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从卫生间出来时，昴已经恢复了点常态，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正拿着刚才擦脚的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其实已经干透的脚趾，脸颊还带着未完全褪去的红晕，眼神飘忽，不敢直视白林。
“咳...那个...谢谢啦，Star。”
她声音比平时小了很多，带着点不自然的扭捏。
“嗯。”
白林应了一声，拿起沙发上的外套：
“要求履行完了。我走了。”
这次他的语气没有留下任何商量的余地。
“啊...哦...好...”
昴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应着，看着白林真的朝门口走去，心里莫名涌上一阵强烈的失落和不舍。
今晚费了这么大劲才把人留下，就这么放走了？
好像...还有点意犹未尽？
但她实在找不到新的理由了，而且看白林的样子，也知道是极限了。
她慢吞吞地站起来，跟着白林走到玄关。
白林换好鞋，打开门，夜晚微凉的空气涌了进来。
“走了。明天练习别迟到。”
他回头看了昴一眼，叮嘱道。
“知道啦...”
昴靠在门框上，嘟囔着，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脸上又挂起了那种熟悉的、带着点狡黠的笑容，虽然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羞涩：
“呐，Star，下次要是还想打赌的话，随时欢迎哦~Pleia大人还有很多‘有趣’的要求没提呢~”
白林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没有下次了。”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电梯，按下了上行按钮。
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才轻轻关上了自家房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昴长长地舒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发烫的脸颊，心脏还在不规律地跳动着。
脚上似乎还残留着那种被温水和他指尖包裹的触感。
“呜哇...”
她小声地呻吟了一下，把发烫的脸埋进手心：
“好像...真的玩过头了...”
但是...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并不讨厌。
甚至...有点让人上瘾。
她甩了甩头，试图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
“算了！反正不亏！”
她蹦跳着回到客厅，扑倒在还残留着两人气息的沙发上，抱着抱枕滚了两圈。
「漫长的夜晚结束啦~虽然Star最后还是跑掉了...」
「不过...下次一定还能找到机会的！」
她信心满满地想道。
而另一边，白林回到45楼自己安静的公寓。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小夜灯，桃香姐似乎还没回来，小睦的房门紧闭，大概已经睡了。
他脱下外套，走到厨房倒了杯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才感觉稍微驱散了一些今晚带来的...混乱感。
回想起刚才在昴家发生的一切，从剪发到吃饭，从打游戏到将棋对决，再到最后那个荒唐又...难以形容的洗脚要求。
他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他现在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甚至有点...好笑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昴的胡闹总是带着一种纯粹的、不掺杂恶意的热情，让人难以真正对她生气。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零星的车灯。
「音乐节...看来她也是认真的。」
想起昴剪发时说的那些话，以及将棋对弈时那专注锐利的眼神，白林很早就知道，她在关键时刻是绝对可靠的伙伴。
只是...
「希望她以后能把这份精力更多用在正道上...」
比如练习鼓点，而不是琢磨这些稀奇古怪的“计划”。
他喝光杯中的水，准备去洗漱休息。
在白林的认知里，这些围绕在他身边的、性格各异的女孩们，虽然表达方式千奇百怪，但本质上，都是他想要守护的“家人”的一部分。
而家人之间，有些肢体接触、有些逾越常理的玩笑和请求，似乎...也并不是完全无法接受？
只要不越过某个底线。
至于那个底线在哪里...
白林并没有深思过。
他对情感的认知，很大程度上还停留在“保护”与“被需要”的层面。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愿意为这些人付出，愿意包容她们的任性和脆弱，但更深层次的、属于男女之间的那种悸动和界限感，在他因为过往创伤而刻意封闭的内心世界里，显得模糊而迟钝。
所以，他会纵容昴的胡闹，会接受灯的依赖，会回应素世的试探，甚至会照顾小睦和Mortis的特殊需求......
但他很少去思考这些互动背后，是否蕴含着超越“家人”范畴的情感。
对他而言，能拥有现在这样热闹的、被需要着的日常，已经是一种近乎奢侈的幸福了。
他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种平衡，不敢，也未曾想过要去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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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洗脚什么的...下次还是得拒绝才行。」
「太奇怪了。」
即使迟钝如他，也觉得那个要求有点超出“家人玩闹”的尺度了。
但当时那种情况下，看着昴那双充满期待和狡黠的眼睛，他好像...也没办法真的狠下心拒绝。
「算了，反正也过去了。」
他将水杯冲洗干净放好，走向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洗去疲惫的同时，似乎也把今晚那些微妙的、难以言喻的触感和悸动一并冲走了。
等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客厅的灯已经亮了，桃香姐不知何时回来了，正瘫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手里还拿着罐啤酒。
“哦，回来啦？”
桃香姐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
“这么晚，去哪野了？”
“在楼下碰到昴，聊了会儿。”白林含糊地答道。
“昴啊...”桃香姐拉长了语调，喝了一口啤酒：
“那丫头精力旺盛得很，你小心别被缠得脱不了身。”
白林没有接话，只是走到小睦房门前，轻轻敲了敲：
“小睦，睡了吗？”
里面传来细微的响动，过了一会儿，门被拉开一条缝，若叶睦探出半个脑袋，眼里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林？回来了？”
“嗯。没事，就是看看你。早点睡。”
“嗯。晚安。”
看着房门重新关上，白林才真正松了口气。
家里一切如常，这种平淡的日常感，让他彻底从昴那个充满“意外”的小世界里脱离出来。
他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
「音乐节快到了...」
「得集中精神才行。」
他将脑海里那些关于昴的、纷乱的画面暂时搁置，思绪转向了即将到来的挑战。
至于那些被他的“钝感”过滤掉的心动信号和暧昧情愫，则悄然沉淀在了这个夜晚的角落，等待着或许有一天，会被更强烈的情感所唤醒。
但至少现在，对白林而言，今晚的一切，最终也只是一场稍微有点特别的、“家人”之间的玩闹罢了。
他闭上眼睛，很快沉入了睡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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