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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睡着了总比醒着发疯强
    她猛地吸了好几口气,胸口剧烈起伏,总算勉强压住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

    她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儿子冰凉颤抖的手,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安抚道:

    “羽儿!别怕!天底下没有治不好的病!”

    “肯定是你前些日子太过……太过劳累,伤了元气。”

    在儿子期待的眼神中,她继续说道:“没事的,有娘在呢,娘给你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咱们林家有的是银子,一定能把你治好!”

    她一遍遍重复着“能治好”、“别怕”。

    像是说给儿子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在她的反复安抚和保证下,林羽然似乎终于找到了一点虚无的依靠,那根紧绷的弦稍稍一松,极度的疲惫和崩溃后的虚脱涌上来。

    他眼神渐渐涣散,最终歪倒在枕头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听着儿子逐渐平稳的呼吸声,林母这才缓缓松开手,颓然坐在床沿。

    她望着熟睡中儿子:即使睡着也依旧紧蹙眉头的脸,心中涌上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

    他倒是睡了,可他惹下的这堆烂摊子,该如何收场?

    她烦躁的起身,思绪飞快转动。

    二儿子那边……

    丫鬟受了惊吓和委屈,好在羽儿当时……

    并未真正得逞,是不是可以勉强遮掩过去?

    多给些银钱田地补偿?

    再严厉敲打下人们管住嘴?

    绝不能传出风言风语……

    每一件都让她头痛欲裂。

    而最让她恐惧的,还是羽儿这突如其来的“问题”。

    若真的……那羽儿岂不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能死死攥紧手心,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唉!儿子这病明着请大夫是绝不可能,这等丑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于是她叫来口风最紧的老管家,压低声音交待:“赵叔,你立刻悄悄出府,去……去找张大夫,不,他嘴不够严……去找城南那个姓胡的游医,据说他颇懂些疑难杂症,关键是给钱就办事,从不多嘴。务必隐秘,从后门带他进来,绝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老管家赵富贵领了命,神色凝重地退了出去,脚步比往常沉重了许多。

    这差事,可真真是棘手又烫手!

    既要寻那等见不得光的郎中,又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万一走漏半点风声,少爷的名声、林家的脸面可就……

    他叹了口气,只觉得肩上的担子有千斤重。

    屋内,林母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失魂落魄地立在床边,目光空洞地落在昏睡的儿子身上。

    屋外分明是阳光正好的上午,透过窗棂缝隙能瞥见几缕明晃晃的光线,甚至能听到远处隐约的鸟鸣。

    可这屋里却异常昏暗,弥漫着一股压抑沉闷的气息。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那紧闭的窗户——厚重的帘幕被拉得严严实实,一丝光也透不进来。

    难怪屋里这般憋闷晦暗。

    她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想去将那碍眼的窗帘扯开,让阳光驱散这一室的阴霾。

    可指尖刚触到那冰凉的布料,她的动作便顿住了。

    床上的人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蹙,喉间发出模糊的呓语。

    罢了……

    让他睡吧,睡着了总比醒着发疯强。

    她收回手,无声地叹了口气,任由那窗帘继续隔绝着外界的明亮与生机。

    昏暗的光线模糊了屋内的陈设,却将那一点摇曳的光放大,投在林羽然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侧脸上。

    光影在他轮廓上切割,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更衬得他气息羸弱。

    那眉宇间曾有的飞扬自信,那唇角常挂的从容笑意,此刻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被酒色和绝望掏空后的颓败与死寂。

    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那惊艳才绝、让她骄傲无比的林家少爷模样?

    看着看着,林母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悔恨、失望、恐惧……交织翻涌,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这是她最大的骄傲和指望啊!

    还记得羽儿刚出生时,那响亮的哭声让她在林家彻底挺直了腰杆,母凭子贵,再无人敢小觑她。

    公公婆婆很是欢喜……

    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嘴巴又甜,读书更是过目不忘,小小年纪便考中了秀才。

    人人都夸他是文曲星下凡,将来必定光宗耀祖,让她这个当娘的脸上不知多了多少光彩。

    今年更是轻松考中举人。

    更令她惊喜的还是孩子的经商天赋,他只给家族提了几点,就让家族生意变得井井有条,收益翻了两倍。

    每每在外赴宴,听到别家夫人羡慕地夸赞“林夫人您好福气,生了这么个有出息的儿子”,她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甜。

    羽儿就是她的命根子,是她所有的指望和荣耀所系。

    可如今……

    眼前这个颓靡、崩溃,甚至……

    甚至可能身患隐疾、断送未来的男人,还是她那个曾经风华无限、让她引以为豪的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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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巨大的落差,犹如一记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她的心口,砸得她气血翻涌,阵阵发晕,几乎要站立不稳。

    她扶着冰冷的床柱,目光死死锁在儿子那张再无生气的脸上,一个压抑了许久的疑问,如同毒蛇般猛地窜上心头,狠狠噬咬着她——

    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了如今这副不堪的模样?!

    是因为……从小太过顺遂了吗?

    一路走来,家世、才名、财富……

    旁人求之不得的东西,他唾手可得。

    以至于一点点挫折,就让他彻底失了方寸?

    是因为方心雅那个女人的决绝离去吗?

    她就那么干脆利落地和离走人,甚至带走了全部嫁妆,一丝眷恋也无,彻底将他摒弃在她的世界之外……

    就这点打击,能让他彻底垮掉?

    变成这只知道沉溺酒色、自暴自弃的烂泥?

    可……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否定——

    如果他真的那般喜爱方心雅,又怎么会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调情?

    而且在逼走她后,就迫不及待地纵情声色,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这哪里是情深不寿?

    这分明是……

    林母的呼吸猛地一窒,不敢再深想下去。

    那背后的真相或许更加不堪,更加让她无法承受。

    她宁愿相信儿子只是一时糊涂,只是受了刺激行为失常。

    混乱的思绪像一团乱麻,越扯越紧,勒得她几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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