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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礼物 上
    午夜,卫青锋缓缓睁开眼。

    耳畔是清浅的吐息,间或伴着一二声低低的呓语似的轻声呻吟。

    伸手拨开床头垂下的织锦罗帷小罩,露出一串指肚大小的夜明珠,莹莹暖辉照亮帷帐。

    身侧雪羽蹙着眉,睡得不甚安稳,似是察觉到了光线,也跟着睁开眼,朦胧睡眼犹带几分懵懂:“主人?”

    “疼?”

    虽是问句,却也心知肚明。卫青锋掀开纱被,上前检视雪羽身下,果然便见那处色泽稍红,半幅扬起。

    雪羽的身子久经调教,情欲与痛楚无从分割。一份痛楚,便是两份折磨,这也是他皮肉娇气怕疼的缘由所在。

    雪羽撑起上身,在卫青锋的注视下不敢合拢双腿,面染窘迫之中又带几分忐忑,轻声道:“奴吵到主人了。”

    “再上一遍药。”

    卫青锋说着已叩腕取出玉露膏,为其仔细敷上厚厚一层,取过棉纱软巾罩上,而后覆上纱被,起身下榻净手。

    片刻后回转,手中端了盏蜜水,喂雪羽喝下,又取床头暖笼温着的清茶看他漱了口,方重新躺下,随手拨回织锦帷罩。

    夜色笼罩下来,雪羽轻轻贴靠过来,软声道:“谢谢主人。”

    卫青锋本不欲多言,只是对雪羽,还是心软了一瞬,抬手揉了揉他的耳朵:“可知本座为何生怒?”

    “……奴知。”

    果然,卫青锋眸色微暗。

    雪羽靠着她,或许是黑暗之中更有倾诉的勇气,也或许,他更畏惧卫青锋不经意间泄露出的阴戾。

    “奴不敢。”

    “奴怕自己得一望三,生出妄念。”

    “亦怕自己自恃己能,招致万劫不复之祸。”

    “更怕——”雪羽顿了许久,还是竭力将自己剖白出来:“更怕主人的怜惜如天上虹霓,转眼之间,烟消云散——”

    “若我说不会,你信吗?”

    雪羽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轻摇了摇头。

    卫青锋轻哂:“本座也不信。”

    “奴不知该如何做——”鼻尖相触,吐息之间是雪羽身上的淡香混合着唇齿间清浅的甜果香:“奴想留住主人的喜爱,却还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

    卫青锋捏了捏他的耳朵:“今日,你没有说错话,也并未做错事。”

    今日从始至终,错都不在雪羽。

    他被打,被罚,被凌虐,承纳她的怒意,如今还在要受着身上的难受,小心翼翼地卑微竭力剖析自己,其根由正如他所言——

    她是主,他是奴。

    他坦诚地说了实话,然后招致了她毫无理由的责罚,最后还要瑟瑟发抖地跪在她身前,卑微祈求施暴者的怜惜。

    雪羽拥有的很少,少到不敢讨要太多。

    她几乎占有了他的全部,却还要进一步吞噬掉他的一切。

    但倘或,雪羽真正如她所愿,结果便是皆大欢喜吗?

    不会。

    卫青锋轻哂。

    看,她就是这样一个性恶之人。

    只是生出了一丝半毫的喜爱,便不忿到要令雪羽剖心沥血来换。

    卫青锋抚摸着雪羽润泽盈手的皮肉。

    又想弄他了。

    这般全权在握、居高临下、全然掌控的滋味,与雪羽同样,令她着迷。

    “主人还喜欢奴吗?”雪羽轻声问道。

    卫青锋轻吻了吻他:“喜甚,爱甚。”

    “那您疼疼我,好不好?我害怕,”雪羽贴靠着她:“很怕很怕。”

    被自己无缘无故责罚了的雪鸟儿哀鸣着收敛羽翼,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偎依向自己。

    卫青锋不太多的良心难得归位了一次,捏了捏雪羽的耳垂,应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