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川上前道：“孟起将军，曹操刚吃败仗，绝不可能出城。”

    “传令安营吧。”

    “若想解气……”

    “不如让‘铜锣营’替您骂阵？”

    这支专门骂战的队伍，正是他用编钟改造的“声呐武器”。

    马超咬牙点头。

    不多时。

    西凉军主力后撤扎寨。

    只留三千骑兵在城下继续叫骂。

    城楼上，曹操眯眼盯着那道劝走马超的身影：

    “那是何人？”

    曹操见那马儿竟能听懂人言，不由惊疑道：\"此马何以这般驯服于人？\"

    贾诩略一沉吟，拱手答道：\"启禀丞相！此人来历臣实不知。然城下阵中那斩杀夏侯渊的白发老将黄汉升，确是南阳人氏。\"

    话音未落，于禁已踉跄登城。只见他甲胄染血，面色惨白道：\"末将或知此人底细！当初末将随朱灵将军兵临城下时，正是此人在城头布下疑阵，欲诱我军入彀。后见计谋不成，又是他挥旗为号，发动伏兵。\"

    他缓了口气，继续道：\"更蹊跷的是，此人竟能调遣马超等人如臂使指。更在末将与仲达突围时，令敌将舍丞相而专攻我等。\"

    曹操闻言，瞳孔骤然紧缩。

    \"合兵！\"

    \"我曹孟德此战失利，非马超之故，亦非西凉铁骑所致，竟是一个黄口孺子！！！\"

    \"哈！\"

    \"哈哈！\"

    曹操纵声大笑，形似癫狂。

    骤然间，笑声戛然而止。

    \"查！\"

    \"速去彻查！\"

    \"今日必要弄清那小儿的来历，竟能令我大军溃败至此。\"

    说罢，曹操转身走下城楼。

    \"悬起免战牌！\"

    \"擅自出战者斩。\"

    \"再命许都荀彧、程昱即刻调集兖、冀、徐三州十万援军！\"

    \"我曹孟德偏要瞧瞧...\"

    \"得此子相助的马超，是否真能取我首级！\"

    ......

    弘农郡城。

    某座宅邸内。

    幽暗厢房中，司马懿被剧痛惊醒。

    昨夜随于禁溃逃的记忆如潮涌现。

    他猛然掀开被褥。

    目光落在缠满布条的胯间。

    指尖轻颤着探向伤处，眼中浮现惶恐。

    当触摸到左侧空荡的躯体，与右侧形成残忍对比时...

    一声凄厉长嚎划破夜空。

    \"马超！我必啖汝肉！！！\"

    司马懿猝然望向窗外。

    眸中幽光闪烁。

    扭曲的面容犹如饥狼舔齿。

    **当日午后，马超率军兵临弘农城下。

    郡守府内。

    曹操早已通过密探获悉诸葛川的底细。

    “诸……葛……川儿……”

    他低声念出这三个字，眼神略显恍惚。

    若仅是一个名字，尚不足以令曹操如此失色——

    关键在于，密探呈上的情报中，详细记载了诸葛川的来历。

    原为孙权麾下诸葛谨长子！

    现为刘备军师诸葛亮义子！

    尤其是后者，诸葛亮义子这一身份，瞬间将曹操拉回三年前那场惨败的记忆。

    赤壁之战，最令他刻骨铭心的并非老对手刘备，亦非“生子当如孙仲谋”的孙权，而是——

    那雾霭中身着鹤氅、向他“借”走十万箭矢的白衣谋士，诸葛亮；

    以及那位意气风发，谈笑间以弱胜强、粉碎他南下雄图的英杰，周瑜。

    “诸葛亮！周瑜！”

    “昨夜之败，与三年前如出一辙啊！”

    “莫非我曹操此生，终究跨不过诸葛家这道坎？”

    “先有诸葛亮，如今又来了诸葛川……”

