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理发店的玻璃门，在磨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晓晓仔细擦拭着工作台，动作不紧不慢，仿佛今天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工作日。只有陈美娟知道，她擦拭的力道比平时重了三分，指尖在台面上留下几不可察的压痕。

    "你说他们真会来吗？"陈美娟凑过来，手里拿着块抹布装模作样地擦着镜子，眼睛却一直往门口瞟。

    "会。"苏晓晓把消毒柜里的剪刀重新排列整齐，"昨天那条短信发得太急了，他们怕我们反悔。"

    九点五十分，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准时停在店门外。李维率先下车，今天换了副银边眼镜，西装熨烫得一丝不苟。赵明跟在他身后，肌肉绷在合身的衬衫里，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整条街道。张悦最后一个下车，手里提着个银色金属箱，看起来比普通笔记本电脑厚重许多。

    "准时。"苏晓晓迎上去开门，语气轻松得像在招呼老顾客。

    李维微微颔首："苏小姐守时，我们自然也不能迟到。"

    三人依次进门，赵明在门框处停顿了一瞬，手指看似随意地在门框上方拂过。苏晓晓眼角余光捕捉到他指尖一闪而过的金属反光，心中冷笑——果然开始安装监控设备了。

    "咖啡？"陈美娟端着托盘过来，笑容热情得恰到好处，"刚磨的，云南小粒。"

    张悦接过咖啡时，手指在杯壁轻轻一触："温度刚好。"她的视线却落在陈美娟的手腕上，那里戴着一块智能手表。

    苏晓晓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自己的茶水。她知道张悦在确认什么——智能手表的定位数据，运动轨迹，这些都是追踪的绝佳线索。

    "关于昨天的提议，"李维放下咖啡杯，直奔主题，"苏小姐考虑得如何？"

    苏晓晓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文件夹，推到对方面前："这是你们要的配方。"

    文件夹很薄，里面只有三页纸。李维接过时，手指微微发紧。他打开文件夹，张悦立刻凑过来，两人一起翻阅那几页手写的配方。

    苏晓晓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们的表情从期待到困惑，再到恍然大悟。

    "这个配比..."李维指着其中一行数据，"如果按照常规工艺处理，活性成分会在第三阶段急剧衰减。"

    "没错。"苏晓晓点头，"所以我们用了特殊的冷凝技术，在第二和第三阶段之间增加了一个过渡环节。"

    她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只是这个"特殊冷凝技术"需要灵力辅助，而配方上刻意省略了这一点。

    张悦已经在平板电脑上开始计算："如果加入过渡环节，活性成分的稳定性确实会提高...但是能量消耗会成倍增加。"

    "所以我们的成本一直降不下来。"苏晓晓适时地叹了口气，"这也是为什么产品定价偏高的原因。"

    李维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种"终于找到答案"的放松。苏晓晓知道，他上钩了。

    "很精妙的设计。"李维合上文件夹，语气明显轻松了许多，"虽然成本高，但确实解决了活性成分不稳定的问题。"

    赵明站在门口，看似在警戒，实则耳朵始终朝向他们的对话。苏晓晓注意到他的站姿比昨天稍微放松了些，肩膀不再绷得那么紧。

    "既然配方已经交给你们了，"苏晓晓站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希望贵公司能遵守承诺，不再打扰我们的正常经营。"

    "当然。"李维也站起来，与她握手时力道比昨天轻了些，"合作愉快。"

    三人离开时，赵明最后一个出门。他的右手在门框上再次拂过，这次动作更加隐蔽。苏晓晓假装没看见，等黑色轿车驶远，她才缓缓关上门。

    "怎么样？"陈美娟迫不及待地问。

    "监控装好了。"苏晓晓指着门框上方，"针孔摄像头，无线传输。"

    陈美娟倒吸一口凉气："那我们现在说话他们不是都能听见？"

    "应该还有窃听器。"苏晓晓走到收银台前，假装整理票据，实则用灵力感知周围的能量波动。很快，她在电话听筒里发现了一个微小的装置。

    她朝陈美娟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开始表演。

    "美娟姐，明天我得去趟云南。"苏晓晓故意提高音量，"上次那个供应商说又发现了几种新草药，我得亲自去看看。"

