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这个问题就像一座看不见的大山轰然压在了书房里每个人的心头！
压得人喘不过气！
陆锋的额头上瞬间就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陆锋内心独白：卧槽！这他妈……这他妈是什么鬼问题？！】
【救？救了就是跟苏联当场翻脸！说不定老子跟媳妇儿都得折在那儿！那可是莫斯科！是克格勃的老巢！】
【不救？眼睁睁看着一个能让国家牛逼二十年的科学家被拖出去弄死？老子他妈的还算个军人吗？！这要是传出去脊梁骨都得被全国人民戳断！】
【这……这他妈根本就是个死局啊！】
他焦急地看向何雨水。
只见他的小媳妇儿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
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
她那双清澈的眸子甚至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仿佛刚才那个足以让任何一个资深外交官都当场崩溃的终极难题对她来说不过是一道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
她看着眼前这位气场如同万丈深渊般的老人。
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极淡却又极度自信的微笑。
这抹微笑让老人那古井无波的眼神微微起了一丝波澜。
【何雨水项目分析：“压力测试”已启动。】
【问题本质：并非考验“道德选择”而是测试“危机处理框架”与“责任边界意识”。】
【常规回答路径A（救）：情感化高风险不符合国家利益最大化原则。——错误答案。】
【常规回答路径B（不救）：理性化低风险但丧失潜在巨大利益且不符合“人道主义”的政治正确。——错误答案。】
【破局点：跳出“救与不救”的二元对立框架重新定义“问题”本身。】
终于。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何雨水缓缓地开了口。
她的声音清脆而又坚定。
但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老人的问题。
而是反问了一句。
“首长在回答您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您三个问题。”
什么？！
反问？！
她居然敢反问？！
陆锋的心咯噔一下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陆锋内心独白：媳妇儿！祖宗！我的亲祖宗！你这是干啥呢？！这可是一号院！你跟这儿玩什么反问呢？！】
就连旁边那个一直面无表情的老秘书眼皮都忍不住跳了一下！
然而。
老人非但没有生气。
反而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浓厚的兴趣。
“有意思。”
“你说。”
“第一。”
何雨水伸出了一根纤细的手指。
“您刚才的描述中那位科学家‘突然’向我寻求庇护。请问这个‘突然’是毫无征兆的还是经过我方情报部门事先策反和安排的？”
老人眼神一凝。
“第二。”
何雨水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克格勃‘包围’了宴会厅。请问这个‘包围’是确切的情报还是那名科学家为了增加他筹码的一面之词？我们有没有自己的独立情报渠道可以在三十秒之内交叉验证这个信息的真伪？”
老人的呼吸微微一滞。
“第三！”
何雨水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锐利！
“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您派我们去莫斯科一个是去比赛拿奖牌为国争光；一个是去观摩学习增强国防。这是我们这次任务的‘主线’。”
“那么关于‘处理可能发生的突发叛逃事件’这一项到底是属于我们任务范畴内的‘隐藏支线’还是根本就不在我们的任务列表里？”
“如果它是‘隐藏支线’那么您或者说国家为这条支线任务所批准的‘风险预案’和‘资源配额’是什么？”
“我们被授权可以承受多大级别的外交风险？可以动用哪些预备的人力和物力？行动失败的‘止损线’又在哪里？”
“如果它根本就不在我们的任务列表里……”
何雨水看着老人一字一顿地清晰说道：
“那么这个问题本身就不成立。”
“因为我作为一个参赛的学生；陆锋作为一个安保顾问我们俩都没有任何的权限和职责去处理一个超出我们任务授权范围之外的‘意外事件’。”
“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然后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意外情况’上报给国内的相关部门。”
“至于后续是救还是不救如何救……那是您和您手下的专业团队需要考虑和决策的问题。”
“而不是我一个临时的访问团一员该去操心的事情。”
“我的回答完了。”
……
整个书房陷入了一片死神般的沉寂。
陆锋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儿。
他的脑子里已经不是烟花在炸开。
而是他妈的一颗原子弹爆炸了！
【陆锋内心独白：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这……这他妈的也行？！】
【她……她居然把一个要命的选择题给硬生生地拆解成了一个项目管理流程问题？！】
【什么叫专业？！他妈的这才叫专业啊！！！】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媳妇儿总说他是个傻子了。
跟她一比自己简直就是个没开化的原始人！
而那位一直稳如泰山的老人。
此刻身体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僵硬。
他那双阅尽了人间风云的锐利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震撼”的情绪！
她没有回答“救”或者“不救”。
但是她却给出了一个比任何答案都更完美的“答案”！
她不仅考虑到了情报的真伪。
考虑到了风险的评估。
甚至还考虑到了行动的授权和边界！
这是一个何等恐怖的逻辑思维能力！
何等清晰的责任边界意识！
这哪里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这分明是一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顶级战略家！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
老人仰天发出了一阵爽朗至极的大笑声！
他笑得前仰后合！
笑得整个书房里的空气都仿佛变得轻快了起来！
“好！好！好一个‘项目经理’！”
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何雨水的肩膀！
那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惊喜！
“陆振华那个老东西他妈的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给你找了这么一个儿媳妇！”
他转过头对着那个同样一脸震惊的老秘书下达了命令。
“小李！”
“立刻起草文件！”
“任命何雨水同志为此次赴莫斯科军事代表团特聘‘外交事务顾问’！行政级别暂定为副师级！”
“负责处理代表团在莫斯科期间一切对外联络及突发外交事务！”
“另外！”
老人再次看向何雨水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你那个‘安保顾问’的小丈夫我也准了。”
“我不仅准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块纯金打造的带着特殊编号的令牌塞进了何雨水的手里。
“我再给他一个临场处置权！”
“到了莫斯科在不危及国家核心利益的前提下……”
“他可以先斩后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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