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晚愣住了。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据说，这种级别的拍卖会，安保极其严格，入场资格更是需要经过层层筛选，一票难求。
他们现在两眼一抹黑，连门都进不去。
就在两人一个赛一个沉默，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
不是普通的铃声， 是那种特别设置的，充满嘲讽意味的《小丑》主题曲。
顾承烨的手机。
沈星晚看着顾承烨拿起手机，划开接听，没开免提，在电话那头吊儿郎当，又带着三分贱气、七分戏谑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
“呦，顾大总裁，别来无恙啊？”
能让顾承烨设置成《小丑》铃声的，普天之下，恐怕只有那一位了。
“有屁快放。”
“昨晚小晚晚没喂饱你，火气还那么大？”
任默在那头笑得张扬，背景音里还有女人的娇笑和摇骰子的声音，一听就是在花天酒地，“听说你在满世界找拍卖会的门票？
巧了，我这儿正好有两张，还是视野最好的贵宾席。
怎么样，想不想要啊？”
顾承烨的拳头硬了。
沈星晚默默旁观。
任默仿佛能隔着电话线看到他的表情，继续精准地往火上浇油，“想要也行，不贵。
你现在对着电话，情真意切地，用你最具磁性的总裁音，喊三声‘任哥，我错了’，小爷我一高兴，说不定就赏你了。”
沈星晚差点没绷住，杀人诛心啊！
这哥们儿是懂怎么气人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踩在顾承烨的雷区上蹦迪。
让他跟任默低头，还叫“任哥”？
这比让他去参加《变形记》，和农村的猪同吃同住七天还难受。
这两人，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起，见面就掐。
“你做梦。”
“不做梦我给你打电话干嘛？
陪你聊人生啊？”
任默在那头笑得更欢了，“机会就一次，顾总，过时不候啊。
你想想，小晚晚为了救人急得团团转，你这个当老公的，要是连张门票都搞不定，传出去多丢人啊。
啧啧，深城第一深情，就这？”
好家伙，不仅人身攻击，还搞道德绑架。
人才，真是人才。
顾承烨握着手机的关节咯咯作响。
沈星晚看着自家老公那副憋屈得不行，却又不能发火的模样。
她走上前，在顾承烨即将爆发的前一秒，从他手里抽走了手机。
顾承烨一愣，看向她。
沈星晚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把手机放到耳边，“我是沈星晚。”
电话那头的任默明显顿了一下。
“小晚晚……”
沈星晚：“……”
这称呼能不能改一下。
“任少，”
沈星晚自动忽略了这个称呼，“这次的事，人命关头。
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
我听说任爷爷最近身体也不太好，关节总是不舒服，尤其一到阴雨天就疼得厉害。”
任默彻底没声了。
沈星晚继续说道，“我这里正好有个方子，不敢说药到病除，但对老年人的风湿骨痛有奇效。
如果你信得过，改天我亲自登门，为任爷爷看看。”
任默那边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瞧瞧，这才是高端的谈判。
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
威逼利诱，不如精准拿捏。
他爷爷的风湿病是几十年的老毛病了，疼起来要命。
用两张对他来说就是废纸的门票，换一个给自家老爷子看病的门票，别说血赚，这简直是赚翻了，赚到姥姥家了！
本来他也是给他们准备的，就是喜欢逗逗顾承烨，谁让他天天一张臭脸。
“咳咳，”
任默清了清嗓子，“小晚晚，你太客气了！
不就是两张门票吗？
多大点事！
地址发我，我马上派人给你们送过去！
不，我亲自送！”
顾承烨在一旁看着，表情一言难尽。
这种感觉……就很微妙。
就像自己辛辛苦苦打了半天的大boSS，结果老婆走过来一巴掌就给秒了。
自豪，又有点没面子。
“不用那么麻烦……”沈星晚客套话还没说完。
“就这么说定了啊！
地址发我！必须发我。
顺便替我跟顾大总裁问个好！”
说完，任默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生怕她反悔似的。
沈星晚拿着手机，在顾承烨面前晃了晃，冲他眨了眨眼，“搞定。”
顾承烨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发。
沈星晚知道，这事儿没完。
果然。
他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他刚刚……叫你什么？”
来了来了，秋后算账虽迟但到。
“小晚晚。”
“……”顾承烨手臂收紧了一些。
沈星晚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此刻的心情，大概就像一杯混合了醋、蜜糖和柠檬汁的怪味饮料。
酸、甜，还带着点涩。
“以后不许他这么叫。”他的语气有点幼稚。
“那我能怎么办？冲到电话里把他嘴缝上？”
沈星晚抬头看他，“还是下次我直接喊他小默默？”
顾承烨的脸黑了。
“不行。”
“那算了。”沈星晚觉得好笑，这个男人在商场上杀伐果断，偏偏在这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小气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空气安静了几秒。
顾承烨像是为了驱散那点不爽，话锋一转，
“我们要个女儿？！”
沈星晚：“？”
这话题跳跃的幅度，是不是有点扯得远了？
从你地对头对我的称呼，直接快进到创造下一代？
这中间是省略了多少个步骤啊！
“今天看见时初……”他补充了一句。
“你也有那种感觉是不是？”沈星晚想起时初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心一下就软了。
“嗯，”
顾承烨应了一声，“她很像你。”
沈星晚：“……”
“……像你一样好看。”
顾承烨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如果有个女儿，她可以继承你的美貌。”
沈星晚顺着他的话往下接，“然后继承你的财产。”
顾承烨笑了，“我的财产，不就是你的？”
“那可不一样，我的还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
“好。”
他纵容地点头，“都听你的。
我教她金融和马术。”
“我教她中医和散打。”
“可以。”
“我教她怎么鉴别渣男，怎么气死绿茶。”
“……这个我来。”
顾承烨的表情严肃起来，“谁敢靠近她，腿打断。”
沈星晚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一个迷你版的自己，后面跟着一个总裁版的保镖爹地，方圆十里，寸草不生。
好像……也挺带感的？
两人正腻歪着，门铃突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