    "又去？"陈美娟配合地皱眉，"上次不是说那边的路特别难走吗？"

    "没办法，好原料都在深山里。"苏晓晓叹气，"这次可能要待三四天，店里你多费心。"

    "放心吧。"陈美娟拍拍胸脯，"对了，记得多带点防蚊虫的药，上次你回来腿上被咬得都没法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这次"采购行程"说得活灵活现。苏晓晓甚至故意提到几个真实的云南地名和路线，确保监听的人能够信以为真。

    表演完毕，苏晓晓示意陈美娟继续正常营业，自己则上楼回到阁楼。这里应该是监控的死角，她需要抓紧时间联系顾清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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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密通讯软件上，顾清弦的头像亮着。

    "监控已安装，追踪开始。"苏晓晓快速打字，"明天开始演戏。"

    "收到。联军已集结，三日后出发。"顾清弦回复得很快，"你那边安全吗？"

    "暂时安全。他们相信了假配方，警惕性降低。"苏晓晓想了想，又补充道，"但赵明很专业，张悦的技术设备很先进，不像是普通商业间谍。"

    "需要支援吗？"

    "不用，我能应付。"苏晓晓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片刻，"你小心血煞门的阵法，他们的能量结构很特别。"

    "明白。"

    结束通讯，苏晓晓站在阁楼的小窗前，望着楼下街道。几分钟后，她看见那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理发店门口，车速很慢，像是在确认什么。

    她冷笑一声，转身开始准备明天的"行程"。

    第二天清晨，苏晓晓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出现在理发店门口。她特意穿了件磨损严重的冲锋衣，裤腿上还沾着刻意弄上去的泥点。

    "路上小心啊！"陈美娟在门口大声叮嘱，演技浮夸得让苏晓晓差点笑场。

    "知道了！"苏晓晓挥手告别，故意让背包显得很沉重。

    她步行到街口，拦了辆出租车。"机场。"她对司机说，声音足够让可能存在的监听设备捕捉到。

    出租车驶向机场方向，苏晓晓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方车流。果然，那辆黑色轿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她在机场下车，办理了最快一班飞往昆明的登机手续，然后通过安检。整个过程都在监控之下，她甚至故意在安检时让工作人员检查了她的登山包，里面装满了野外生存装备和采样工具。

    登机前，她给陈美娟发了条语音消息："美娟姐，我登机了，到了给你消息。"

    黑色轿车停在机场停车场内，赵明看着平板电脑上移动的光点，对后座的李维点头："目标已经登机。"

    张悦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飞舞："航班信息确认，预计三小时四十五分钟后抵达昆明长水机场。"

    "继续监控。"李维闭目养神，"我要知道她在云南的一举一动。"

    他们不知道的是，苏晓晓在登机后立即通过空乘人员安排的特殊通道离开了飞机。这是她通过某个老顾客联系到的"特殊服务"，代价不菲，但很值得。

    一小时后，苏晓晓已经换了一身打扮，戴着假发和眼镜，坐在返回市区的机场快线上。她看着手机上陈美娟发来的消息："鱼已咬钩，正在追踪假信号。"

    苏晓晓微微一笑。她在登山包里放了个特制的信号发射器，会模拟她的手机信号在云南境内移动。这是她在修真界学会的小把戏，用最低阶的符箓改造而成，足够迷惑现代科技的追踪。

    回到城中村时已是傍晚。苏晓晓没有直接回理发店，而是绕到后巷，从老王仓库的暗门进入。这里已经成了她的临时据点，堆放着那些不能见光的修真界物品。

    她换回平常的衣服，仔细清除掉所有可能暴露行踪的痕迹，然后才悄悄回到理发店阁楼。

    陈美娟正在等她，一见她就忍不住笑："晓晓你是没看见，那辆车在机场停车场停了整整四个小时！后来信号显示你'到了云南'，他们才离开。"

    "张悦的技术确实厉害。"苏晓晓打开电脑，调出监控画面，"她居然能远程激活你手表里的定位功能。"

    屏幕上显示着理发店内部的实时监控，角度正是赵明安装的那个针孔摄像头。

    "那我们说话他们不是都能听见？"陈美娟紧张地压低声音。

    "早处理过了。"苏晓晓指了指天花板角落的一个小装置，"顾清弦给的干扰器，能让他们听到我们想让他们听的内容。"

