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跪送,亦无人阻拦。
唯有长袍曳地,拖出一地寂寥。
待到奥德列夫离去后,利安立即健步跨上龙阶,神采飞扬地立于鎏金龙椅前,转身俯瞰殿内群臣。
老夫暂且主政,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话音未落,满朝文武先是一怔,继而齐刷刷摇头。谁人不知这老狐狸筹谋多年,方才那场逼宫大戏犹在眼前,谁敢触这霉头?简直活腻了。
这场宫变来得突然,奥德家族倾覆更快。
敢与此时的利安作对,无异于同阎罗把臂言欢,转瞬便会被拖入十八层地狱。利安捋须环视众人,脸上浮现志得意满的笑容,终于慢悠悠跌进龙椅,发出满足的长叹。
既由老夫执掌帝国权柄,自当带领诸位走出生天。
殿中大臣们面面相觑。奥德列夫虽为祸首,却已被放虎归山,如今要谁来承受大汉帝国的雷霆之怒?更遑论那东方霸主岂是易与之辈,怎会接受这种替罪把戏?
陛下,如今奥德列夫已然脱身,我们以何消解大汉帝国的怨愤?
若不能平息上国怒火,战祸恐难避免啊!
恕臣直言,此事怕是难以善了......
朝堂上七嘴八舌,众口一词要追回奥德列夫谢罪。值得注意的是,群臣对利安的称谓已悄然改变。这位新晋统治者显然很受用,但很快从陶醉中惊醒——大汉帝国的威胁不除,这龙椅便是火山口。
且住。利安轻抚扶手,老夫既允诺留他性命,自当言出必行。
听闻此言,数位大臣面如死灰。
那陛下之意,莫非是要......
说话者戛然而止,未尽之言在殿梁间幽幽回荡。
大臣话音一落,殿内不少官员纷纷点头附和。
利安大帝所言极是,我等岂能束手就擒?
莫非真要和大汉兵戎相见?
几名武将情绪激动,竟叫嚣着要与大汉帝国拼个你死我活。
利安暗自嗤笑,眼底掠过一丝轻蔑。
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他强压住嘲讽的冲动,面露难色地长叹一声。
老夫虽不能违背誓言捉拿奥德列夫,但其家眷尚在宫中......
说话间利安眼中精光乍现,又迅速隐没在浑浊的泪光里。只见他颤巍巍抹着眼泪,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可老夫更不能为了一己私诺,置诸位安危于不顾啊......
这番表演立时激起群臣响应。
交出奥德列夫家眷!谅那汉帝也无话可说!
此刻再无人顾及昔日同僚之谊。在他们眼中,奥德列夫就是祸根,其族人自然该当替罪。
利安抚着龙纹扶手缓缓起身,衣袖翻飞间尽是杀伐决断。
老夫不忍目睹此事,就交由诸位处置罢。
他想起族谱记载的往事——当年若非挪威王族心慈手软,今日龙椅上坐的又岂会是利家子孙?这斩草除根的道理,他比谁都懂得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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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安话音刚落,便侧身背对众人,佯装出一副不忍目睹的模样。阶下群臣见状,纷纷躬身行礼,异口同声高呼:
利安陛下仁德!
龙袍广袖轻扬间,这位新帝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只见文武百官争先恐后涌向奥德列夫的后宫,殿柱上鎏金蟠龙仿佛都在冷眼旁观。
虽说奥德列夫子嗣稀薄,那深宫之中却藏尽天下绝色与稀世珍宝。这些平素道貌岸然的大臣们,此刻眼中跳动着贪婪的火焰——拘押皇室女眷尚在其次,更要紧的是如何将那满室珠翠金银分而食之。
待最后一位臣子的袍角消失在殿门外,年轻的利夫终于按捺不住:叔叔,奥德家族百年积累的财富,难道真要便宜这些鬣狗?
利安缓缓转身,嘴角噙着莫测的笑意:我亲爱的侄儿,你真以为交出些金银就能平息大汉帝国的雷霆之怒?他抚摸着鎏金王座扶手上深深的爪痕,何况...你觉得狐狸会把所有猎物都藏在同一个树洞里么?
话音未落,后宫方向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女子凄厉的哭喊。利夫望着雕花窗棂外惊起的鸟群,指节捏得发白——这些白日里满口仁义道德的衣冠禽兽,此刻正在撕碎最后一丝伪装。
当夕阳给宫殿鎏金穹顶镀上血色时,骚动终于平息。利安不仅寻到了传国玉玺,更将御林军的虎符牢牢攥在掌心。他颁发登基后首道诏书,朱砂御印重重压在绢帛上,八百里加急送往各边关要塞。
而那群满载而归的大臣们,此刻正整理着凌乱的官袍回到大殿。有人袖口还沾着胭脂,有人腰间莫名多出几块温润玉佩。他们相视而笑时,谁也没注意到新帝眼中转瞬即逝的寒光。
至于那些抢来的 ** 和珍宝,早已由家仆们悉数送入府中。
利夫立于利安身侧,目光冰冷地扫过这群道貌岸然的禽兽,始终沉默不语。
利安却对这一切浑不在意,脸上始终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诸位,如今可还满意?
原本尚有大臣对利安心存不服,此刻得了好处,皆被利益蒙蔽,纷纷对他俯首帖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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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如同啄米的鸡群般连连点头,场面显得滑稽可笑。
陛下,奥德家族众人已被尽数擒获,何时押送大汉帝国?
