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白林还在睡梦中，眉头微微蹙着，似乎昨晚的疲惫还未完全消散。

    他侧躺着，被子只盖到腰间，露出线条流畅的背脊和一部分腹部。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赤足踩在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是“若叶睦”。

    但此刻掌控这具身体的，显然是另一个人格。

    她身上穿着Ave Mujica那套标志性的、带有哥特元素的黑色演出服。

    精致的蕾丝choker、勾勒出纤细腰线的上衣，以及裙摆下延伸出的、完全不似若叶睦平日风格的半透明黑色丝袜，包裹着匀称的双腿，在晨光中泛着微妙的光泽。

    她脱掉了鞋子，提在手里，脸上带着Mortis特有的、混合着狡黠与恶作剧的笑容，淡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像只潜入猎物巢穴的猫，轻盈地爬上了白林的床铺，膝盖陷进柔软的床垫里。

    她低头看着熟睡中的白林，嘴角弯起一个坏心眼的弧度。

    然后，她慢慢地、故意地，抬起一只被薄薄黑丝包裹的脚，悬停在白林裸露的腹部上方。

    那脚踝纤细，透过丝袜能隐约看到肌肤的色泽，脚趾微微蜷缩，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色气的挑衅。

    下一秒，她将穿着黑丝的脚底，轻轻地、带着些许重量，踩在了白林温暖的小腹上。

    丝袜细腻的摩擦感、略带冰凉的触感，以及那不容忽视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重，惊扰了白林的睡眠。

    “嗯...？”他发出一声模糊的鼻音，睫毛颤动了几下，艰难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视野模糊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站在他床上、逆着光的身影。

    熟悉的浅绿色头发，熟悉的脸部轮廓...

    “小睦？”

    他含糊地嘟囔了一声，大脑还被睡意笼罩，完全无法处理眼前这超现实的景象。

    为什么小睦会穿着这么...不日常的衣服站在他床上？

    为什么脚踩在他肚子上？

    还是穿着黑丝的...？

    困意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逻辑思考被强行中断。

    他懒得去深究这反常举动的含义，只想继续被中断的睡眠。

    于是，在Mortis带着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

    白林几乎是本能地、带着点不耐烦地伸出手，一把揽住了站在他身上的Mortis的腰肢和腿弯，动作快得让她猝不及防！

    “呀！”

    Mortis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被他轻而易举地拦腰抱倒，摔进了柔软的被褥里。

    下一秒，白林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环过她的肩膀和腰肢，将她整个人紧紧地、面对面地搂进了自己怀里，下巴还无意识地蹭了蹭她头顶的发丝。

    “别闹...小睦...”他闭着眼睛，声音含混不清，带着浓重的睡意，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额头上：“再睡会儿......”

    说完，他竟然就这么抱着她，再次陷入了沉睡，呼吸很快变得均匀而绵长。

    被强行禁锢在怀里的Mortis，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隔着薄薄演出服布料传来的、白林胸膛的温度和心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爽的沐浴露混合着睡眠温暖的气息。他搂得很紧，让她几乎动弹不得。

    脸上恶作剧的笑容彻底凝固，然后慢慢转变为一种混合着震惊、羞恼和...一丝莫名慌乱的复杂表情。

    这、这跟说好的反应不一样啊？！

    预想中的惊慌失措呢？

    无奈的问询呢？

    至少也该有点惊讶吧？！

    这种...这种像是抱住大型抱枕一样理所当然继续睡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而且...这个姿势...太近了...！

    透过黑丝，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腹部肌肤传来的温热，以及他手臂环抱的力度。

    脸颊被迫贴着他的锁骨附近，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

    Mortis试图挣扎了一下，但白林即使在睡梦中力气也大得惊人，她根本挣脱不开。

    “喂...！小林！放开我！”

    她压低声音抗议，用手推了推他的胸口，但回应她的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和更收紧了一点的手臂。

    “......”

