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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回京请罪?!杨业指挥失当,返京待审!
    “本相知你与杨帅旧有嫌隙,但公器岂容私怨滥用!诋毁忠良,便是动摇国本!”

    王安石胸中热血奔涌,目睹不公,断不能默然视之。

    “你、你……血口喷人!老夫所言字字据实,何来私心掺杂!”

    庞太师须发皆张,面色涨紫,怒不可遏。

    此时,秦桧侧立一旁,冷笑开口:“王大人对杨元帅如此回护,莫非近日私交甚笃?”

    话音轻飘,却似寒刃入骨。

    王安石神色微凝。

    在大宋朝堂,文武结党乃大忌讳。

    文官执掌政柄,武将统领边疆,泾渭分明,互不逾界。

    “杨业指挥失当,有损大宋军威,即刻革去所有职务,军权移交云州守将潘美暂管。”

    “限十五日内返京待审!”

    “岳飞贻误战机,隐匿军情,本当严惩。然边关告急,战事未平,暂记其过,候战后再行论罪。”

    “另遣监军一名,前往前线督战。”

    赵构话音落下,殿内气氛骤然凝重。

    他目光冰冷,未给王安石开口的机会,只淡淡下令。

    诏书一经拟就,快马加鞭自汴京出发,沿驿道直奔燕云。

    数日后,消息传至边境,首达雁门关。

    岳飞拆开圣旨,默然良久,未曾言语。

    身旁的韩世忠却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秦军设诈,调兵围我孤城,谁能预知?难道要我们腾云驾雾不成?”

    “还派个监军来指手画脚?放屁!这仗老子不打了,谁爱管谁去管!”

    “一边打仗一边受气,这叫什么道理!”

    他一把夺过文书,撕得粉碎,纸屑纷飞如雪。

    脸上涨红如血,双目含怒。

    自开战以来,秦军屡出奇兵,扰而不决战,士气早已疲惫不堪。

    如今朝廷非但不援,反降责罚,更派文官监军插手军务,分明是信不过他们这些沙场拼杀的将领。

    监军之职,向来为武将所憎。

    多为朝中文臣,不通兵事,却居高位,动辄斥责将帅,干预调度。

    虽无统兵之能,却握生杀之权,主将亦须听其节制。

    多少胜局因一句妄言而毁,多少将士因一纸谬令而亡。

    雁门关将士浴血守城,换来的不是嘉奖,竟是这般羞辱。

    听说有人将至应州监军,韩世忠心头火起,几乎提剑欲走。

    “住口,良臣。”

    岳飞缓缓睁开双眼,低声一叹。

    “云州如今大半失守,若再无法稳住阵脚,秦军必将顺势南下,燕云十六州恐将尽落敌手。”

    “身为将领,守土有责。若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又何谈带兵?”

    韩世忠面容沉痛,声音颤抖:“我们在前线浴血拼杀,朝廷却只知空谈指令,动辄斥责打压!这样的仗,让人如何心服?”

    “杨老将军原本据城固守,步步为营,偏偏朝中非要他出城迎战。”

    “结果呢?十三万将士尽数覆没,云州防线被破,敌军已深入腹地。”

    “如今败局酿成,反倒要杨老将军回京请罪。这责任,怎能由他一人承担?”

    “真正该问责的,是那些高坐庙堂、不懂兵事却妄加指挥的人——”

    话到此处,韩世忠猛然收声,终究未将最后几个字说出口。

    可胸中愤懑难平,他怒吼一声,拔刀而出,一刀斩下,木桌应声裂作两半!

    同为边关统帅,他深知杨家所承受的冤屈有多深重。

    本可固若金汤的防御,硬是被一道道荒唐诏令搅得支离破碎。战败之后,却要前线将士顶罪。

    实在令人寒心!

    若不是心中尚存一丝对军旅的忠诚,他早已卸甲离去,不愿再为这般朝廷卖命。

    岳飞默然不语,心底泛起阵阵忧虑。

    这场本该稳操胜券的战役,此刻在他眼中,已蒙上层层阴霾。

    ……

    云州城内。

    自杨延昭将父亲救回,杨业便一直昏睡未醒。

    年岁已高,连番鏖战耗尽心力,身上多处创伤因救治延误而溃烂发热。更糟的是旧疾复发,背上痈疮恶化,性命垂危。

    幸得城中名医全力施救,才勉强从鬼门关抢回一命。

    将军府卧室里,药味浓重。

    杨业卧于榻上,面色灰暗,唇无血色,额上渗着冷汗。

    杨延昭跪坐床前,手中握勺,小心翼翼地喂着药汁。可药液大多顺着嘴角滑落,真正入喉者寥寥无几。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呛咳突然爆发,杨业身体抽搐,眉头紧锁,似在忍受巨大痛苦。

    片刻后,他的眼皮微微颤动,终于睁开了眼。

    “爹!”杨延昭惊喜交加,立刻放下碗盏,声音哽咽。

    十余日来,他日夜守候,不敢合眼。此刻见父亲苏醒,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这是……什么地方?”杨业声音微弱,气息断续。

    他试图撑起身子,却不慎压到背上的疮口,顿时冷汗直冒,脸色煞白。

    杨延昭急忙扶住:“爹,您在云州,战事已经结束。”

    “什么?”杨业喃喃,眼神茫然。

    杨业听见这句话,混沌的思绪骤然清晰,猛然转向杨延昭,声音陡然提高:“我怎会出现在云州城?战事何时停了?”

    他分明记得自己被困于石羊县,正与次子杨延广并肩准备迎战秦军至最后一刻,怎料一睁眼竟已身处云州,且战火已然平息。

    杨延昭神色沉重,垂首低语:“是二哥将您打晕,换上您的铠甲引开敌军,命人护送您撤离战场……”

    话音未落,杨业脸色剧变,怒火中烧:“这逆子!竟敢擅自做主!”

    心头翻涌着愤怒与焦灼。

    他恼的是自己竟以这般方式离开前线,成了旁人口中的逃将;忧的是石羊县危如累卵,杨延广孤身诱敌,岂有生还之理?

    “延平、延德他们呢?可曾出兵救你二哥?”

    杨业一把攥住杨延昭的手,目光如炬。

    杨延昭没有回答,只是双目泛红,沉默如石。

    那神情让杨业心头一沉,仿佛有冷风穿透胸膛。

    “延平……延德……他们在哪儿?”

    “还有……延嗣呢?”

    他的声音开始发抖,像是在黑暗中摸索最后一点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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