着!我害甄嬛,她乐见其成,但要她赌上后位和乌拉那拉氏满门?她立刻就会切割得干干净净!”

    她入宫这么久,才算真正看透了这位表姐的凉薄。

    是,为了送走甄嬛,之前泄露时疫药方那点‘小事’,她乐得行个方便。

    可如今这般,是要动摇皇上江山根基的。

    皇权不稳,她的后位如何坐得安稳?

    这笔买卖,她绝不会做!

    雨蒙急道:“娘娘!可若事发,整个乌拉那拉氏都要遭殃,您更无法独善其身!而且,如今没有皇后行方便,怕是连消息都难递出宫去!”

    乌拉那拉毓秀沉默一瞬,雨蒙说的倒是正理。

    自己被气昏了头,倒还未及细想。

    她兀自喃喃道:“所以不能动大军根本,那是自寻死路。”

    乌拉那拉毓秀眼中幽光闪烁,压低了声音,“或者……我们只需知道一件事——甄嬛现在具体藏在哪儿。”

    雨蒙不明所以,只担忧得看着她。

    她看向雨蒙,一字一句道:

    “准噶尔是会等着大军压境,还是抢先一步,去把这位怀有‘龙种’的公主‘请’走?”

    雨蒙瞬间明白了。

    目前甄嬛身边仅有少量侍卫和果郡王的亲兵,根本难敌准噶尔的军队。

    一旦甄嬛被准噶尔掳去,无论生死,都已是失了清白的女人,绝无可能再回宫。

    这个计划更隐蔽,更恶毒。

    她要借准噶尔的刀,让甄嬛永堕黄沙,万劫不复。

    .

    这日。

    养心殿后殿。

    雍正已然睡去,呼吸平稳深沉。

    乌拉那拉毓秀却悄无声息地坐起身。

    她轻轻下榻,赤足踩在冰凉的金砖上,也浑然不觉。

    她像一抹幽魂,悄无声息地溜到外间书房。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清冷的光斑,也照亮了那张紫檀木御案。

    上面整齐码放着的,正是今日未曾批阅完的奏章和军报。

    她的心跳得又快又响,几乎要撞破胸膛,她甚至生怕雍正听见她的心跳。

    指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却还是坚定地在一封封奏折上滑过。

    她不懂朝政,她只寻找与西北、与准噶尔相关的任何印记。

    终于,她的指尖触到一份用特殊火漆封存的密函,封角有一个代表西北驿马的戳记。

    就是它!

    她将那密函抽出,默记下来。

    随后,又将其放回原处,规整好。

    拢了拢微乱的衣衫,溜回了内殿。

    确认淑嫔离开,珠帘外暗处蛰伏的钮祜禄讷亲快步走到案前。

    目光落在那份被动过的密函上。

    .

    天光微亮,宫门初开。

    钮祜禄讷亲并未归家,而是绕了几条宫道,确认无人跟踪后,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长春宫。

    安陵容刚梳洗完毕,正对镜簪花,听得寒玉低声禀报,眸光微微一闪。

    在暖阁里,钮祜禄讷亲将昨夜之事,声音压得极低,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淑嫔娘娘行为鬼祟,意图明确,直指西北军机密报。兹事体大,微臣不敢擅专,特来请娘娘示下。”

    安陵容静静听着,指尖一枚珍珠耳坠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她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早有所料。

    “你做得很好。”她声音轻柔,带着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