    Mortis彻底没辙了。

    眼睛瞪着近在咫尺的、白林熟睡的侧脸，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她原本准备好的所有戏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这家伙...是笨蛋吗？！」

    「对穿着这种衣服、还用脚踩他的女孩子...就这种反应？！」

    「而且...凭什么抱得这么顺手啊？！」

    「难道有别的女孩子经常被他这样抱吗？！」

    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在Mortis脑海里炸开，让她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连耳根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她试图维持Mortis那种游刃有余、喜欢捉弄人的形象，但此刻被紧紧抱在怀里、动弹不得、还能清晰感受到对方体温和心跳的状况，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和掌控。

    失策了...！

    她放弃了挣扎，像只被捏住后颈皮的猫，僵硬地躺在白林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感受着透过布料传来的体温，和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晨光静静地洒在相拥（单方面）而眠的两人身上。

    Mortis瞪着天花板，开始认真思考。

    等小林醒过来，是该先咬他一口，还是该嘲笑他居然对“小睦”的身体起反应了？

    「不过...」

    「这个怀抱...好像...还挺温暖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狠狠甩开。

    「真是的。」

    她在心里无声地咂舌，尝试性地又轻轻挣动了一下，结果换来白林睡梦中更收紧的臂弯，甚至无意识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像是确认所有物还在怀里一样。

    「笨蛋。」

    她不再动了，知道自己挣脱不开，也不想真的吵醒他。

    这种完全被掌控、被当做抱枕一样禁锢着的姿势，让她心里泛起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点恼火，有点不甘，有点羞窘，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诡异的安心感。

    她微微抬起头，从这个极近的距离，再次小心翼翼地打量白林的睡颜。

    他睡得很沉，昨晚的疲惫似乎还未完全散去，眼下有淡淡的阴影。

    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或无奈神情的眉眼此刻完全放松下来，睫毛安静地垂着，嘴唇微微张开，呼吸轻柔。

    看起来毫无防备，甚至有点...幼稚的乖巧。

    Mortis盯着他近在咫尺的嘴唇，想起上次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吻，耳根有点发烫。

    「睡着了倒是挺乖的嘛。」

    她的目光细细描摹过他的眉毛、鼻梁、嘴唇的轮廓。这个角度，这个距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拂过自己的额头。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

    Mortis看着看着，心底那点闹腾的、想要恶作剧的心思渐渐平息下去，一种更柔软、更复杂的情绪慢慢浮现。

    「能这样看着你的机会，大概不多了吧？」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冒出来，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

    她想起白林刚才那句无意识的“别闹...小睦...”

    即使在睡梦里，他呼唤的也是“小睦”，而不是她Mortis。

    「哼...算了。」

    她轻轻合上眼，将脸重新埋回他温暖的颈窝间，嗅着他身上清爽又令人安心的气息。

    「看在你抱起来还挺舒服的份上......」

    「就再借你一会儿吧。」

    「反正...」

    她在心底轻轻地、几乎听不见地叹了口气。

    「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

    这个带着些许自嘲和淡淡离愁的念头，像羽毛一样轻轻落下，却让她的心微微揪紧。

    她不再胡思乱想，也不再试图挣扎，只是安静地待在他的怀抱里，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和呼吸声，感受着这份窃取的温暖和安宁。

    或许是因为这怀抱太过舒适，或许是因为她自己也折腾得累了，或许是因为那份“最后一次”的念头让她莫名贪恋这一刻的时光......

    Mortis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抵抗不过逐渐沉重的眼皮，她最后看了一眼白林近在咫尺的喉结，小声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气音嘟囔了一句：

    “便宜你了，笨蛋小林......”

    然后，她便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份令人安心的温暖里，握着那份微妙的、即将告别的不舍，陷入了浅浅的睡眠。

    阳光缓缓移动，将相拥而眠的两人笼罩在暖金色的光晕中。

    一个睡得深沉无所知，一个怀着隐秘的思绪入睡。

    清晨的公寓里，只剩下交织在一起的、平稳的呼吸声。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