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25章 摊牌
    沈月陶看着车夫驾着马车费力地调头,挤开人群往回走,心中稍安。她给姚远和老板娘一家安排了退路,也算对得起他们一家人的救命之恩了。

    她抬头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和那戒备森严、画着她通缉令的城门,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冰冷。

    既然走不了,那就只能……把这宣城的天,彻底捅破了!

    才怪!

    沈月陶转头拿着剩下的钱,乔装成一个40多岁的嬷嬷,去了有名的牙行。

    付了高昂的佣金费,拿到一份在钦差大臣下榻的官舍工作。

    “我这手艺,在宣城实在无用武之地。听说那钦差们都是从全都那种大地方来的,肯定能用得上奴家,没准到时候还能把奴家带去全都那繁华之地。”

    南北方的饮食差异,自古以来都有。

    钦差大臣们来了半个月了,这肠胃也被嚯嚯得够够的。遇到一个会做偏东南方地域菜系的人,立马就要了。

    也就是这会儿还没撕破脸,等过段时间,呸,还专门雇佣厨子,不给吃猪食就不错了。

    就这般灯下黑,沈月陶以刘三娘子的身份入了官舍,成为了厨娘。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即便斩来使,也多半是在对抗异邦。

    若是真走到那步,黄宣抚使直接站在大临的对立面,要杀了立威——

    哎,不是她沈月陶有多忠贞拥护大临王朝,而是知道剧本走向。

    她也想直接混入黄宣抚使的官邸,那才是前期真正的安全之处。可若是清算之时,便是立场问题!

    立场很重要!尤其在结局未定的时候。就这般,沈月陶成功混入了一个大家都没想到的地方。

    林霁尘利用黄嘉柔的玉佩在外行走、打探消息,行事确实方便了许多。然而,宣城毕竟是黄嘉柔经营多年的地盘,这点小动作终究没能瞒过回宣城后的她。

    沈月陶“消失”后,在一间林霁尘常去抓药的隐蔽药铺,黄嘉柔带着人堵住了他。

    连日奔波劳碌,加上忧心沈月陶的安危与繁重的调查,林霁尘不慎染了风寒,此刻脸色带着不正常的潮红,脚步也有些虚浮。

    他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黄嘉柔,以及她身后那些明显是精锐的护卫,再感知到药铺外围隐隐传来的、弓弦绷紧的肃杀之气,心中了然。

    以他此刻的状态,强行突围无异于以卵击石。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痒意,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药包,选择了暂时放弃抵抗。

    “黄郡君,好久不见。”

    黄嘉柔内心深处,最中意的始终是林霁尘,在全都时便一心想要嫁给他为妻,此前不过是因父亲黄复啸的立场与谋划才未能如愿。

    此刻见林霁尘落单且身体不适,虽有些恋爱脑上头,急于将他控制在手中,却也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不敢完全隐瞒,最终还是将林霁尘的行踪及其可能掌握的情况告知了父亲。

    黄复啸闻讯,又惊又怒,立刻下令将林霁尘秘密囚禁起来。

    黄嘉柔也只敢在父亲盛怒之下,尽力周旋,确保林霁尘不至于吃太多皮肉之苦,但她能做的也仅限于此。她日日亲自送去精致的饭食汤药,守在囚室之外,试图用温情软化他。

    黄复啸则趁机彻查林霁尘近期的活动,这一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皇帝果然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有钦差大臣不说,还提前派了人来。调查的人来得这么密集,定是掌握了不少证据。

    发现林霁尘已经掌握了他私铸兵器的部分实证,甚至还有一些他与辽河那边往来、措辞暧昧、足以成为罪证的书信副本也不知所踪,极有可能已被林霁尘设法送走或藏匿。

    辽河最大部族辄部的大王子齐律吉已秘密到达了宣抚使府。事态已然到了万分危急的关头!

    黄复啸将女儿叫到密室,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反复向黄嘉柔确认:“嘉柔,你告诉为父,你对那林霁尘,可是真心?他……对你可也有意?”

    黄嘉柔看着父亲眼中闪烁的杀机,心下一颤。她内心深处并不希望父亲真的走到背叛大临、万劫不复的那一步。

    她从来不傻,父亲所做之事,虽未言明透彻,却也明白这是父亲要做最后的决断。

    “父亲无论做何事,女儿都支持您。”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答道。

    “好好!”

    随即,她话锋一转,急切地说道:“父亲,但是父亲,女儿对霁尘哥哥是真心的!他……他心中自然也是有女儿的!只是他身为太傅之子,,有些事身不由己罢了!”

    她必须给父亲一个保住林霁尘的理由,一个“可以争取、可以转化”的理由。

    得到女儿肯定的答复,黄复啸眼神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父亲!太傅就这一个儿子!”

    “柔儿可还有事?”

    黄嘉柔摇摇头,“母亲定不会希望父亲为难的。”

    黄复啸眼神盯着女儿和倩儿(他故去的妻子)有三分相似的眉眼,长叹一声,转身而去。

    另一边,黄嘉柔再次来到囚禁林霁尘的院落。这里虽不是阴暗地牢,但也是守卫森严的暗室。

    她看着坐在天井下面色苍白却依旧难掩清俊风姿的林霁尘,心中又是爱慕又是焦虑。她挥退左右,走到他面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急切:

    “霁尘哥哥,你……你把那些东西交出来吧!只要你交出来,向父亲表明心意,答应……答应与我在一起,父亲一定会重用你的!到时候,我们才是永远的一家人!”

    林霁尘不敢置信地看着黄嘉柔。经过近十日的囚禁与风寒折磨,他消瘦得厉害,脸颊凹陷,衬得那双眸子愈发清亮,此刻却盛满了震惊与痛惜。

    “黄郡君,”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我原以为……你只是被蒙在鼓里,或是身不由己。没想到,你竟也……”

    他顿了顿,眼中流露出兄长般的恳切:“收手吧,嘉柔。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去劝劝宣抚使,莫要一错再错,走上那条万劫不复的路。我记忆中的嘉柔,应是明媚张扬,而非卷入这等……”

    “你住口!” 黄嘉柔像是被踩到了痛处,猛地打断他,原本姣好的面容因激动而微微扭曲,“林霁尘!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了解什么?”

    她上前一步,眼中燃着愤怒与积压多年的委屈的火焰:“是,我是在西北长大的,不是在全都那等锦绣堆里!

    不像你妹妹林婉清,是千娇万宠、不识人间疾苦的娇小姐!你可知道,这宣城、这西北的太平,是我父亲带着将士们用血、用命,一寸一寸守下来的!”

    “那些高坐庙堂的衮衮诸公,动动嘴皮子就克扣军饷,削减冬衣!若不是我父亲自己想方设法筹措,西北防线早就垮了!你们林家,你父亲,当年不也是主张分拆西北军权吗?”

    林霁尘有些错愕,忽然知晓她大约要说什么。

    她的声音愈发尖利,带着泣音:“永宁八年,我才十二岁!就因为朝廷的绥靖和文臣的打压谋划,那一年的军饷拖了来年5月。

    我被当作冬日和平的筹码,送到了辽河辄部!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

    她猛地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

    林霁尘本能地想要避开目光,却被那上面一道狰狞的、几乎贯穿小臂的陈旧撕裂伤痕死死钉住了视线。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