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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盼他归来之时!
    大秦,咸阳城内。

    天光澄澈,微风拂过宫墙,暑意尽散。

    华阳宫后苑,草木葱茏,流水潺潺。

    嬴政、芈夫人、李丽质与褒姒齐聚于此。表面是避暑纳凉,实则围观众人看李丽质作画。

    此前扶苏偶然展示素描技法,线条简洁却形神兼备,李丽质一眼倾心,屡次央求其教授。

    扶苏虽觉繁琐,但见她热忱,便悉心传授。

    李丽质勤加练习,近日已有小成,遂请芈夫人与褒姒为模特,尝试人物写生。

    恰逢嬴政在华阳宫休憩,闻讯前来观览。

    前些日连降暴雨,天地如洗,空气清冽,万物焕发生机。

    今日初晴,气候宜人,正是执笔写生的良辰。

    园中凉亭下,嬴政端坐于案旁,玄黑王袍垂地,神情肃穆,威仪自生。

    前方架起画板,芈夫人执炭笔专注勾勒,眉间透出认真之色。

    若从背后窥视,可见纸上所绘正是亭中君王。

    不止她一人动笔,李丽质亦在一旁凝神描绘,同样以嬴政为像。

    芈夫人原是见李丽质所作素描惊艳,才萌生学习之意,今日趁此机会实践所学。

    “成了。”

    李丽质轻语,放下手中炭笔。

    她将画纸轻轻吹拂,举至眼前端详,唇角微扬,眼中流露满意。

    褒姒凑近一看,脱口惊呼:“姐姐画得真像!”

    纸上嬴政面容八分相似,衣褶纹理清晰,连那股凛然不可犯的气势也跃然纸上。李丽质天资过人,无论何事,一学即通,绘画更是如此。

    “哦?拿来寡人瞧瞧。”

    嬴政微抬眉头,起身走近,接过画纸细细审视。

    目光掠过画面,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便是素描?虽无彩绘之华美意境,却真实传神。”

    他对这种技法感到新鲜异常。

    更令人称奇的是,此画水准远超寻常画师,堪称绝佳之作。

    李丽质之才,由此可见一斑。她本就聪慧善画,素描虽新,实为白描一类,技法相通,自然一触即通,迅速掌握。

    “画完了吗?”

    嬴政转头望向身边的芈夫人,声音温和。

    芈夫人已搁下笔,指尖微颤,眉头轻蹙,神色中透着不安。听见问话,她身子微微一僵,睫毛低垂,似有难言之隐。

    嬴政察觉异样,缓步走近。

    待看清纸上画像,他唇角微抽,神情复杂。那画中之人轮廓歪斜,五官错位,竟与自己相去甚远,几乎难以辨认。比起李丽质所绘的清秀传神,这幅画可谓拙劣至极。

    “母后,您这……”褒姒凑过来看了一眼,立刻抿住嘴,肩膀轻轻抖动,眼中笑意翻涌却强忍不发。

    芈夫人见状,脸颊骤然泛红,伸手就要揉乱画纸。

    嬴政却轻轻按住她的手腕:“不必毁去,尚可修改。寡人陪你重来。”

    话音未落,他已执起她的手,握紧画笔,在纸上勾勒修正。

    他的技艺其实也并不高明,只是略知皮毛,但动作沉稳,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芈夫人没有挣开,任他牵引自己的手在素笺上游走,呼吸渐轻,眉间浮起淡淡羞意。

    一旁的李丽质与褒姒对视一眼,皆抿唇微笑。她们静静退后几步,悄然离开凉亭,只留下那一片静谧。

    她们知道,这一幕来得不易。

    曾几何时,嬴政与芈夫人之间隔着岁月与隔阂,如今却能如此亲近。这份温情,如秋日暖阳,悄然融化了旧日寒冰。

    凉亭外,风拂竹影,宫人屏息而立。陈行站在廊下,目光一扫,众人低头噤声,不敢多看一眼。

    许久之后,画纸上的面容终于有了几分模样,虽仍显生硬,却已不再荒诞。

    嬴政松开手,退后半步。

    芈夫人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脸上红晕未散,心头却像被蜜浸过一般甜润。

    她低头看着那幅改过的画像,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弧度。

    亭外,李丽质挽着褒姒的手臂,缓步穿行于花径之间。

    “若是扶苏看见今日光景,定会欣慰吧。”她望着远处凉亭的轮廓,轻声道。

    褒姒含笑不语,一只手轻轻覆在隆起的腹部,眼神如湖水般宁静温柔。

    “只盼他归来之时,还能赶在孩子落地之前。”她低声呢喃,语气里藏着期盼,也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腹中的小生命日渐茁壮,而那个缺席的人,仍在远方。

    “他不在,不是还有我在吗?”

    李丽质轻轻握住褒姒的手,眉眼弯弯,笑意温柔。

    褒姒心头一暖,眼眶微微泛起涟漪。

    李丽质稍顿了顿,轻声问道:“可有想好孩子的名字?”

    褒姒摇头,声音如风拂柳:“公子说已定好了,等他归来再告诉我。”

    她说这话时,眸光含春,仿佛扶苏的身影就在眼前。

    一个女子最盼的,不过是与心上人共育子女,守候归期。她愿意等,哪怕岁月漫长。

    望着她脸上的柔情,李丽质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腹部,指尖微凉。

    “我何时才能迎来自己的孩子……”

    她低语着,目光悄然沉落,心底却燃起一股执念。

    待扶苏回来,她定要怀上他的骨血。

    若不然,绝不让他踏出宫门一步。

    咸阳城依旧宁静如水,市井安然。

    而在千里之外的边关,战云密布,杀机暗涌。

    金辽、西夏与中原之间,隔着燕云十六州。

    三国毗邻而居,彼此疆界相连,却多年未曾交兵。

    并非无欲,而是深知利害。

    一旦其中一国吞并他国,形成合力,宋国必会倾力剿灭。

    宋国容不得边境出现强敌,只愿三国有纷争而无统一,借此磨砺自身军威。

    正因如此,三国始终弱而不亡,却也难有寸进。

    土地乃立国之基,无地则无势。

    前次金辽联手南下,正是为了突破困局,谋求生机。

    不料秦国骤然出击,手段凌厉,使其惨败而归。

    如今,金辽再度集结兵力于幽蓟一线,誓与秦军决出生死。

    西夏虽未至前线,却已动兵。

    西夏国小力弱,全国兵马不过二十万。

    半数戍边,半数护都。

    面对金辽的求援,朝中争论数日,最终还是决定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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