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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这明明是大乘真经,你自己不会,还要诬陷别人,该罚!
    “到时,我便请贾嬛给皇帝吹枕边风,让三世子谢世安领兵出镇辽东!虽然谢世安是个纨绔子,文的不行,武的也稀松,但是还有白耶哥哥啊!”

    “有白耶哥哥帮忙,谢世安在边镇混上三年,这亲王爵位,不就妥妥地混到手了?”

    “哼,裴婉兮,你以为上一世,谢承安拿到亲王爵,是因为他自己真有什么德行才具吗?还不是因有我的推举和谋算?”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不多时便到了感业寺。

    感业寺是个尼姑庵,又适逢盂兰盆法会,今日来进香的,也多半都是妇女。

    众人刚到不久,山门口便有宫中的内侍官敲锣开道,说是宫中的贾嬛娘娘来进香了。

    寺内的尼姑们和来参加法会的妇女们连忙跪下,向贾嬛娘娘行礼。

    贾嬛含笑道:

    “大家快快请起!本宫一向笃信佛法。佛祖眼中,众生平等,没有什么娘娘和百姓之分!

    本宫之前曾在感业寺舍身为国祈福,这次回来,算是故地重游,只想找回当时跟众师太亲如姐妹、轻松自在的感觉。你们这样拘礼,倒教本宫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寺庙也是个小江湖,贾嬛之前在感业寺出家时,有不少拜高踩低的尼姑曾经虐待过她。听她此言,就知道贾嬛笑里藏刀,此番肯定是回来整人的,当下人人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生怕她整到自己头上。

    贾嬛在群尼的簇拥中,亲奉鲜花水果、各色供品于佛像之前。

    只见,殿前正中央供着国泰民安的牌位,旁边是大夏国历代先君的名讳牌位。

    再下面一排,则是京中达官显贵供奉的先人灵位。

    中间那几个最显眼的牌位,令贾嬛不禁皱了皱眉。

    “a安璃子”。

    “浪味仙真好吃”。

    “金元城的乌龟兽”。

    “嗦我鸡嘎。”

    “我重伤倒地快扶我”。

    “萌城小可爱的唯一。”

    贾嬛不解地问道:

    “这些牌位,形制统一,名讳特异,却是哪位达官贵人所供?他家先人的名字为何……为何……”

    一个尼姑赶紧回道:

    “禀娘娘!这些牌位,乃是当今圣上钦封克虏伯、金吾卫大将军刘铭府中花重金供奉的。

    据刘府管家说,这些都是刘大将军义父的牌位。”

    贾嬛点点头。

    “刘大将军是陛下看中的重臣,既是刘大将军的义父牌位,那你们务必要时时勤拂拭,日夜焚香祝祷,万不可让刘大将军的义父断了香火!”

    群尼一起合什称“是”。

    裴清扬将刘铭拉到了寺庙的一角,低声道:

    “白耶哥哥,过一会儿,可能会有一群歹徒冲出来杀人。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贾嬛娘娘,你无论如何,今日一定要保得贾嬛娘娘平安!”

    刘铭心中一惊。

    裴清扬是个重生者,那么她的预言应该不会有错。

    可惜裴清扬到了这里才跟他说实话,他现在去增调金吾卫来援,显然也来不及了。

    刘铭正想从裴清扬里套出更多信息。

    便听大雄宝殿之前,钟磬齐鸣,原来是法会开始了。

    在群尼簇拥之下,一名宝相庄严的师太,身着百纳袈裟,迈着四方步走了出来。

    鬼面一直到今早才知道,主持法会,还有一套极其复杂的宗教仪轨,问题是他对这些一窍也不通啊。

    他赶忙召集寺中群尼,商量对策。

    好在他冒充的这圆通师太,本身也只是个武术高手,对佛法修行也未尽精深。

    尼姑们便说,住持师姐随便挑一段熟悉的经文念诵一番,做做样子也就是了。

    鬼面这才心中稍定。

    鬼面是个苦人家出身,从小在饿殍堆里被镇北王谢不若救起,虽然精通武学和易容,但是毕竟文化水平有限。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无法领会无情门中最精微奥妙的武功。就更别说学过什么佛经了。

    不过他的新主人鹿棉跟将军府的王老太君混得很熟,前几天将军府遭袭发丧,王老太君请慈恩寺的和尚念了一棚经,那经文倒是朗朗上口,并不晦涩,令他过耳不忘。

    鬼面想到此节,登时心中大定。

    众尼姑按照仪轨,排班肃列,钟磬一响,鬼面假扮的圆通师太宝相庄严,低眉合什,张口唱道:

    “……苦海滔滔孽自招,迷人不醒半分毫。

    世人不把弥陀念,往在世上走一遭……”

    众尼姑心中都是一惊,这是什么经文,以前没听过啊?

