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南洋湿热窒闷的雨林,墨辰并未返回留缘群岛,而是依照紫陌的感应,径直向北。
    目标——地球的极寒顶点,北极圈。
    温度在飞速下降。
    下方的景观从葱郁的绿色变为覆盖冰雪的苔原,继而化为浩瀚无垠、漂浮着巨大冰山的纯白冰原。
    凛冽的罡风如同冰冷的刀子,能轻易割裂普通人的肌肤。
    极光如同幽灵的纱幔,在深邃的夜空中无声舞动,美得令人窒息,却也透着绝对的死寂与严寒。
    这里是与世隔绝的生命禁区。
    “感应越来越清晰了,”紫陌闭目感知片刻,指向一个方向,“在那片冰川的核心深处,有一种极致的‘静’与‘固’的能量波动,与空冥石的‘空’、定界珠的‘定’相辅相成,若能取得,对稳定通道、平复空间涟漪大有裨益。
    当是‘极寒冰玉’无疑。”
    墨辰点头,速度再次提升,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划破极地的夜空。
    很快,一片巨大无比、仿佛亘古存在的冰原山脉出现在眼前。
    其中最高大的一座冰川,如同沉默的白色巨神,矗立在冰原之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紫陌精准地指向冰川底部一个极其隐蔽的裂缝:“入口在此,内部蜿蜒向下,能量源头在最深处。”
    墨辰毫不犹豫,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灰色光晕,将刺骨的严寒完全隔绝在外。
    他身形缩小,如同游鱼般悄无声息地滑入那仅容一人通过的冰裂缝。
    紫陌、红毛、紫毛紧随其后。
    一入冰缝,外界的光线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幽蓝深邃的冰光。
    四周是万年不化的坚冰,光滑如镜,却又坚硬胜铁。
    通道曲折向下,温度低得可怕,足以瞬间冻结钢铁。
    空气稀薄到了极点,若非修炼者,根本无法在此生存。
    向下潜行了约莫数千米,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冰洞呈现在眼前。
    洞顶垂落着无数巨大的冰棱,如同倒悬的利剑。
    地面则是光滑如镜的冰面。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纯粹的、极致的寒气,这寒气并非简单的低温,更蕴含着一种奇异的、能够冻结能量、稳定物质的法则力量。
    而在冰洞的最中央,有一方小小的、如同白玉般的寒潭。
    潭水并非液体,而是浓郁到化为实质的固态寒性能量!
    潭心处,一小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冰雪星辰在流转的玉石,正静静悬浮着,散发着柔和却无比冰冷的白光。
    正是极寒冰玉!
    它所在之处,连空间都似乎变得格外稳定,光线传播都变得缓慢了几分。
    然而,就在墨辰目光落在那冰玉之上的瞬间。
    “吼!”
    一声沉闷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咆哮,猛然从冰洞一侧的阴影中炸响!
    声波裹挟着实质般的寒气冲击而来,震得整个冰洞簌簌作响,无数冰屑落下。
    阴影中,一个庞然大物缓缓站起。
    那是一头巨熊!
    体型远超寻常北极熊,站立起来近乎五米高,浑身毛发并非纯白,而是带着一种冰蓝色的光泽,宛如披着一层寒冰铠甲。
    它的双眼如同两颗最纯净的蓝宝石,闪烁着冰冷而充满智慧的光芒。周身散发出的气息,赫然达到了先天初期的程度!
    显然是一头因长期生存在此,吸收极寒能量而产生变异的强大灵兽!
    它是这极寒冰玉的守护者,将冰玉视作自己的逆鳞至宝。
    冰蓝巨熊警惕地盯着闯入者,尤其是从墨辰和紫陌身上,它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它人立而起,再次发出警告性的咆哮,巨大的熊掌拍击在冰面上,留下深深的爪痕,寒气四溢。
    红毛和紫毛立刻炸毛,一个身上腾起火焰,一个龇牙咧嘴发出低吼,准备迎战。
    墨辰抬手,制止了它们。
    他看向那冰蓝巨熊,眼中并无杀意。
    天地灵物,有灵兽守护,乃是常理。
    这巨熊并非邪恶之物,只是守护自己的东西。
    “我需此物救人,并非欲夺你根基。”
    墨辰尝试以神念传递善意与意图,“取走冰玉后,此地的极寒环境不会改变,你依旧可在此修炼。”
    然而,冰蓝巨熊灵智虽开,却远未到能完全理解复杂人言的程度。
    它只感觉到墨辰对冰玉的意图,这让它彻底暴怒!
    “吼!”
    它猛地人立冲锋,庞大的身躯却异常敏捷,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气势,覆盖着寒冰的巨掌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向墨辰拍来!