    曹操望天喟叹。

    这一刻，他首次对毕生能否一统天下，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动摇。

    “但愿此子仅擅谋略，如诸葛亮一般，而非周瑜那般可统千军万马。”

    “否则……”

    “刘备得诸葛亮运筹帷幄，再得此子坐镇沙场……”

    “天下何人还能抗衡？”

    他黯然地搁下密报，转而拾起昨夜战损的详录。

    不同于早晨贾诩的简要汇报。

    眼前的战损清单详细记载了各部队、各军校的伤亡数字。

    当曹操看到阵亡校尉人数竟达二十三位时，胸口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这些中层将领，每人麾下至少统领千名士兵，多则指挥三千人马。

    此次出征的十万大军，总共才配备三十余名校尉级指挥官。

    如今瞬间折损过半......

    饶是曹氏根基深厚，这样的代价也让他难以承受。

    思虑至此，曹操将目光转向暂代主簿的贾诩。

    \"文和，稍后将这份名册快马送至许都，着荀彧妥善抚恤阵亡将领亲属。\"

    \"此番兵败......\"

    \"皆因本相失察所致，绝不可让将士忠魂蒙尘。\"

    沉吟片刻，曹操突然抬首问道：\"潼关留守的子廉、徐晃、钟繇可有消息？\"

    话音未落，眼底已浮起阴翳。

    显然，他心中已有预料。

    \"禀丞相！\"

    \"曹洪将军殉国，徐晃、钟繇二将被马超生擒。\"

    贾诩刻意略过潼关失守细节。

    虽然通过密报已知晓全部经过，但他明白——

    此刻追责已无意义。

    酿成大祸的曹洪已战死沙场，丞相怎会苛责这位数次救驾的族弟？

    更不可能让救命恩人死后还要背负骂名。

    \"明白了......\"

    曹操缓缓起身：\"陪本相再登城楼。\"

    \"我要亲眼看清......\"

    曹操凝视前方，冷声道：\"让我曹孟德溃不成军，仓皇败逃的诸葛川，究竟是个怎样的少年英才。\"

    贾诩微微点头。

    不仅曹操。

    他也想一睹诸葛川真容。

    可就在此时，

    一名传令兵匆忙奔至。

    \"报！\"

    \"司马主簿苏醒后命我等寻女子......\"

    \"将其带至房中......\"

    \"却突然沉默不语。\"

    \"随后......\"

    \"开始在屋内疯狂 ** 器物。\"

    \"属下恐生变故，特来禀报。\"

    传令兵惴惴不安地望着二人。

    曹操与贾诩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沉默片刻，

    曹操长叹一声。

    \"由他去吧！\"

    \"莫要靠近......\"

    \"待他泄尽郁气便好。\"

    忽然话锋一转，

    \"今日之事......\"

    \"不得外传！\"

    \"至于那名女子......\"

    \"处决。\"语气淡漠如常。

    曹操负手离去，

    仿佛方才只是吩咐寻常军务。

    贾诩目送传令兵退下，暗道此人侥幸。

    若由他处置，

    非但这女子，

    连眼前的士兵与主治医师......

    都将难逃一死。

    毕竟——

    此事关乎司马懿一世清誉。

    弘农城外。

    诸葛川正与马超商议军务，忽听城外传来震天呐喊：

    \"诸葛伯治何在！丞相邀你阵前相见——\"

    声浪如潮，经久不息。

    马超与众将目光齐聚诸葛川身上。

    \"诸位看我作甚？\"诸葛川抚掌笑道，\"莫非曹孟德要招我做女婿？唔...听闻曹家 ** 姿容绝世，倒也未尝不可！\"

    帐中顿时哄笑四起。

    马超打趣道：\"伯治当真厚颜！要我说，曹公不将你生吞活剥已是仁慈。\"

    众将皆以为然。昨日曹军大败，全赖这谈笑自若的少年谋划。

    诸葛川敛容叹息：\"正因如此才更蹊跷。曹公本该恨我入骨，却偏要阵前相见......\"

