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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再看比干,即使帝幸下令要他展示七窍玲珑心,无论命令多么荒谬,他真的亲手剖开胸膛!

    反观黄飞虎一镞,后来竟成为反商的主要力量。

    殷寿虽知这不是他的过错,但身为帝幸,必须站在君王的角度。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你身为国戚,尚不能遵守此道,寡人又怎能放心托付?

    早朝结束,积压十日的朝政在商容和比干的往来奏对中处理完毕。

    殷寿强忍着伸展筋骨的冲动,起身准备返回后宫。

    却被比干挡住了去路。

    “大王!”

    “众臣的事务已汇报完毕,不过这几日积压的奏折,臣已命人送到御书房,恳请大王批阅。”

    殷寿身形一顿,望向殿外。

    “还有事?”

    从天亮到正午,殷寿一直端坐朝堂,像泥塑一般听臣子们汇报。

    坚持不眠已经相当困难,没想到还有后续?

    比干见君主面色不佳,连忙上前施礼:

    “陛下,这是各地诸侯呈上的奏章!”

    “陛下不可不阅!”

    殷寿心中无奈,暗自叹息。

    唉,为何想要做个安稳的昏君也这么难?

    他无力地挥挥手,不悦地说:

    “行了,行了……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查看,可以了吧?”

    “王叔,丞相,你们也随我来……”

    殷寿心中已有计划。

    稍后将此事推给他们,自己悄悄回后宫见姜王后!

    此时群臣还在等待殷寿离去。

    他不走,众人自然不敢先行离开。

    殷寿扫视下方。

    目光突然落在队尾的费仲和尤浑身上,心中一动,便开口道:

    “费大夫,我听说你擅长酿酒?”

    此时的费仲尚未得到帝幸的赏识,地位卑微,只是排在群臣末尾的小角色。

    突然被殷寿点名,他一时愣住,茫然抬头。

    “……我何时会酿酒了?”

    片刻迷茫后,他迅速做出决定!

    他根本不懂得酿酒,但此刻必须接下陛下的话。

    反正现在王叔比干急着让陛下批阅奏章,肯定没空细问!

    趁这个机会,他还能去打听、去学!

    只有先引起陛下的注意,在他心中留下印象,才有进一步的机会!

    费仲立刻向殷寿行礼,恭敬地回答:

    “臣只是略知一二,不知陛下有何指示?臣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殷寿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略感惊讶,随即露出赞许之色。

    这小子倒挺机敏……

    所谓擅长酿酒,不过是随口找的借口,没想到他竟然敢答应。

    有意思,这奸臣果然不同凡响!

    殷寿随即笑道:

    “行了,用不着你万死不辞……”

    “我偶然得到一张酿酒秘方,听说你懂这个,让你试试。”

    “这样吧,明天午后你进宫来见我……”

    说完,便转身离去。

    比干正要开口,殷寿已经起身离开,他只好把话咽回去,快步跟上。

    待帝幸、商容与比干走出大殿,殿内顿时热闹起来。

    群臣三三两两地往外走,低声讨论着朝会上的事情,有人对帝幸的突然转变感到惊讶。

    费仲却无心停留,低头匆匆往外走。

    旁人不急,他却焦急万分——对酿酒一无所知的他,既然答应了帝幸的吩咐,就必须赶紧找人请教。

    这时,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他身边。

    “尤浑?”

    “你为何拦我?”

    尤浑轻轻弯腰,靠近费仲,低声笑语:

    “未曾料到费大夫亦通酿酒之道……”

    费仲面色一变,欲转身离去。

    尤浑急忙扯住他衣袖,仍旧含笑而言:

    “费大夫莫急!”

    “吾无他意……朝歌城中,有一人酿酒技艺超群。”

    费仲步伐稍停,皱眉审视尤浑。

    尤浑这才肃容,拱手低声道:

    “吾愿助费大夫一臂之力,只望日后费大夫得志时,能在大王前为吾美言几句……”

    费仲冷漠点头。

    “此事不难。”

    殷寿不晓,自己随意一言,竟引发诸多事端。

    此刻,他面露愁容,步向书房。

    商容与比干紧随其后,神态不似随从,更似押解之卫。

    踏入书房,殷寿抬头一望,脸色骤变:

    “如此之多?”

    案上,竹简堆积如山。

    殷寿心中暗自叫苦。

    商容与比干却面无波澜。

    治理九州、统御八百诸侯,岂能仅凭几次朝会便能解决?诸多细碎政务,仍需帝幸亲审。

    殷寿皱眉至竹简堆前,随手取一卷,掂量一番。

    着实沉重!

    ---

    **翻阅整日,岂不疲惫?**

    殷寿强抑怒气,开始翻阅竹简。

    他承继帝乙记忆,对这些文字自是熟悉。

    然而未阅多久,便将竹简弃置一旁,回头向商容与比干抱怨:

    “这些竹简岂不耗费金钱?”

    “耗费如此力气呈上,仅为颂吾贤明?”

    真是荒唐,吾之英明神武何需尔等吹捧?

    更甚者,还需捧着如此沉重竹简,阅至一日,岂能不腰酸背痛!

    比干不解其意,急忙拾起那卷竹简细看。

    不久,他神色亦显微妙,尴尬抬头对殷寿言:

    “诸侯如此尊崇大王,实乃幸事!”

    然而,他心中亦生疑窦:昔日帝乙不最爱听此等奉承之言吗,今日怎显厌烦?

    此时,殷寿指满桌竹简,对二人道:

    “丞相,王叔……若这些奏章尽是谄媚之词,寡人以为无需审阅!”

    “若真尊崇寡人,直接献上宝物数车,美女数百,岂不胜于空言?”