人群中仍有未被利益冲昏头脑者,此刻仍惦记着来自大汉帝国的威胁。
利安轻轻摆手。奥德家族已成囊中之物,何时押送都无妨。
但他心中另有盘算——
一朝天子一朝臣,古来如此。眼下众人因利相随,待利益消散时呢?
他不仅要平息大汉帝国之怒,更要借机铲除身边的隐患——那些位高权重的旧臣。
如此,方能腾出位置安插亲信。此事必须速决,迟则生变。
待老夫面见大汉帝国刘耕陛下后再议!
简单交代完挪威帝国事务后,利安率亲兵离开了都城。
另一边,奥德安利行至半途,恰遇从皇宫逃出的奥德列夫。
听闻都城内变故,奥德安利几乎气绝——
自己离都不过数日,竟已江山易主!
你...糊涂啊!
奥德安利怒指奥德列夫,手臂不住颤抖。
奥德列夫落寞叹息:祖父,放弃吧。即便没有利夫,挪威帝国也难以为继了。
路途上,奥德列夫不断听闻大汉帝 ** 士的威名,尤其遇见从前线溃逃的败兵时,那些人对汉军的描述简直如在讲述天兵神将,绝非凡俗的挪威帝国所能抗衡。
奥德安利听闻奥德列夫的叙述,恨铁不成钢地跺脚长叹:愚昧!你擅自出逃,利安岂会放过我们族人?此言令奥德列夫双目赤红。他何尝不知家人的结局?只是当时势单力薄,根本无计可施。
怒火攻心的奥德安利当场昏厥。奥德列夫黯然命仅存的侍从搀扶叔父,继续亡命天涯。殊不知,他们离城当日,利安已密令暗部势力对二人展开不死不休的 ** 。
与此同时,利安正率众星夜兼程赶赴大汉帝国。队伍中押解着奥德列夫的全家老小,随行侍从寥寥——毕竟此行是为求和谈判。
十日后,利安终于得见刘耕。迎接他的是刺耳的讥讽:偌大挪威帝国无人可用了?派个老朽前来交涉?利安强撑笑容化解尴尬:陛下明鉴,老朽不过暂代国事。
刘耕睨了眼身侧的安德烈,示意继续。利安躬身陈词:前番误会皆因奥德家族而起,今将其全族押解至此,任凭陛下发落!
利安的坦诚令刘耕颇为意外。他未料挪威帝国竟有这等明理之人,能认清祸端实为皇室所起。然剿灭令已下,两千万大军正如风暴般席卷挪威全境。
听到利安的话,刘耕面露难色。
他转头看向安德烈,后者却长叹一声。
安德烈终究无法变得铁石心肠,即便见识过战场的残酷,依然保留着怜悯之心。
他悄悄走到刘耕身旁,低声道:
“主公,还是放过他们吧。并非所有百姓都对帝国有敌意。”
这一路走来,像叶枫城那样的毕竟是少数。
多数挪威子民愿意归顺帝国,甚至从始至终都未显露敌意。
对此,刘耕并未赶尽杀绝。毕竟帝国需要人口,不可能只留下汉人。
刘耕听完微微一笑,冲安德烈摆摆手示意他安心。
转眼间,他又换上愁容看向利安:
“唉,本王明白你们的心情。”
他故意停顿,神情愈发凝重,仿佛真在权衡什么。
利安等人心头一紧,目光紧锁在刘耕脸上,生怕他说出拒绝的话。
刘耕再度叹息:
“唉,大军已经分散各处,要召回谈何容易!”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扫视众人。
利安先是一怔,旋即会意。
他阴冷一笑,上前低声道:
“刘耕大帝,此事不仅奥德家族参与,还有许多王公大臣牵涉其中。”
他刻意压低嗓音:
“他们瓜分了奥德家的珍宝。那家族百年积累,可不是小数目。若属下能找到,定悉数献给大帝。”
他自称属下,毫不生硬地拉近关系。
刘耕对此并不十分关心。
真正勾起刘耕兴趣的是利安最后那句话。
要知道在当下这个时代,最难获取的莫过于财富。若能获得奥德家族世代积累的财宝,对刘耕而言无异于天降横财。
更重要的是,刘耕以往征战各大帝国时,就曾动过这个念头。
可惜屡次都未能寻获那些王国遗留的财富。若眼前这个利安真有过人之处,刘耕倒不介意让他放手一试。
刘耕的嘴角微微抽动,虽迅速恢复如常,但这细微变化仍被老谋深算的利安尽收眼底。
利安明白自己的计谋已经奏效,当即趁势进言:陛下,属下研究过资料,您先前攻克的国度都未能找到他们的宝藏。或许凭借我对西方诸国的了解,能助陛下获取这些资源!
果然,刘耕闻言双眼顿时亮了起来,看向利安的目光如同发现稀世珍宝。
他重重拍了拍利安的肩膀,赞许道:很好!确实有两下子。只要你能兑现承诺,本王不介意将你们都收归麾下。
利安闻言精神大振,赤红的眼眸闪耀着兴奋的光芒,频频点头表示定当全力以赴。
经过简短商议,利安一行人离开汉军大营。与此同时,刘耕用飞鸽传书下令全线停战。
消息传开,挪威将士们纷纷松了口气——与汉军交战绝非易事,他们不仅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更要面对难以抵挡的实际攻势。
如今战事暂歇,他们总算能稍作喘息,虽然这份安宁可能转瞬即逝。
至于利安返回挪威王宫后必会掀起腥风血雨,这已不在刘耕考量范围内。毕竟自古以来,王权更迭总是伴随着血雨腥风。
安德烈神色复杂地望着刘耕。起先他几乎认定刘耕是为了替自己 ** 才出兵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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