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艺不及奉先，麾下更无虎狼之师，竟敢妄言十万大军擒杀曹贼？恕我直言...\"
\"论狂妄无知，确在那温侯之上。\"
\"这一点，诸葛川实在敬佩。\"
\"不，该说是俯首膜拜。\"
\"只是。\"
\"吕布兵败时，曹操尚且惜其勇武欲收为己用。\"
\"将军与曹贼有杀父之仇...\"
\"您猜...\"
\"那曹阿瞒可会留你性命？\"
\"依我看...\"
\"怕是不能。\"
\"再者。\"
\"听闻曹操素喜 ** ，不知将军若败，妻女当如何自处？\"
诸葛川神色从容，侃侃而谈，言辞如珠落玉盘滔滔不绝。
他全然不顾马超眼中熊熊燃烧的怒意。
那些话语却似唯恐天下不乱。
字字如刀，直戳马超心口。
韩遂目睹此景，颓然阖上双眼。
他心知肚明——马超虽口称看破诸葛川的激将之法。
可这位故交之子终究难逃算计，已然怒不可遏。
然而。
他并未阻拦。
反而。
望向诸葛川的目光中暗含悲悯。
因他深知。
暴怒的马超无人能挡。
一旦失去理智对诸葛川出手，除非庞德在此，否则这少年必死无疑。
他始终不信。
诸葛川带来的随从中，有人能接下马超的雷霆一击。
骤然间。
营帐中炸响一道压抑的低吼。
\"竖子！尔敢！\"
\"今日不教训于你，真当我马孟起可欺！\"
\"轰！\"
马超猛踏地面，震得尘土飞扬。
右手如鹰爪般直取诸葛川衣领。
袖风激荡。
刮得诸葛川面生刺痛。
可他却恍若未觉，依旧含笑相对。
\"伯治危矣！\"
\"马超休伤我兄弟！\"
目睹此景的张苞再也顾不得身处联军大营。
张苞猛然暴喝，铁拳直取马超面门。
马超冷叱一声：\"滚开！\"
二人虽同时出招，终究是马超更胜一筹。此刻的马超正值武艺巅峰，放眼天下难逢敌手，岂是张苞这等后辈所能匹敌？
电光石火间，张苞已被马超一脚踹中腹部，整个人倒飞而出。这短暂的阻滞，却为关平争取了转圜之机。只见关平掌锋如刀，直劈马超而去。
\"找死！\"马超冷笑间变爪为拳，劲力迸发直击关平肩肘。关平闷哼一声，踉跄退开。
\"诸葛川。\"马超指节咔咔作响，狞笑着逼近，\"看还有谁能护你！\"
诸葛川幽幽一叹：\"孟起将军，狂妄自负终会害了你啊。\"说着转向一直未动的黄忠，摊手苦笑：\"老将军既已让两位小辈开过眼界，总不忍看我这文弱书生也挨上一拳吧？真会出人命的。\"
关平与张苞刚从地面爬起，正欲再度舍身护住诸葛川，骤然听闻此言——
喉头顿时涌上一股腥甜，郁结难舒。
敢情方才我二人忧心你诸葛伯治命悬一线之际，你早已稳操胜券？
真 ** ！
心神松懈之下，二人扑通跌坐在地，再不愿起身相护。
谁爱救谁救去！
此刻回想起来着实愚钝，怎就未先察黄老将军动静？以黄老将军能与关伯父战成平手之能，断无可能出手慢于后辈。
愈想愈觉窝囊。
这顿揍算是白挨了！
日后若再管他诸葛伯治死活，便叫我二人 ** ！
对视之间，竟平生首次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帐内另一端。
马超闻得诸葛川向黄忠求援，猛然收住步伐，鹰目扫向那原先未入他眼的白发老将。
\"老匹夫要拦我？\"
语带讥讽。
黄忠未作多言，横刀立于诸葛川身前。
\"孟起将军请赐教！\"
\"拦不拦得住，试过便知。\"
话音未落，老将眼中战意暴涨，周身猛然迸发出不逊马超的凛冽杀气。
下面是
凛冽气势扑面而来。
马超瞬间察觉到了这股威压。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脸上浮现震惊之色。
在这狭小的营帐内，
竟能遇见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
韩遂同样神色凝重。
虽然无法准确判断黄忠实力，
但从马超的反应中，
他已意识到这位老将非同寻常。
一念及此，
韩遂不禁心生艳羡。
刘备麾下果然藏龙卧虎，
除了关羽、张飞、赵云，
竟还有这般低调的绝世老将。
\"好！\"
马超突然放声大笑，
战意勃发：
\"且看老将军如何拦我！\"
说时迟那时快，
拳风已至黄忠面门。
黄忠虽自信不输当世任何武将，
面对马超仍全神贯注。
到了他们这等境界，
胜负只在毫厘之间，
比拼的是招式精妙、力道掌控与应变之速。
\"马将军莫要小觑老夫年岁！\"
黄忠朗声回应，
掌风呼啸迎上。
转眼间，
营帐化作二人比武场。
二人动作快如闪电，
只见道道残影交错。
关平、张苞尚能辨其形迹，
而韩遂等文士已眼花缭乱，
完全看不出孰强孰弱。
诸葛川虽未明言，却从二人过招时地面足迹的分布比例，隐约瞧出些端倪……
此刻，黄忠略占上风。
然而战局拖得愈久，
胜负便难预料。
毕竟——
老将不复当年勇。