    他目光扫过众人：\"想必是我们的谋划已被识破。除此以外，我想不出他见我的理由。\"

    此言既点破曹操用意，更暗含安抚马超之意。

    诸葛川原本担忧曹操会将历史上对付韩遂的离间计故技重施，用来破坏他与马超的同盟。

    然而马超性情刚烈，最易受人挑拨。

    不过很快诸葛川就意识到自己多虑了。

    \"伯治何必这般看我！\"

    \"曹操要见你，去会会便是，正好瞧瞧他耍什么花招。\"

    \"我对你岂会没有这点信任？\"

    马超这番话让诸葛川不必顾虑。

    离开营帐后，诸葛川在黄忠护卫下策马来到弘农城下。在距城墙一箭之地时，黄忠低声提醒，诸葛川勒马停步。

    出乎意料的是，曹操并未在城头居高临下地喊话，反而大开城门，单骑而出。只有一名黑衣谋士相伴。

    \"曹操这是要与我单骑相会？有意思！\"

    诸葛川对黄忠道：\"老将军且退。另请转告孟起将军切勿轻动——这点距离根本来不及生擒曹操。\"

    黄忠面露忧色，担心诸葛川独面曹操会有危险。

    \"无妨。\"

    \"曹操这等枭雄还不至于阵前行刺。况且......\"

    \"我岂无自保之力？\"

    \"即便不敌......\"

    \"难道还跑不掉吗？\"

    黄忠只得叮嘱：\"伯治务必小心！\"

    《古战新篇》

    ————

    「危局当前，自保为先。」

    黄忠收刀勒缰，战马嘶鸣着退入军阵。

    既是奉诸葛川之令后撤，更是为盯住那匹脱缰的烈马——若让马超狂性大发直取曹操，军师性命堪忧。

    城门前烟尘未散。

    曹操眯眼望着黄忠退去的背影，忽觉喉头发紧。转身时甲胄铿然，对着阴影里的谋士叹道：

    「文和，此子哪是摇扇谋士？」

    「分明……」

    「又一个能横槊立马的江东周郎！」

    ————

    第九十二回·风云际会

    「诸葛川？」

    曹操催马上前，铁蹄碾碎满地阳光。

    虽是问句，眼底却已刻下答案。暗青披风无风自动，多年征伐淬炼的威压如山倾覆。

    少年白袍倏然翻卷。

    「曹孟德！」

    清朗声线劈开沉闷空气，如利剑出鞘。年轻的声音里淬着初生牛犊的锋芒，将扑面而来的威势一斩两断。

    曹操瞳仁微震。

    自居丞相位以来，天子战战兢兢，群臣屏息低眉，连世子曹丕奏事时都带着颤音。此刻却有人敢直呼其名？

    想起方才城门口与贾诩的私语，他突然放声大笑，惊起几只寒鸦。

    「好！好一个锐气冲霄的少年郎！」

    “单枪匹马直面曹某，倒有胆色！”

    “而今更是毫无惧色，直呼曹操名讳。”

    “此刻……”

    曹操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诸葛川。

    “曹某确信，昨夜大败我军者，确是你诸葛川无疑！”

    “好个少年英杰！”

    曹操向来惜字如金。

    此刻开口。

    却对诸葛川极尽赞誉之词。

    不知情者见了，还以为二人是忘年之交。

    帐前。

    听得曹操夸赞的诸葛川，亦是心潮起伏。

    真不愧是 ** 风云的魏武帝。

    但凭这份胸襟气度，便远胜己方阵营那位只知厮杀的西凉马超。

    纵是江东孙权。

    相较之下也逊色三分。

    若论及刘备与曹操之别……

    诸葛川以为，二者实乃旗鼓相当。

    其间差异。

    不在仁德诈术，亦非忠汉之心。

    惟在曹公行霸道之术，玄德施仁政之道耳。

    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