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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风寒转危,系统新限
    沈知微伏在床沿,喉间腥甜翻涌,一口黑血咳出,溅在青瓷痰盂边缘。她没抬手去擦唇角,只将帕子攥紧,指节泛白。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浸湿了鬓发,贴在颈侧冰凉一片。她知道不能再睡,一闭眼,或许就醒不过来。

    昨夜那把刻着狼首的短刀,不是虚惊。裴昭的杀意已经压到眼前,而她连站稳的力气都在一点一点被抽走。

    她撑着床板起身,指尖触到案上铜盆——水是凉的。她掬起冷水泼在脸上,刺骨寒意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瞬。镜中人面色灰败,眼底乌青,嘴唇干裂出血口。这副模样若被外人看见,定说她活不过三日。

    可她不能死。春桃通报时那张发白的脸还在眼前晃动,西角门守卫查出的刀柄纹路,与裴昭匕首上的狼首如出一辙。这不是巧合,是警告,更是催命符。她若倒下,沈府偏院便是她的葬身之地。

    她刚坐回榻上,帘外传来脚步声。轻、缓,却刻意拖着步子,像是怕惊扰病人。

    雪鸢掀帘进来,端着一碗药,热气腾腾。“姑娘醒了?奴婢煎了新药,趁热喝了吧。”

    沈知微垂眸看那碗药汁,颜色比寻常深,表面浮着一层油光。她不动声色,低声道:“放下吧,我待会儿再喝。”

    雪鸢却不走,反而走近榻边,伸手替她掖被角。动作轻柔,眼神却往痰盂里瞥了一眼。

    就在那一瞬,沈知微心中默念:“读取。”

    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这贱人倒是命硬,巴豆都没弄死她。】

    她眼皮未动,呼吸平稳,仿佛仍在昏沉。可心底已冷笑出声。果然是李氏的人,还留在这儿等她断气。前几日那碗加了巴豆的药,不过是试探,今日才是真正的杀招。

    雪鸢退下后,她立即将药倒入铜盆。片刻后,盆中药液微微冒泡,泥土泛起暗绿。她盯着那颜色,指尖掐进掌心。毒性比上次更烈,这次要的是她的命。

    她靠在床头,闭目调息。体内寒热交攻,肺腑似被火燎过。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耗下去。可心镜系统迟迟未响,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直到子时将近,脑中骤然炸开一声警报——

    【宿主连续使用读心术超过七次,剩余次数:2】

    红光一闪而逝,如同血痕划过神识。她心头一震。七次……她竟已用到极限。昨日拆信前读取春桃心声、凉亭见惠妃时两次试探、前厅对峙时三次确认沈清瑶破绽、昨夜藏刀杂役出现时一次预警——七次,不多不少。

    如今只剩两次机会。任何一次误判,都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她正欲思索对策,忽听院外有叩门声,极轻,三长两短。

    是暗号。

    她强撑起身,哑声吩咐:“开门。”

    门开处,一名素衣女子快步进来,袖口洗得发白,腰间挂着银针袋。正是前几日来探病的医女。

    “你怎么来了?”沈知微声音微弱。

    “惠妃娘娘让我来的。”医女低声,“她说你撑不了多久,若再不见人,便只能收尸了。”

    沈知微冷笑,随即又咳出一口血。她盯着医女,忽然伸手抓住对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告诉我……她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医女瞳孔一缩,嘴唇微动,还未开口,沈知微脑中警铃再响——

    【检测到致命危险,建议立即转移】

    她心头剧震。危险不在医女,而在她背后所牵连的局。惠妃为何此时派人来救?是怜悯?还是另有所图?若她随医女离开,是否正中裴昭下怀?可若留下,雪鸢随时会再送毒药,裴昭的杀手也可能翻墙而入。

    她只剩两次读心机会。一次都不能错。

    她凝视医女双眼。那双眼里没有杀意,只有疲惫与挣扎。她冒险启用一次——

    【检测到复杂心声:若她死了,我的孩子也活不成。】

    沈知微瞬间明白。这女人也是棋子,被人质胁迫,不得不来。她不是刺客,是求生者。

    “你若真心救我,”她声音低哑,“就背我走后墙小门,不要走正院。”

    医女一怔,随即点头。她蹲下身,让沈知微趴上她的背。沈知微的手仍插在袖中,紧紧攥着那支白玉簪。簪尖抵着手心,痛感让她保持清醒。

    两人悄悄推门而出,夜风扑面,带着湿冷的雨意。院中无人,只有廊下灯笼摇晃,在地上投出晃动的光斑。

    她们贴着墙根前行,绕过厨房侧巷,直奔后墙。那堵墙不高,年久失修,砖缝里长出野草。医女将沈知微放下,踩着墙角凹陷处先翻上去,再伸手拉她。

    沈知微咬牙攀爬,肋骨处传来撕裂般的痛。她一只手抓着墙砖,另一只手仍死死攥着簪子。眼看就要翻过墙头,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她回头。

    雪鸢站在院中,手里端着空药碗,目光直直望来。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雪鸢嘴角慢慢扬起,极轻地吐出两个字:“走了?”

    沈知微没应,也没动。她只是抬起手,将白玉簪缓缓插回发间,动作平稳,像在整理仪容。

    然后她抓住医女的手,借力一跃,翻过墙头,落在墙外泥地上。

    脚刚落地,远处巷口传来犬吠。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医女脸色一变:“有人来了。”

    沈知微扶着墙站稳,抬头看向城西方向。夜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但她知道,那条路通向城隍庙。

    “走。”她低声道。

    医女搀她前行,步子加快。沈知微每走一步,胸口都像被重锤砸过。她开始喘不上气,视线模糊,耳边嗡鸣作响。

    可她不能停。

    她们拐进一条窄巷,脚下泥泞打滑。沈知微突然踉跄一下,膝盖撞在地上。医女急忙扶她,却被她一把按住手臂。

    “别出声。”

    她仰头望着巷口。一道黑影正快速掠过墙头,落地无声。那人穿着深色劲装,袖口翻起时,一抹寒光闪过。

    是刀。

    沈知微屏住呼吸,手指缓缓移向发间玉簪。

    那人停在巷口,左右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片刻后,转身离去,步伐迅捷,消失在夜雾中。

    医女松了口气:“走了。”

    沈知微没答。她盯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脑海中闪过那把狼首短刀的纹路。

    他们已经动手了。

    她扶着墙站起来,声音沙哑:“继续走。”

    两人再度前行,穿过两条小巷,终于望见城隍庙残破的屋檐。庙门半塌,门板歪斜,里面漆黑一片。

    医女搀她走进破殿,将她安置在角落一堆干草上。沈知微靠在墙边,喘息粗重,额头冷汗不断渗出。

    “你能撑住吗?”医女问。

    沈知微没说话。她抬起手,看着指尖微微发颤。体内的寒热正在吞噬她的意识,可她还不能倒。

    她从袖中取出那支白玉簪,握在掌心。簪身冰凉,却让她感到一丝踏实。

    外面雨势渐大,敲在破瓦上,噼啪作响。

    她闭上眼,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缓慢而沉重。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确实有人在靠近。

    医女紧张地看向门口,手伸向银针袋。

    沈知微睁开眼,盯着那扇摇晃的破门。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