纵使武艺精妙胜过马超，可气力渐衰之际，终究会被年轻力壮的西凉锦马超逐步扳回劣势。
更何况，
此番较量本是切磋。
黄忠即便招式老辣占尽先机……
那些搏命的杀招，终究不便施展。
所幸，
马超心性孤傲，从不屑占人便宜。
老将军既未使出致命手段，他又岂肯单凭气力压人？
交手约莫半个时辰，
马超忽地格开拳锋，纵身后跃。
\"老将军拳脚了得！却不知马上功夫如何？\"
\"可敢——\"
\"与某出帐策马一战？\"
既已试探出拳脚高低，这位西凉虎将显然更渴望兵刃相见。
黄忠岂会退缩？
正欲应战，却瞥见诸葛川递来的眼神。
\"老夫自当奉陪！\"
\"然将军似乎忘了，尚有要事相商。\"
说罢退回诸葛川身侧，姿态俨然以谋士为首。
马超怔然，
待见那书生又露出狐狸般的笑容，顿时磨得后槽牙咯咯作响。
可经此一战，
心头怒火早消了大半。
此刻若再强行教训诸葛川，未免显得以大欺小。
更何况，马超还想着日后与黄忠纵马一战。若今日与诸葛川闹得太僵，黄忠又怎会答应？
思及此，马超索性眼不见为净，狠狠瞪了诸葛川一眼。
“叔父，这诸葛川小儿实在令人生厌。”
“再与他多言，只怕会被他骂得更狠，不如由您来应对。”
马超干脆认输，直接让叔父韩遂接手。
韩遂闻言，不紧不慢地站了出来。
他笑眯眯地看着诸葛川，指了指自己道：“贵使不妨试试，像激怒孟起那般，也来数落老夫一番。”
“放心，老夫绝不会对你动手。”
说罢，韩遂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如菊花般绽开。
“老不羞！”
诸葛川暗自唾骂，懒得理会韩遂，转而将目光投向悬挂于帐中的关中地图。
在他看来，图上那些勾勒山河的线条，可比韩遂脸上的褶子顺眼得多。
“小狐狸！”
韩遂见诸葛川收起笑容，也回敬了一句。
然而，当他注意到诸葛川始终盯着地图时，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贵使方才将孟起贬得一文不值，如今却专注看这地图。”
“莫非……贵使对当前战局有何高见？”
“还是说，贵使除了逞口舌之快外，身无长物？”
一旁，自进帐后便始终平视前方的向朗，听到韩遂此言，心中暗叹一声。
他将目光转向中军营帐的顶端。
愿伯治贤侄口下留情。
韩遂浑然不知向朗正暗自为他叹息。
此刻的他，
只见到自己那句\"有何高见\"的激将话说出后，
那位始终捉摸不透的少年谋士竟转过身来。
更令人意外的是，
那年轻面庞上再度浮现出先前那种\"小狐狸\"般的狡黠笑容。
这神情，
让韩遂心头猛然一紧。
他清楚记得，
方才正是这副表情的少年，
将马超骂得体无完肤。
莫非...
这小子真要当众数落自己？
正当韩遂盘算着如何保持镇定应对可能的羞辱时，
忽听诸葛川开口道：
\"指点战局不敢当，
但若说攻破潼关之策，
在下确有三计。\"
说这话时，
诸葛川几乎想给韩遂一个热情的拥抱。
捧哏见得多了，
可像韩遂这样本想刁难他，
结果反成完美捧哏的...
倒真是头回遇见。
机不可失，
诸葛川当即对韩遂和仍面若冰霜的马超说道：
\"三策分上中下，
虽不敢说必取潼关，
七八成把握总是有的。
不知二位将军...
想先听哪一策？\"
说话间，
他特别将探询的目光投向了马超。
比起老谋深算的韩遂...
马超这种横冲直撞的性子，反倒让诸葛川觉得相处起来轻松自在。
究其根本，
不过是因为直来直去的人更好掌控。
更何况，
现在有老将黄忠贴身保护，马超就算想动手也得先过了黄忠这一关。
马超被诸葛川意味深长的目光盯得火冒三丈。
方才那番毫不客气的责备犹在耳边，他索性破罐子破摔：
\"要讲就痛快讲！少在这儿故弄玄虚！\"
\"诸葛川，你真当没了你的计策，本将就攻不下这小小潼关？\"
见马超怒意更甚，诸葛川暗自思忖是否 ** 过头了。
转念又觉得——
应当无妨。
他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下策最是简单粗暴。\"
\"集结全军昼夜猛攻，用人命堆出条血路来。\"
\"若潼关现有两万守军......\"
\"折损五六万士卒，耗费旬日光景，想来便能攻破。\"
话音未落，
马超的脸色已然铁青。
这正是他 ** 心切时盘算的野路子：以命换关。
可万万没想到，
按诸葛川的算法竟要付出如此惨重代价。
纵使他与韩遂拥兵二十万，折损三成兵力只为夺一关隘，这代价也绝非儿戏。
恍惚间，
马超甚至觉得这番话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讥讽他只会蛮干。
而当他不经意抬眼，
正撞进诸葛川含笑的眼眸里......
顷刻间，怒火直窜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