    商容听殷寿直言,面肌微颤。

    他低头含笑解释:

    “老臣以为,非尽奉承……”

    “其中确有不少奏报属实……”

    殷寿瞪大眼睛:

    “朕的时间如此宝贵,丞相难道认为朕应该将时间浪费在这些竹简上,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寻找你所说的有用信息?”

    商容急忙低头行礼,连声表示不敢。

    殷寿缓缓走近,轻轻扶住商容,不让他弯腰。

    他神情庄重地看着商容和比干,说道:

    “最近我深思熟虑,意识到自己过去亲力亲为,反而难以掌控大局。”

    “整日埋头于这些琐碎事务,大商如何能强盛?”

    殷寿扶着商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思考已久,是时候给你们更多的责任,适当放权了……”

    说完,他指着眼前的竹简说:

    “今后这些奏章,由你和王叔共同审阅。

    不仅是这个,其他大臣的事务也一样,你们若无异议就直接批复,无需再呈给我!”

    殷寿这番话一出,立刻让商容和比干大为震惊。

    商容被扶着无法跪下,而比干却立刻跪地,急切地喊道:

    “大王,此事万万不可!”

    他们虽然高兴帝幸对他们的信任与授权,但殷寿将朝政大小事务全权交予他们,反而让他们心中不安!

    如果商容和比干暗中勾结,帝幸恐怕会被彻底蒙蔽!

    可以说,二人如今手中权力已近于自取死路。

    殷寿并未想到这一点,他原本只是想图个轻松。

    然而看到两人反应如此激烈,他也明白他们的顾虑,心中暗想:

    “有什么可怕的,竟如此慌张?”

    即使商容和比干真的联手,殷寿也不放在心上。

    有闻太师这位大商的支柱坐镇,何须担心?

    即便真出乱子,等闻太师率军归来,这些小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被清除?

    况且,殷寿清楚封神的**。

    大商只剩下二十八年气数,任他们折腾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只怕内乱未起、篡权未成,西岐大军便已兵临城下!

    沉思片刻,殷寿伸手扶起比干,温和地说:

    “王叔为何如此?”

    “我们同属成汤血脉,本是一家人,我怎么会不信任你们?”

    说完又看向商容。

    “老丞相,先王临终前曾亲自承诺辅佐于我。”

    “我不依靠你们,还能依靠谁?”

    殷寿神色凝重,稍作思索后说:

    “这样吧!”

    “你们请武成王黄飞虎来,今后诸侯和大臣的奏报由你们三人共同商议。

    若不能达成一致,再由寡人决定。”

    “这样可好?”

    反复考虑后,殷寿最终将黄飞虎纳入其中。

    原因很简单,三角形结构更为稳固。

    此外,若出现争执,也有人可以从中调停。

    商容和比干的忧虑,或许能因此减轻。

    至于黄飞虎将来是否离开?

    届时一切已定,无需忧虑无人接班!

    “而且……黄妃若知我如此倚重她兄长,会不会……呵呵!”

    殷寿心中暗自欣喜。

    后宫三人中,黄妃最不合作。

    总想凭借自己的武艺争强。

    虽然每次都被殷寿压制,但若能见到黄妃的另一面,也是殷寿非常期待的。

    商容与比干相视,神色不定。

    “这……”

    但他们也意识到。

    大王决心已定,一定要他们承担此责,无法推辞!

    “罢了,若老臣做得不好,愿受大王严惩!”

    商容最终拱手领命。

    而比干咬紧牙关挺直身体:

    “绝不辜负大王所托!”

    说起来,比干虽是王叔,年纪也不比殷寿大多少,正值壮年。

    怎会不想成就一番事业?

    一时间,比干心潮澎湃。

    看向殷寿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情绪。

    大王以国士之礼待我,我岂能让大王失望?

    面对比干炽热的目光,

    殷寿甚至觉得,此刻若开口想看看比干的七窍玲珑心,

    说不定比干真会拔刀剖胸!

    ——大王,要尝尝七窍玲珑心刺身吗?

    不过,他怎么会做这种荒唐的事?

    这么好的比干,自然该让他好好为寡人效力!

    殷寿对二人点头表示满意,高声唤来侍卫传武成王黄飞虎。

    “呵呵……”

    “今日这些公务不处理完,谁也别想出宫!”

    殷寿暗自得意。

    正要离开时,回头看到堆积如山的竹简,不禁皱眉。

    继续使用这种落后的书写方式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万一以后有需要他决断的奏章,难道还要让人捧着这些笨重的竹简来找他?

    思索片刻,他又召来比干。

    “王叔!”

    “这些竹简太重了,你们每天阅读这么多奏章,实在太辛苦了!”

    比干立刻躬身回应:

    “大王,不过是寻常公文,臣等并不觉得辛苦……”

    话还没说完,殷寿便瞪了他一眼。

    这比干怎么这么不识趣?朕哪里是在和他讨论辛苦不辛苦?

    “你正值壮年或许还能应付,但丞相已经年迈……”

    这时商容也笑着说道:

    “为陛下分忧,不敢言苦!”

    殷寿无奈地看了两人一眼。

    索性直接对比干说道:

    “孤另有要事交给你。

    前几天神明托梦,传授了一种玄妙的技艺……”

    接着,殷寿便详细讲起了造纸之事。

    造纸技术,实际上并不难掌握。

    就是把木材、竹子、树皮等原料捣碎成浆。

    至于具体的操作流程和关键点……殷寿心里想:如果每件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那还要比干做什么?

    比干听完,满脸疑惑,犹豫地问:

    “大王……您说的方法真的能行吗?”

    殷寿用力拍了拍比干的肩膀,坚定地回答:

    “既然我这么说了,就一定能成功!”

    “难道王叔怀疑神明托梦是虚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