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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探查书房
    实验室灯光冷白,检测仪屏幕上的波形图平稳如常。怀表躺在防静电托盘上,秒针依旧逆走,每1.2秒“咔”一声,像在应和某种指令。

    “信号断了。”技术员抬头,“凌晨两点十七分,周边微波监测结束,再没捕捉到定向脉冲。”

    沈墨站在检测台旁,手指划过平板,调出频谱记录。“最后一次信号持续11秒,强度是背景值的三倍。来源方向指向老宅西侧,但那边是空地。”

    丁浩没说话。他从布包里取出香灰,撒在桌面,形成一圈薄灰。棉签上的金属粉末被他轻轻倾出,落在灰圈中央。一点暗灰,在冷光下泛着微弱的油膜色。

    他点燃一支细香,竖在粉末旁。

    烟升起,笔直向上,忽然在半寸高处折向棉签,缠绕三圈,凝成螺旋。灰粒随之移动,围成一个闭合的环。

    丁浩将玉片贴在耳后。

    裂纹发烫。

    他俯身,把玉片边缘压进香灰环心。

    数字浮现:12:01。

    一瞬即逝。

    “它还在记。”丁浩低声说,“不是停摆,是记录。怀表在录那个时间点的事。”

    沈墨皱眉:“录什么?没有存储结构,没有电路。”

    “不是电子的。”丁浩伸手,虚罩在粉末上方。皮肤传来牵引感,比书房时更清晰,像有细流在表层下逆向流动。“是场。能量场在回放。它把那一刻的‘时间状态’封进金属里,再一点点吐出来。”

    沈墨盯着他:“你是说,这只表在重演死亡瞬间?”

    “不。”丁浩摇头,“它在重演死亡前的一刻。12:01,不是零点十二分。差了十一分钟。”

    他拿起棉签,将残留粉末刮入新的证物袋,封好,放进内袋。玉片收回布包,动作缓慢,像是怕惊动什么。

    “我要回去一趟。”

    “现在?”

    “阴魂还在书房。”丁浩说,“它卡在那个时间点。如果怀表在录,它也在看。”

    沈墨没拦他。五分钟后,警车驶回老宅。

    书房门开。

    十二只钟静止如前,指针凝固在各自的时间。空气里金属震颤声更重了,像是无数齿轮在极深处卡死,发出持续的摩擦音。丁浩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他从布包里取出一支未点燃的细香,横放在门槛上。

    香身微微偏折,朝书房内倾斜三度。

    “它还在吸。”他说。

    沈墨没问吸什么。他让技术员留在外间,自己跟着丁浩走进去。两人脚步放轻,避开地毯接缝处的微凸。

    丁浩走到书桌前,目光落在怀表上。秒针“咔”地倒跳一格,声音清晰得不像机械,倒像某种回应。

    他取出香灰,撒在桌面,围住怀表底座。点燃细香,烟升起,立刻扭曲成逆时针漩涡,直径不超过十厘米,恰好罩住怀表。

    其他钟表上方,烟流笔直。

    “能量场只集中在这里。”丁浩说,“不是所有钟都受影响。只有它。”

    沈墨点头,调出平板记录。

    丁浩闭眼,将棉签上的粉末倒在香灰中央。他取出特制线香——无香型,纯檀木芯,仅作能量导体。点燃,插在粉末旁。

    玉片再次贴于耳后。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触怀表表壳。

    意识下沉。

    杂音涌入。齿轮卡顿声、金属摩擦声、空气被压缩的嘶鸣,层层叠叠,像无数时间片段被强行缝合。他咬牙,将玉片压紧耳后,借其调频功能过滤杂波。

    丁浩的意识在能量场中逐渐深入,突然,一段断续的声音穿透噪音:

    “……内芯……不对……”

    声音苍老,颤抖。

    “……它在走……倒着……我还没合上……”

    丁浩睁眼,冷汗已滑到鬓角。

    他低头,发现自己的手表秒针又延迟了半拍。

    “你看到什么?”沈墨问。

    “不是看到。”丁浩声音低哑,“是听到。他在说怀表内芯。他死前正在打开它,发现不对劲。”

    “谁?”

    “陈老。”丁浩盯着怀表,“他意识到表在倒走。他想合上后盖,但没来得及。”

    沈墨沉默片刻:“可法医说,他死于心梗,无外伤,无挣扎痕迹。”

    “不是物理伤害。”丁浩伸手,再次覆上怀表表面,“是时间。他感知到了时间在倒流。心脏承受不了。”

    他闭眼,重新凝神。

    这一次,他不再被动接收。

    他主动引导,以玉片为锚,以香灰为引,将意识沉入那股逆向流动的能量场。

    黑暗。

    然后,指针开始逆旋。

    不是一只钟,是十二只。指针齐齐倒转,速度不一,像被不同力量拉扯。书桌上的怀表在手中发烫,内部齿轮发出刺耳的咬合声。

    他看见一只苍老的手,微微发抖,正将怀表后盖合上。

    就在盖子即将闭合的瞬间——

    秒针猛然倒跳一格。

    手僵住。

    心跳声炸响。

    不是他的心跳。

    是陈老的。

    丁浩猛地抽手,后退半步,撞到书桌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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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

    掌心传来一道极细的寒意,像被冰刃划过,留下浅痕。他低头,皮肤完好,但那道冷感仍在,深入皮下。

    他看向怀表。

    秒针“咔”地倒跳一格。

    同一瞬,墙上一只座钟的指针,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不是错觉。

    丁浩盯着那只钟——编号第七,铜钟,停在8:55。

    刚才,它动了。

    沈墨也看到了。他迅速调出手机录像,回放刚才十秒。画面中,其他钟表纹丝不动,唯有第七只座钟的分针,在怀表秒针倒跳时,轻轻震了一下,幅度不足一度。

    “它被触发了。”丁浩说。

    “被什么?”

    “信号。”丁浩指向怀表,“怀表倒跳时,释放了一段脉冲。强度极低,肉眼不可见,但足以扰动附近金属结构。那只铜钟有共鸣腔,对特定频率敏感。”

    沈墨盯着录像,声音压低:“所以,这些钟不是同时停的。是被分批触发的。”

    “对。”丁浩看着香灰漩涡,“怀表在录12:01,也在发信号。每次秒针倒跳,就释放一次脉冲,影响一只钟。它们停摆的时间,就是被脉冲击中的时刻。”

    沈墨迅速调出十二只钟的停摆时间记录:1:07、3:44、5:23、7:19、8:55、9:02、10:38、11:16、12:49、2:27、4:50、6:11。

    他输入时间轴,标记脉冲间隔。

    1.2秒。

    与怀表倒跳节奏完全一致。

    “它在播放一段序列。”沈墨说,“一段被编码的时间指令。”

    丁浩没接话。他再次伸手,指尖悬在怀表上方一寸。

    香灰漩涡旋转加快。

    他闭眼,准备第三次探入。

    这一次,他要确认陈老最后看到的画面。

    指尖刚要落下——

    怀表秒针突然加速。

    “咔、咔、咔”,连续三格,逆跳。

    香灰漩涡瞬间扭曲,烟流炸开,灰粒飞溅。

    丁浩的手停在半空。

    掌心那道冷痕,骤然加深。

    他睁眼。

    怀表表壳上,凝起一层极薄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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