    为了证明这一点，她故意大声说："美娟姐，我到昆明啦！这里的天气真好！"

    陈美娟会意，也提高音量："到了就好！记得多采点样品回来！"

    与此同时，苏晓晓在电脑上播放预先录制的背景音——机场的广播声、人群嘈杂声，完美掩盖了她们真实的对话。

    "完美。"陈美娟竖起大拇指，"你这演技，奥斯卡欠你个小金人。"

    "彼此彼此。"苏晓晓笑着关掉电脑，"现在，该我们反守为攻了。"

    她取出另一个特制设备，连接上手机："既然他们喜欢监控，就让他们看个够。"

    这个设备是她在修真界和现代科技之间找到的平衡点——用灵石供能，但运行的是现代黑客程序。很快，她就反向侵入了张悦的监控系统。

    "让我看看..."苏晓晓滑动屏幕，"哦？他们在城西有个安全屋。"

    监控画面上显示着一个装修简洁的公寓，李维、赵明和张悦都在里面。张悦面前摆着三台电脑，屏幕上跳动着苏晓晓"手机信号"在云南境内的移动轨迹。

    "目标正在前往怒江方向。"张悦报告道，"按照这个速度，明天应该能进入独龙江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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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里确实是采集特殊植物的好地方。"李维点头，"继续监控。"

    赵明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个类似望远镜的设备观察着街道："组长，我们是不是太谨慎了？配方已经到手，目标也确实去了云南..."

    "谨慎总没错。"李维打断他，"这个苏晓晓不简单，她提供的配方虽然解释了产品特性，但那个过渡环节的技术来源还是不清楚。"

    苏晓晓在屏幕这边挑眉。这个李维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虽然相信了假配方，但依然保持着怀疑。

    "需要我深入调查她的背景吗？"张悦问道。

    "暂时不用。"李维摇头，"先确认她在云南的行程。如果确实如她所说是在采集原料，那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大半。"

    苏晓晓关掉监控，若有所思。看来对方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说辞，这场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接下来的三天，苏晓晓白天躲在老王仓库里研究修真界的阵法，晚上才悄悄回理发店阁楼休息。陈美娟负责在前台演戏，时不时接个"苏晓晓从云南打来的电话"，汇报采集进度。

    meanwhile，那个特制的信号发射器在云南境内四处移动，先后"到访"了高黎贡山、独龙江峡谷等几个以生物多样性闻名的地区。张悦的监控系统忠实记录着这一切，逐渐打消了李维的疑虑。

    第三天晚上，苏晓晓收到顾清弦的消息："明日出征。"

    简短的四个字，却让她的心揪紧了。修真界的大战即将开始，而她还要在这里应付这些商业间谍。

    "需要我回去吗？"她问。

    "不用。人间界的事更重要。"顾清弦回复得很快，"保护好那个通道。"

    苏晓晓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修真界战事不利，这个通往现代世界的通道可能就是最后的退路。

    她走到窗边，望着夜空出神。两个世界的危机都在逼近，而她必须同时应对。这种压力若是放在一年前，恐怕早就把她压垮了。但现在...

    手机震动起来，是医院打来的视频电话。苏晓晓接通，屏幕上出现苏小凡的笑脸。

    "姐姐！我今天又突破啦！"小男孩兴奋地比划着，"现在我能让小草长得这么快！"

    他演示着新学的木系法术，一株小盆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苏晓晓看着弟弟红润的脸颊和明亮的眼睛，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为了这个笑容，再难的路她也会走下去。

    "真棒。"她柔声说，"但是要记得休息，不要太勉强自己。"

    "知道啦！"苏小凡乖巧点头，"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很快。"苏晓晓承诺道，"等姐姐忙完这阵子，就带你去游乐园。"

    挂断电话，苏晓晓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电脑。监控画面上，李维等人正在收拾设备，看样子准备撤离安全屋。

    "目标在云南的行程符合预期。"张悦在做最后汇报，"采集的植物样本与产品成分分析吻合。"

    "可以收网了。"李维满意地点头，"通知总部，配方已经确认，可以开始仿制生产。"