    鬼面当然不知道,那将军府的刘得禄图便宜,为了两贯钱的回扣,请的乃是一队走街卖艺唱戏的假和尚,念的当然也不是真经。只是王老太君喜欢这个调子,所以把它当真经听了。

    “……第二天来到望呀么望乡台……”

    “……死去滴那个亡魂呐,回也回不来……”

    “……我佛哎,如来哎,嘛咪嘛咪轰哎……”

    尼姑们虽然诧异,但见圆通师太唱得来劲,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敲钟的敲钟,敲木鱼的敲木鱼,敲磬的敲磬,手中无法器的,便跟着念诵真言:

    “嘛咪嘛咪轰哎……”

    这法事,竟然就这么严丝合缝地做了下去,连贾嬛竟也没有看出破绽。

    鬼面天生一副好嗓子,一见众人都被他唬住了,更是兴高采烈地甩了一个高腔:

    “众群尼把钟磬敲,敲木鱼儿打金饶。

    你我好比鸳鸯鸟,好比鸳鸯鸟……

    比翼双飞在人间呐……哎!”

    圆通师太唱完最后一句,手拂杨柳枝,一点净瓶水,念道: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

    在场各位尼姑谁也没想到圆通师太最后居然还能圆回来,个个心中佩服,连忙口诵“揭谛”,跪下向佛像叩拜。

    贾嬛等众人诵完之后,突然指向尼姑堆中的一人,厉声质问道:

    “住持师太,此乃何人?方才师太你诵经之时,此人在队中贼眉鼠眼,四处观望他人,连嘴都不曾张开,更是一字经文未念,她莫不是个假尼姑,来秽乱佛门清静之地的?”

    众人一惊,顺着贾嬛的手指看去,原来是寺中一个叫净白的尼姑。

    之前贾嬛在感业寺出家的时候,最苛待贾嬛的便是这个叫净白的尼姑。大家马上都反应了过来,贾嬛今天这哪是来参加法会来了,明明就是故意整人来了。

    净白一见贾嬛来了,早就料到大事不好,这时更是吓得浑身筛糠,赶忙跪下道:

    “娘娘恕罪!这圆通师太诵的不是佛门经文,所以贫尼不会,这也是正常的!”

    众尼姑一听,哪还敢跟净白站在一边,当即个个义愤填膺,向贾嬛表示忠诚。

    “净白,你又在胡说!这经文明明是前些年,三藏法师刚刚从天竺请回来的大乘真经!”

    “正是!你自己不会,莫要攀诬别人!”

    “此经如此朗朗上口,但凡是向佛之人,听过一遍之后,便是想忘也忘不掉的!”

    “正是!不信贫尼现场给你唱上两句,好好羞臊一下你的面皮!”

    “净白,你自己不用功,偏要攀诬别人!你连这种最基础的入门唱诵都不会,可见你平时毫不修持,早课晚课,你身在寺中,心在秦楼楚馆,都想男人去了!”

    感业寺戒律院的净慧师太,生怕贾嬛追究她当年对自己不敬之罪,这时赶忙跳出来大表忠诚:

    “比丘尼净白,竟敢在娘娘面前大放狂言,说住持师太所持颂之经文是假的!如此不敬三宝,不修口业,当罚!来呀,寺规伺候!将净白拖下去,打一百戒尺!再罚跪十柱香!”

    几个粗使尼姑不由分说,便将吓得瘫倒在地的净白像拖死狗般拖去了戒律院。

    净白被拖下去之后,假扮圆通师太的鬼面引导着贾嬛向佛像上香,随后便请贾嬛到方丈室奉茶。

    刘铭见鬼面向他的方向挤了挤眼睛,连忙施展“滑铲”轻功,在女香客们的胯下钻来钻去,不多时便跟着到了方丈室。

    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香客之中,一双阴郁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贾嬛的一举一动。

    此人正是先皇第十七子、被过继给凉王府袭爵的大世子、《贾嬛传》第一舔狗——谢曼安!

    就在刘铭行动的同时,谢曼安也拨开人群,来了方丈室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