    掌风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冻结出白色的冰痕。
    这一掌之力,足以轻易拍碎坦克!
    墨辰眼神微凝,却不闪不避。
    他正好想试试晋升先天巅峰后,肉身的力量。
    他右拳紧握,并未动用混沌真气,只是纯粹凭借肉身之力,一拳迎上!
    咚!
    仿佛两座冰山轰然对撞!
    沉闷的巨响在整个冰洞内回荡,震耳欲聋。
    气浪以拳掌交击点为中心猛地炸开,将地面厚厚的冰层都掀起一圈涟漪状的裂纹!
    墨辰身形微微一晃,脚下冰面出现细微裂缝,便稳稳站住。
    而那冰蓝巨熊则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巨大的身躯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冰面上踩出深深的脚印,它那只与墨辰对拳的前掌微微颤抖,覆盖的寒冰铠甲都出现了碎裂的痕迹。
    它蓝宝石般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身体里竟然蕴含着比它这极地霸主还要恐怖的力量!
    “啾!”红毛见状,兴奋地叫了一声,似乎想喷火帮忙。
    “吱!”紫毛也蠢蠢欲动。
    “退下。”墨辰再次制止它们。
    他看向巨熊,语气依旧平静:“还要打吗?”
    冰蓝巨熊被彻底激怒了,兽性压过了理智。
    它仰天咆哮,周身冰蓝色光芒大盛,洞窟内的极致寒气疯狂向它汇聚!
    它张开巨口,一道凝聚到极点、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意的冰息,如同毁灭光束般喷吐而出,直射墨辰!
    这口冰息,足以瞬间冻结先天以下的任何修士!
    墨辰终于动了真格。
    他并指如剑,指尖一缕灰蒙蒙的混沌真气浮现,对着那喷射而来的恐怖冰息轻轻一划。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足以冻结万物的极致冰息,在接触到混沌真气的瞬间,竟如同骄阳下的冰雪般,从中间被无声无息地湮灭、分解,化为最原始的寒气能量,消散于空中!
    混沌真气,可同化万法,湮灭万物!
    冰蓝巨熊的瞳孔骤然收缩,兽瞳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之色。
    它最强的攻击,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墨辰一步踏出,身形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巨熊身前。
    巨熊惊骇欲绝,挥掌再拍。
    墨辰这次没有硬接,而是身形微侧,避开熊掌,随即一掌轻轻按在了巨熊厚实的胸膛上。
    嘭!
    一股柔中带刚的磅礴力量透体而入。
    冰蓝巨熊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五脏六腑都像被震移位了,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离地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的冰壁之上,震落无数冰棱,才滑落下来。
    它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觉得浑身酸软无力,那股侵入体内的力量巧妙地封锁了它的大部分力量,却并未伤它根本。
    墨辰负手而立,看着它:“我若杀你,易如反掌。取玉,只为救人,并非毁你家园。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暂时失去战斗力的巨熊,转身走向那寒潭。
    感受到墨辰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和并未下杀手的举动,冰蓝巨熊眼中的暴怒和恐惧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它低吼了一声,似乎带着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最终趴伏在冰面上,不再试图攻击。
    墨辰走到寒潭边,即便是他,也能感受到那潭水中蕴含的恐怖寒意。
    他伸出手指,指尖混沌真气缭绕,缓缓探入那固态的寒性能量之中。
    滋滋……
    混沌真气与极致寒气相互侵蚀、抵消。
    墨辰微微发力,手指终于触碰到那块极寒冰玉。
    触手冰凉,却并非刺骨的寒冷,而是一种极致的宁静与稳固之感。
    他小心翼翼地将冰玉取出,托在掌心。
    冰玉离潭,整个冰洞的寒气似乎都减弱了一丝,但并未伤及根本,假以时日,这寒潭或许能重新孕育出新的冰玉。
    墨辰翻手将这块极致的炼材收入储物空间。
    他看了一眼那头趴着的冰蓝巨熊,转身,带着紫陌与双宠,沿着原路离开。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冰蓝巨熊才缓缓抬起头,望着墨辰离去的方向,发出一声悠长而低沉的咆哮,声音在冰洞内久久回荡,充满了兽类的无奈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取得北极寒玉,归途之上,墨辰心中却无太多喜悦。
    南洋降头师的临死报信,北极冰熊的拼死守护……
    这一切都仿佛在预示着,前方的路,绝不会平坦。
    每一份力量的获取,都可能伴随着新的因果与麻烦。
    但他目光依旧坚定,毫无动摇。
    无论前路有何艰难险阻,唯有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