    苏晓晓冷笑一声。仿制？就凭那个缺少关键步骤的假配方，他们生产出来的顶多算是高级植物精油，绝不可能有灵露的特殊效果。

    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给陈美娟发了条消息："准备第二阶段。"

    第二天一早，陈美娟兴冲冲地跑上阁楼："晓晓，他们走了！监控设备也拆了！"

    苏晓晓走到窗前，果然看见那辆黑色轿车驶离了街道。但她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拿出一个罗盘状的法器——这是顾清弦给她的能量探测仪。

    指针微微颤动，指向街对面的居民楼。

    "监控设备是拆了，"苏晓晓收起罗盘，"但人还没完全撤走。赵明在对面楼里设立了新的观察点。"

    "啊？"陈美娟垮下脸，"还没完啊？"

    "这才刚刚开始。"苏晓晓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他们以为确认了配方的真实性就会放松警惕，实际上..."

    她打开手机，调出一个特殊的应用程序。屏幕上显示着一条刚刚收到的加密信息：

    "已确认'寰宇生物'为林氏集团前台公司。维克多·林明日抵达本市。"

    苏晓晓把手机转向陈美娟："真正的大鱼要上钩了。"

    陈美娟瞪大眼睛："那个国际财团的林家？他们怎么会对我们的洗发水感兴趣？"

    "他们感兴趣的从来不是洗发水。"苏晓晓关掉手机，眼神锐利，"他们感兴趣的是能够跨越两个世界的通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继续演戏。"苏晓晓开始收拾东西，"通知老王，我要用他的车。是时候'从云南回来'了。"

    一小时后，一辆风尘仆仆的越野车停在理发店门口。苏晓晓从车上下来，背包里装满了精心准备的"云南特产"——实际上都是她在修真界采集的普通灵草，特意做旧处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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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进门时，故意让背包敞开，露出里面的植物样本。陈美娟配合地大呼小叫："这么多样品！这次收获不小啊！"

    "是啊。"苏晓晓把背包放在工作台上，"发现了几种新植物，活性成分比之前的都要高。"

    她说话时，眼角余光瞥见对面居民楼某个窗户的窗帘微微晃动。赵明果然在监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苏晓晓和陈美娟忙着处理这些"新采集的样品"，故意在监控范围内展示各种专业操作。苏晓晓甚至还故意犯了个小错误，让一种样品在提取过程中发生了轻微的变质。

    "哎呀！"她懊恼地拍额头，"温度控制失误！这么珍贵的样品浪费了！"

    这个表演显然起了作用。当晚，李维团队的最后一份监控报告上写着："目标确实具备专业的植物提取知识和经验，但技术水平有限，不足以构成威胁。"

    收到这份报告时，维克多·林正在私人飞机上翻阅苏晓晓的档案。这位林氏集团的年轻继承人有着刀削般的面部轮廓和一双洞察人心的灰眸，指尖轻轻敲击着平板电脑上的照片。

    "技术水平有限？"他轻笑一声，"那她那些超越现代科技的产品是怎么来的？"

    李维在视频通话中恭敬地回答："根据我们的分析，应该是运气好发现了特殊的植物资源，加上一些独到的工艺改进。"

    "继续观察。"维克多关闭视频，对身边的助理吩咐，"我要亲自见见这位苏小姐。"

    而此时，苏晓晓正在理发店阁楼上与顾清弦进行最后一次战前通讯。

    "明日就要开战了。"顾清弦的声音透过加密信道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那边如何？"

    "鱼已入网。"苏晓晓看着电脑上维克多·林的行程安排，"明天应该能见到幕后主使。"

    "小心。"顾清弦顿了顿，"若有危险，立即撤回修真界。"

    "你也是。"苏晓晓轻声说，"一定要平安回来。"

    结束通讯，她独自坐在黑暗中，感受着两个世界同时逼近的暴风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玉佩，温润的触感让她渐渐平静下来。

    从被迫在两个世界间挣扎求存，到主动利用两个世界的资源布局，这条路她走了整整一年。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应对危机的洗头妹，而是能够同时在下两盘大棋的棋手。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仿佛什么都不会改变。但苏晓晓知道，明天之后，无论是修真界还是现代世界，都将迎来新的格局。

    而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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